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如何重建新奥尔良

　　卡特里娜飓风五年过后，新奥尔良正在重新成为一座繁荣的都市。

　　新的证据表明，新奥尔良地区变得更加健康，更富生气。

　　文／龚小夏  学者

　　2005年8月下旬，卡特里娜飓风袭击了墨西哥湾地区。路易斯安那、阿拉巴马、密西西比、得克萨斯等几个州都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死亡人数最后统计为1836人，经济损失达810亿美元，为美国历史之最。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南部名城新奥尔良市，该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房屋(大约十八万两千座)都不同程度地遭到毁坏。

　　灾难发生之后

　　新奥尔良是爵士乐的发源地。这里的爵士酒吧以及每年南欧天主教传统的狂欢节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大批的游客。这个有时被人称作“巧克力市”的人口中，在飓风袭击前黑人占了大约三分之二。

　　市内有大批贫民窟，人口百分之二十八处于贫困线之下，是美国贫穷与犯罪现象最为深重的城市之一。飓风袭击过后，数十万人无家可归，市内的商店普遍遭到抢劫，令整个城市陷入恐慌与无政府状态之中。

　　当时华盛顿的官僚机构反应既不及时又无效率，在媒体的猛烈批评之下，布什总统只好将负责救灾的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布朗撤职。

　　不过，在救灾过程中，军队以及海岸警卫队的表现非常出色。后者在新奥尔良的水中救出了三万三千多人。

　　灾难发生的十天之内，国会批准了六百二十三亿的紧急救灾款项，联邦机构马上设立了住房援助项目，将大批的临时房屋运送到了灾区。不过，新奥尔良市附近的一些农村地区无法为临时房屋提供水电等设施，当地居民投票决议不安置临时房，结果政府只好付钱去租旅馆来安置灾民。

　　许多非政府组织——比如红十字会、乐施会、南方浸信会、救世军等等——也都马上向灾区赶来，主要的目标是受灾最严重的新奥尔良市。仅是红十字会就派来了超过二十四万人，设立了一千四百多个临时灾民安置处，发放了大量药品和食品，一百四十万个家庭得到了帮助。绝大部分前来的人是没有报酬的义务工作者。

　　政府在重建中的作用

　　在整个灾区特别是新奥尔良市的重建过程中，政府与民间同时在起作用。

　　政府负责的，主要是重建或建设公共设施特别是海堤，并且提供部分的住房重建贷款；而民间的资金则投入在商业与家庭上。

　　风灾过后，商店、旅馆、饭店的主人们通过保险公司获得赔偿，很快又重新开业。最早开业的是酒吧，其中有两家甚至在风灾期间也照旧营业。当时最困难的就是找到劳动力，有些饭店旅馆出两倍的工资也找不到足够的人。在今天，新奥尔良著名的旅游区以及娱乐业又每日照旧灯火通明，白天黑夜都布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到狂欢节的时候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新奥尔良的生意人在重建过程中显示出了绝对的精明。风灾毁坏了二十多万辆私人汽车，所以灾后家家着急买车，车行排起了长队。于是有人便想出了到烂泥里去挖旧车，出来修好转手再卖的生意，伤害了消费者的利益。最后情况被媒体揭发出来，州议会只得通过法律，规定凡是已经报告保险公司的被完全损坏的车辆，必须整个销毁，连零部件也不得转售。

　　也有大批的灾民无法返回故乡，导致新奥尔良市的人口还不到飓风之前的三分之二。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该如何修建海堤。当新奥尔良在十九世纪开始发展的时候，城市建筑在地势较高之处，因此老城的娱乐区恢复起来比较容易。到了二十世纪高高的海堤修建起来之后，原本低洼进水的地方便盖起了大批房屋。飓风过后，房主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开始修复老房子。如果大堤不加高，那么下次飓风洪水到来这些房屋是否还会被损坏？如果加高，加到什么地步才算？这笔开支又从哪里来？

　　这五年以来，美国的工兵部队一直在维修和加固海堤，但是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城市的长期计划难以制定。

　　除了私人房屋之外，新奥尔良还存在大批政府为穷人盖的公共住房。这些地方成为贫民窟，并且常年以来是贩毒吸毒等犯罪活动的老窝。风灾过后，市政府计划大批拆掉这些住房，这里面也有趁机解决贫民窟问题的意思。

　　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党议员贝克甚至公开说：“我们最终能够解决新奥尔良的公共住房问题了。我们做不到，但是上帝做到了。”

　　这样一来，无法回家和无家可归的灾民就越发增加。联邦政府已经拨款来设法缓解住房问题。

　　除了住房之外，亟需重建的还有学校。在四百五十亿联邦政府的款项中，学校项目占得最多，大约有十七个亿。在风灾过后五年，奥巴马政府允诺为这里的学校增加拨款十八个亿。需要重建的学校目前统计有八十七个，不过因为人口减少，所以最终不一定有这么多。

　　联邦政府援助的住房与学校项目之所以在过了五年之后还迟迟未能全面解决，其中重要的原因便是官僚机构的无效率。各个计划之间缺乏统筹，部门之间不通气，导致运作出现困难。

　　民间的效率

　　与政府机构比较，民间组织就有效率得多。特别是各个宗教团体，为救助灾民与重建灾区募集了大量捐款。

　　救世军在一年之内就募得了三亿六千五百万美元。其中非常值得一提的一个机构，叫做“人类家园国际组织”(Habitat for Humanity International)，其总部位于佐治亚州。该组织的目的，是为低收入人群建设住房。他们的义务工作者遍布世界各地，与地方社区合作以解决住房问题。在飓风之后，“人类家园”先后向新奥尔良地区派出了超过十万名义务工，为三百多个家庭建了新房。义工中有许多是大学生或者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自己花钱前往灾区。

　　一个名叫“美国爵士基金会”的组织为新奥尔良的复兴作出了重要的贡献。该基金会帮助了数百名爵士音乐家重返城市，为他们支付第一个月的房租、购买乐器，并提供法律援助服务。使得这个爵士乐首都很快恢复了文化风气。

　　卡特里娜飓风五年过后，新奥尔良正在重新成为一座繁荣的都市。布鲁金斯研究会的一份报告指出：“新的证据表明，新奥尔良地区变得更加健康，更富生气。”这也许是在民意调查中这里的人显得比较快乐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