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美联储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在国内外遭到的普遍批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把矛头指向中国

　　文/张茂荣

　　因“狂印美钞”而饱受批评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日前公开声称，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阻止本币随经济增长而升值，不仅给自身也给整个世界经济造成了问题。他将新兴市场的通胀压力和汇率问题引发的矛盾归咎于中国等国家，试图推卸自身责任，并将国际矛盾焦点转移到中国身上，分化其他国家对美国政策的一致批评立场。

　　连日来，美联储由于决定购买6000亿美元美国国债以压低长期利率而饱受抨击。美国国内的批评者称，美联储的做法有可能造成通货膨胀。其他国家的批评者认为，美联储为购买国债而客观上印制的大量美元，正造成投资者将资金大量投往海外，可能引发资产泡沫。此外，一些人指责美联储是在通过削弱美元来刺激美国的出口，导致其他国家受损。伯南克和美联储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奥巴马也在日前结束的二十国集团首尔峰会和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饱受非议。面对美联储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在国内外遭到的普遍批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把矛头指向中国。

　　11月19日，伯南克在德国法兰克福召开的欧洲央行会议上发表书面演讲时表示，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通过人为压低本币汇率，阻止本币随经济增长而升值，正在放任其经济走向过热，使全球贸易失衡得不到调整，并造成了所谓的冷热不均的“双速复苏”，而这样的复苏是不可持续的。伯南克警告称，这些国家的“汇率低估策略”对于自身和整个世界经济来说都构成了“重大不利”。

　　对于美联储的行动可能会造成美国国内通胀率飙升的批评，伯南克辩称，以目前的经济轨迹，美国面临着几百万劳动者数年内失业或就业不足的风险，这是不可接受的。如果美联储不采取行动，失业率可能会继续上升，而本已过低的通胀率可能会进一步下降。伯南克称，他决心把通胀率保持在2%，而目前仅为1%。

　　按照伯南克自己的逻辑，向市场注入流动性会推升股票价格，提升个人和企业信心；低利率可鼓励企业借债扩大生产；各部门增加支出有助于增加民众收入和企业盈利，促进经济增长。他否认美联储意在让美元贬值。“让支撑美元价值的基本经济原则继续得以实现以及继续支持全球复苏的最佳手段是，实施能够在美国物价稳定背景下恢复强劲增长的政策。”伯南克安抚其他国家称，美联储的政策将有助于推动全球需求恢复平衡，通过巩固美国的经济增长提振世界经济。

　　对于伯南克的言论，美国《华尔街日报》经济编辑戴维·韦塞尔解读为：“如果人民币不更快升值，中国人就会使所有人都遭殃；中国正在使巴西、韩国、印度、南非、以色列等国陷入困境，这些允许汇率更自由化的国家现在因为中国不愿让人民币更快升值而处于竞争劣势，所以是中国而不是美国应受到批评。如果中国允许人民币升值，解决通胀问题就会容易得多，也会使其邻国货币更易升值，从而抑制因认定货币会进一步升值而出现的热钱涌入现象。”

　　《华尔街日报》评论称，伯南克为美国受到的各种指责进行了最为详细的抗辩，虽然他的表述显得很学术，但却以“鲜见的直白”，将新兴市场国家的通胀压力和汇率问题引发的矛盾归咎于中国等“压低本币汇率”的国家。伯南克指责，新兴经济体为了抑制本币升值，积累了大量外汇储备，自本轮经济危机开始以来，主要新兴经济体持有的外汇储备总额大幅上涨，目前已超过5万亿美元，约为10年前的6倍，其中中国就占了一半，超过2.6万亿美元。伯南克甚至暗示，如果盈余国家刺激内需，美国也许就不需要此类宽松的货币政策。

　　可见，伯南克经过精心准备的辩词，意在起到“一箭三雕”的效果：既化解自身因推出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受到的国际压力，又可将矛盾转移到中国身上，进一步增大人民币升值压力，同时还可瓦解中国与欧洲等其他各方在美国货币政策问题上的一致批评立场。目前，伯南克的辩解似乎在欧洲取得一定成效，欧洲批评美国的声音开始安静下来，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甚至称伯南克为“一位有兄弟情谊的伟大央行行长”。

　　其实，回顾历史，伯南克此次提出的观点在美国并不新鲜，很多贸易保护主义者一直就人民币汇率问题苛责中国。在本次金融危机爆发前的相当长时间内，人民币汇率一直被美国等发达国家作为向中国政府施压的重要工具。

　　美国著名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亚洲非执行主席斯蒂芬·罗奇日前表示，对中国施压并不是解决中美贸易失衡问题的正确办法，美国经济问题的根源在于缺乏储蓄动力，如果美国不解决储蓄问题，不管对中国采取什么措施，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实上，人民币汇率在中美贸易再平衡甚至全球经济再平衡过程中并不扮演关键角色，过多的争论和批评无助于解决问题。虽然中国经济增长严重依赖出口和投资，但中国正在通过刺激国内消费，实现本国经济的再平衡。

　　而美国自身也需要改革，美国经济的增长模式也应作出改变，应远离基于过度借贷的过度消费，增加储蓄，而不是一味为自身采取的不负责任的“以邻为壑”的政策辩护，转移矛盾，挑起各国之间的不和。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