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大学——收毕业税还是涨学费？

　　作者 余娉

　　导语 英国的大学学费越来越贵，名校好专业学费超过1万英镑已经司空见惯，教育产业化的副作用不小。

　　下一学年即将开始，担心学费的不仅仅是想去英国留学的中国的大学生们。

　　今年5月，英国联合政府上台后，宣布再减少2亿英镑大学预算，并且表示部分资金需要大学自行筹措。在没有更好的方案的情况下，这一态度预示着英国大学学费将会进一步上涨。

　　2006年以前，英国大学学费只有每年1000英镑，2006年9月开始上涨至3000英镑。此次上涨，导致7.37万名大学生退学，近1/4的学生无法完成学业。

　　时下，这一次即将到来的学费上涨又会引发什么后果呢？

　　学费，沉重的负担

　　近几年来，英国不同大学的学费一般每年上涨5%～15%。这与英国政府不断缩减教育经费有关，经济危机使得这一状况变本加厉。

　　根据英国政府的规定，本国和欧盟学生每年学费不得高过3290英镑，对于欧盟以外留学生的学费，政府不予限制。英国对硕士生学费并没有设置上限，目前一年制硕士生的平均学费增长16%，达5214英镑。

　　但英国政府并没能很好地执行学费限制规定，名校、好专业学费突破1.2万英镑已司空见惯。《泰晤士报高等教育特刊》的数据显示，英国顶尖大学组织“罗素集团”院校的平均学费已涨至12162英镑。

　　在现有体系下，学生可以向政府申请贷款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大学生在就读期间可以不必缴费，待毕业后年收入达到至少1.5万英镑时开始偿还。教育贷款的利息低于通货膨胀率，等于是零利率贷款，远低于政府借贷成本，需要税收资金补贴。

　　即便可以向政府借贷学费，对于普通大学生而言，不断上涨的学费仍然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再加上近年来经济形势低迷，谋求一份较高收入的职业变得越来越难。据官方数字，去年的英国大学毕业生有大约10%至今仍未找到工作。

　　英国大学学费上涨的压力让许多学生不得不放弃进入大学深造的计划。曾经有数千名来自英国各地的大学生们，在伦敦议会大厦举行集会，游说政府取消现行的学费逐年上涨的政策。

　　毕业税是否可行？

　　高昂的学费早已激起社会的不满；遗憾的是，即便在今年的英国大选中，各大党派对此都含糊不清、不愿表明态度。

　　联合政府上台后，不得不面临大学学费问题。自民党成员、主管高等教育事务的英国商业、革新和技能部大臣文斯•凯布尔(Vince Cable)提出用“毕业生税”(graduate tax)替代学费上涨来解决学校资金不足的问题。

　　毕业税和大学学费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大学学费的偿还金额以每人的借贷金额为基准，而毕业税则是毕业后收入越高者，缴费越高，甚至超过学费。

　　英国大学“罗素集团”统计了收入水平占前20%的毕业生，发现如果实行毕业生税，他们相当于每年支付1.6万英镑，比交学费贵得多。

　　有人认为，让收入高的人多交钱来补贴其他人的学费并不公平。也有人担心毕业税会导致人才流失，一流人才毕业后去国外就业。

　　另外，与大学学费不同，毕业税是以纳税的形式进入国库，然后再拨给大学，而大学学费则是直接付款给各个大学。虽然这笔税收最终还是会发给各个大学，但给多少，什么时候给，目前还没有确定。

　　正是因为这两点质疑，毕业税方案最终胎死腹中，未能提交国会讨论，联合政府内部最大的意见是希望维持学生直接付款给各个大学的方式。

　　政府中也有人提议让大学发行债券来筹集资金，但显然不如上调学费直接有效。

　　牛津大学校监彭定康建议政府取消大学学费限额，由各学校根据需要增加学费。代表英国研究型大学的“罗素集团”也支持这种建议。

　　英国新一届联合政府高等教育部长，大卫•维莱茨(David Willetts)日前表示，大学生是“纳税人的负担”， 目前的高校体制“无可持续性”，需彻底改革。维莱茨还鼓励各校在各地开办校外学位课程，这样不仅能节省费用，也使得更多的人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满足日益增长的教育需求。

　　但是，英国的大学生们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涨价的后果

　　英国大学校长联盟分别对学费涨至5000英镑和7000英镑的后果作了评估。这一机构表示，如果学费涨至每年5000英镑，而目前的学生助学贷款政策不变的话，那么大学生毕业后的平均债务将高达2.6万英镑；如果调至7000英镑，那大学生毕业后的债务将高达3.2万英镑。

　　由教育慈善机构萨顿信托(Sutton Trust)委托进行的调查发现，大学学费一旦增长到一个“关键点”，那么因为高学费而放弃继续升学的年轻人就会大幅增加，受影响最大的是贫困家庭的孩子。

　　另一方面，英国高校的学费虽然越来越高，但想到英国读大学的人还是远远超过学校的容量。今年夏天，申请英国大学的学生数量比去年增加16%，即使英国所有大学招满了学生，还有25万申请人读不了大学。有人认为这让英国大学有了涨学费的底气。

　　英国国会议员保罗•法罗利反对英国高校产业效仿美国，完全走市场化道路。他说：“我们必须了解学生们的负担，并鼓励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接受高等教育，而不是将他们拒之门外。”

　　尽管许多人都认识到政府对高校的责任，目前看来，英国政府对这些问题仍然束手无策。

　　实际上，英国高等教育市场化不过是10多年前的事情。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几乎所有学生的学费都由政府负担。1997年7月，英国高等教育调查委员会发表了《迪尔英报告》。该报告指出，应结束英国学生免费接受全日制高等教育的历史，高等教育成本应在受益者中间分摊，一般的毕业生应该支付约25%的培养成本。但这一建议并没有成为政府确定学费标准的政策依据。

　　1998～1999学年，英国所有高校、所有专业的全日制本科生必须支付1000英镑学费，2004～2005学年增加到1150英镑。

　　2004年1月，英国下议院对工党政府提出的《高等教育法案》进行投票表决，结果这项旨在提高英国大学收费的改革草案以微弱优势得以通过。从2006年9月开始，各高校可在学费上限为3000以内自由设置学费，也正是这一法案导致近1/4的大学生无法完成学业。

　　虽然高等教育的公共性毋庸置疑，然而，高等教育成本如何分担仍然是令各国头疼的问题。现在看来，英国十几年来的教育产业化道路走得并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