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劫匪曾被指胁迫他人吞冰毒遭解职
■菲律宾劫持香港游客事件追踪
冷血杀手门多萨的不归路(一)
平日沉默寡言 难以猜透心思
菲媒公布枪手疯狂时刻连线录音
23日，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全副武装的菲律宾前警官门多萨，制造了震惊世界的血案，8个香港游客不幸遇难。
门多萨，从一个菲律宾“十佳警察”，因涉嫌勒索遭革职，最后变成一个冷血杀手，他的人生轨迹为何如此吊诡？他究竟走过了怎样的路？
记者通过探访他曾工作过的警局、他的老家及与他有关的人，试图找到一些答案。
探访身边人
同事和老师：不善言谈，希望他做事不要过于极端
虽然门多萨曾荣膺“十佳警察”的称号，但在马尼拉地区警局工作的他的同事，对他了解并不多。
这里的警方发言人欧文说：“他是一个沉默的人，比较普通，工作卖力。”
欧文还说，他并没有怎么和门多萨谈话，他个人和门多萨不熟。还有不少同事也说对门多萨并不了解。
相对了解门多萨的几个同事认为，门多萨具备一个合格警察的技能，不过，平日沉默寡言，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门多萨曾经就读过的菲律宾犯罪学院，教员给他的评语里说，他给人的印象是不善言谈、内向，“希望他做事不要过于极端，不要太过冲动”。
儿子：无法相信父亲会成为冷血杀人魔
门多萨的家族可谓是警察世家：他的父亲，今年79岁的莱昂纳多·门多萨也曾是一个警察；弟弟格雷戈里奥在警队任职高级警长；26岁的小儿子比斯马克也子承父业，是吕宋岛西北城市邦贵的一个警员。
在人质事件发生后，门多萨的小儿子比斯马克仍无法相信，他的父亲会成为冷血杀人魔。比斯马克说，向人质事件中的受害者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向那些罹难者的家人道歉。
人质事件发生时，比斯马克正在距马尼拉很远的邦贵。比斯马克说，他完全没想到，父亲会成为一场惊天人质劫持案的主角。同时他也确信，他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门多萨的劫持人质计划，此前也未发现任何迹象。比斯马克当时只知道，父亲将于23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他所涉的贪污勒索案。
事件发生当晚，比斯马克就得知父亲被击毙，他立马从工作地返回马尼拉。谈到父亲的死，比斯马克的情绪有点失控。他回忆说，最后一次与父亲交流是7月27日，那天门多萨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祝他生日快乐。
比斯马克说，父亲28年的警队生涯获得过很多荣誉。门多萨家门前一个大棚子里，墙上挂着门多萨的很多照片及生前获得的荣誉。他的灵柩上也摆放着他获得的一些荣誉证书、勋章、警帽。
妹妹：是政府、谈判者及哥哥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
门多萨的妹妹马卢·门多萨也一样不相信哥哥会杀人。她说：“想对香港罹难人质的家属道歉，请原谅我们，原谅我的家人。我们能体会你们的感受。”
但马卢坚持相信，“他(门多萨)一定不想杀人。”
对人质悲剧，她认为是政府、谈判者及门多萨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她说，人质事件后，她受到很大的社会压力。
门多萨的一些邻居对劫持人质事件也不愿多谈，他们认为这出悲剧是菲律宾政府所致。
朋友：他是为了争取被剥夺的权利
在门多萨被解职的日子里，有一个朋友经常见到他，他叫加斯帕·卡本耐尔，是门多萨家附近一所学校的老师，他住的地方离门多萨家只有200米远，门多萨的3个孩子曾在他任职的学校上学。
卡本耐尔最后一次见到门多萨是8月20日，即人质劫持事件发生三天之前，他在一个朋友家中碰巧见到门多萨，两人都在那里旁观纸牌游戏。
卡本耐尔说，交谈时“他很正常，很快乐”，无法想象门多萨会成为人质劫持案的主角，“我很惊讶，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在卡本耐尔看来，门多萨是为了争取他被剥夺的权利。
菲律宾当地媒体报道，门多萨一家的朋友、退休警员卡斯蒂说，门多萨的女儿葛蕾丝曾向他展示过一封被退回的信，这封信是门多萨不满被革职而向警队内政部门提出的申诉书，但那封信根本没有被打开过，便直接给退回了。
葛蕾丝说：“父亲采取极端手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是因为走投无路。”
门多萨其人
履历
1955年1月，门多萨出生于菲律宾甲米地省纳克市纳伊克镇；
1981年，门多萨毕业于菲律宾犯罪学院，并获得犯罪学学士学位。菲律宾犯罪学院1954年成立，是菲律宾最早的犯罪学、刑侦学及警官培养学校，被认为是菲律宾警界的“西点军校”。这所学校与马尼拉法学院构建起菲律宾完整的警察培养体系；
1981年4月，门多萨加入菲律宾国家警察分部(马尼拉警察分局)；
1981年－1990年，门多萨一直在街头担任持枪巡警；
1991年1月，门多萨被吸收进菲律宾国家警察局，在西部警区担任高级警官，随后这个警区改名为马尼拉警区；
2002年，门多萨被提拔为警察分局局长；
2005年，门多萨升为高级警务督察。
荣誉
8月23日的血案发生前，门多萨一直是家族骄傲的模范警员。
1986年，踏入警界刚5个年头的门多萨就已立下功勋。
当年2月25日，统治菲律宾21年的独裁者马科斯举家逃往夏威夷，而马科斯及其党羽的资金正迫不及待运出菲律宾。在这个改朝换代的历史时刻，门多萨带着一个小分队前往调查一辆面包车，发现车内放着13个木箱，6500万比索(约合人民币970万元)的现钞整齐地放在木箱里，这笔巨款，属于流亡海外的前总统马科斯。
门多萨上缴赃款，建下奇功。他因此在1986年获选菲律宾国际青年商会十大杰出警察。这只是开始。在他28年的警员生涯中，先后获得包括荣誉徽章、效率奖章、功绩勋章、服务奖章等17项荣誉。
失足
门多萨爆发，与马尼拉文华大酒店厨师长克里斯蒂安·卡劳有关。他被解职的理由，就是勒索卡劳(详见今日B06版报道)。
后来，门多萨获得一次重返公职的机会，到棉兰老岛自治区担任警官，却未能通过90天的试用期。今年1月，距离门多萨正式退休还有12个月，他领取退休金的资格也被剥夺。可能是此事最终造成门多萨的极端情绪爆发。
不过，菲律宾国家警察发言人克鲁斯29日说，对门多萨的进一步调查显示，他除了犯下上述勒索罪外，还被指控犯下其他罪行：上世纪90年代被指控犯了抢劫及强奸等罪行，但由于案中事主没有出庭，这些案件没有受理。
发狂瞬间
菲媒体公布连线录音 弟弟被捕枪手情绪突变
菲律宾著名电视台记者厄尔·多夫和电台主持人罗加斯，是23日人质劫持事件中最后与门多萨通话的人。菲律宾媒体29日公布了当时的连线对话内容。
这一时刻收到申诉专员的“垃圾信”
多夫说：“对每个人来说，这都是非常悲惨的事件。菲律宾人感到非常震惊。最初，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一起一般事件，因为3年前我们发生过类似事件。没有人料到会这样收场。”
多夫认为，门多萨知道劫持人质不对，他一意孤行，是为了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并来纠正他所谓的不公正对待。因此，他是在用一种错误的行动，来纠正政府对他可能犯下的错误。
在23日傍晚6时的直播采访时，门多萨为自己被革职发泄不满，说申诉专员公署花了7个月聆讯革除他职务的案件，但他上诉了9个月。而他在3月15日、22日和28日，3次给申诉专员古铁雷斯写信，但至今音讯全无。
“我刚与她对话，她说没收到过任何信，我说，我收到了你收信的收据，这说明我确实已寄信件给她。”门多萨说。
随后，门多萨从弟弟格雷戈里奥与谈判警官手上收到申诉专员的回信，获悉当局将复审他的案件。
他在读信时愤怒地说：“这对我来说是垃圾，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他们是否推翻将我革职的决定。”他还呵斥送信人：“走开，我不要它，完全没有意义。”
主持人罗加斯追问下一步有何打算，门多萨警告：“巴士上将发生不好的事情。”
看到弟弟被捕 枪手发狂杀人
罗加斯多次试图让门多萨与家人对话，但均遭拒绝：“不，我不想再与我的家人谈。我会哭，他们只会求我投降。我不会投降，除非申诉专员推翻我被革职的决定。”
此后，门多萨承认自己很愤怒，也不肯定下一步做什么。他在车上的电视直播画面中看到弟弟被捕，情绪突变：
“我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为何他们这样对我弟弟？他与此事无关。如果他们不停止，我会杀死车上的人。”
主持人罗加斯一再说：“请冷静！”
但门多萨怒不可遏：“那儿，我这里能看到。电视镜头里能看到，他们把我的弟弟当作一头猪，他是一名警察，他没有犯罪，他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也是从电视上知道这件事的。为什么这样对他？”
罗加斯疯狂呼叫现场记者，让他转告现场警员，弟弟的被捕让门多萨很暴躁。
看到弟弟被推上警车，门多萨发出最后通牒：“那儿，那儿。当那辆巡逻警车载着我弟弟离开时，我就会射杀坐在车前面的人。”
罗加斯：“请等等。”
门多萨：“我会杀光所有人，甚至那些孩子。”接着，车内传出枪声、哭声和尖叫声。
门多萨：“像我说的那样，我射杀了2个中国人。假如情况还没变化，我会杀光这里所有人，包括孩子。”
罗加斯要求门多萨冷静，但一切已经太晚。
“我会杀死这些人，假如警察不停止在巴士旁边跑动，我会杀光这些人。”门多萨失去了理智。他又把话题转到弟弟身上：“他们应该放了我的弟弟，这件事是我做的，为何他们这样对他？我是犯罪的人，为何拘捕他？他们应拘捕我。”
说完这句话，电话断线，访谈就此中断。
(综合南方都市报、法制晚报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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