美俄“新冷战”：知觉错误的代价

　　【作者】复旦大学政治科学与国际事务副教授 唐贤兴

　　只要美国对俄罗斯的错误知觉以及由此而来的错误政策继续存在，美俄关系持续恶化是不可避免的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自从三月下旬以来，“伊战情报”就成为美俄之间一件令人揪心的

事。美方要讨个“说法”，而俄罗斯则断然否定。但是，这一事件已经成为国际媒体关注的焦点。甚至有评论文章更进一步指出，美俄之间爆发了“新冷战”。

　　事实上，忽好忽坏的美俄关系注定要引人注目，因为在全球事务中的每一个领域、每一个地区，都游荡着“一超独大”的美国的幽灵；而病恹恹的“俄国熊”则依然保持着庞大的躯体，还时不时发出令人颤栗的吼叫声。正因为如此，几乎很少有国际观察家和评论家不把美俄关系的变化看作国际关系发展的“晴雨表”。

　　自相矛盾的美对俄政策

　　 无论是对叶利钦时期的俄罗斯，还是对当今普京时代的俄罗斯，美国的主流政策是“双管齐下”，即防范俄罗斯的重新崛起以及可能带来的敌意，又希望通过交往来实现两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合作。这样的政策定位看似自相矛盾，但却是美国国内政治中多种政治势力博弈的结果。

　　关于这一点，很多观察家已经多次强调，在很长时期里，既斗争又合作将是美俄关系的常态。然而，仅作出这种“正确的废话”的认识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对美俄关系的变化态势作出基本的价值判断。一个基本的看法是，只要国际关系的基本结构不发生重大的变化，继续出现美俄关系的恶化是不可避免的。若要追究其中的原因，美国是最主要的因素，尽管按照中国的古话讲，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美对俄的两个知觉错误

　　 在引起美俄关系不断恶化方面，美国对俄政策的知觉错误是其中最严重的因素。其中一种典型的错误知觉，是国家决策者往往将对方想象为内部团结一致、令行禁止的行为体。

　　然而，今天的俄罗斯政治已经大不同于以往的苏联体制，政治日益多元化，其内部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人们都可以自由地对国家的外交政策进行各种各样的评论甚至批评。美国一直指责普京对媒体的强硬态度，但有意忽视了俄罗斯一些媒体激烈批评普京的事实。但美国为什么依然会发生“知觉错误”？原因很简单，崇尚现实主义国际战略的美国，不可能不把庞然大物的俄罗斯当成潜在的威胁。“冷战思维”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安全困境。

　　发生在美国决策者身上的另一个错误知觉是，美国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影响力和被影响的程度。如果出现了有利于自己的情景，决策者就认为是自己的影响所致。苏联瓦解一直被美国认为是其运用“软力量”促使苏联和平演变的“成就”，对于正在转型中的俄罗斯，美国继续祭起和平演变的“法宝”，希望俄罗斯成为一个“温和的、与国际接轨的国家”。

　　在美国看来，只要整个国际体系中的国家都实行自由市场经济，政治上实行多元竞争的民主政治，天下就太平了，爆发世界大战甚至地区冲突就可以得以避免。这就是颇有争议的“民主和平论”。

　　美俄关系或将继续恶化

　　事实上，俄罗斯是不太容易被驯服的，尽管普京希望融入欧洲，但他不会采纳西方式的民主模式和西方价值观，对他来说，国家的发展与稳定、重新崛起为全球性大国是当务之急。从历史的观点看，俄罗斯一直以各种方式探索如何自立于国际关系体系之外，或建立自己为主导的国际秩序。其大国的历史与荣耀，其一意孤行的性格，其国家衰败的惨痛体验，其被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敌视和排挤，都难免使俄罗斯产生对西方的警惕。

　　因此，俄罗斯从在中亚的地缘政治角逐中迫使美军撤出，批评美国支持的“颜色革命”，利用

　　实际上，只要美国对俄罗斯的错误知觉以及由此而来的错误政策继续存在，美俄关系持续恶化是不可避免的。正如美国堪萨斯大学政治学教授戴尔·赫斯平所分析的，如果美国拒绝理解别国的政治文化，继续将“民主”强加于别国，美俄关系的紧张状态就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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