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劳尔·卡斯特罗正式当选古共第一书记。

4月19日，劳尔·卡斯特罗正式当选古共第一书记。

　　这次古巴党代会是“纠正党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所犯错误的最后机会”，它将把从2006年开始的、一度曾销声匿迹的改革再次推向前行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殷永建、邓亚君发自哈瓦那、北京4月19日，已入耄耋之年的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古巴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之时迈入会场。

　　“菲德尔，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你永远都在古巴人民的心里”。一名中央委员会的古巴官员冲着他说。但盛赞之下，菲德尔只是低调地坐在弟弟劳尔·卡斯特罗身边。美国《纽约时报》观察到，“这位以发表长篇演说闻名的古巴革命领导人并没有意愿面对麦克风。”

　　菲德尔·卡斯特罗以行动强调自己正式“退居二线”，他的弟弟劳尔在意料之中当选第一书记。古巴14年来的首次党代会完成了新老交替工作，会议还选举了新的领导机构中央委员会、全国书记处和政治局，并讨论通过了劳尔制定的改革计划。

　　“对古巴未来五年甚至更长时间，这次党代会都将具有指导意义。”中国社科院拉美所研究员徐世澄告诉《国际先驱导报》。

　　劳尔“最晚2018年退休”

　　“后卡斯特罗时代”的来临已为时不远。

　　今年3月，菲德尔首次撰文公开宣布，他5年前生病时已辞去一切官方职务，其中包括古巴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职务。“我也从没打算再次履行这些职务……”文章说。

　　如今，他的继任者劳尔·卡斯特罗在投票“第一书记”之前就提出限制领导人任期：“我们得出结论，把最高级别国家和政治职务的任期限定为至多连续两任、每任五年，符合我们的利益……根据我们现在的形势，这有可能，也有必要。”劳尔今年6月将年满80岁，美国媒体报道称，按劳尔的提议，他自己最快将在2013年“退休”，最晚则会在2018年。“古巴离卡斯特罗家族不再掌权的时代越来越近。”英国《独立报》说。

　　古共中央第二书记50年来首次由异姓人士担任。尽管，人选是劳尔的“亲密战友”、国务委员会副主席兼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何塞·拉蒙·马查多·本图拉，现年80岁。

　　但劳尔仍将掌舵的古共新一届领导队伍确实出现了新面孔。19日当天公布的新一届中央政治局15名委员中，除劳尔本人和11名上一届政治局委员，新加入了前经济计划部长马里诺·穆里略·豪尔赫、现任经济计划部长阿德尔·伊斯基耶多·罗德里格斯和古共哈瓦那地区第一书记梅塞德斯·洛佩斯·阿塞亚。

　　其中，马里诺·穆里略·豪尔赫现年50岁，外界视他为古巴施行经济改革的主要推手。

　　“古巴整个领导层的新老交接不会太快。”美国迈阿密大学教授布鲁斯·巴格利评价说，“菲德尔之后，古共需要巩固以劳尔为中心的领导层权力，并团结值得信任的人。”

　　改革曾一度陷于停滞

　　在党代会上，劳尔于开幕式上的讲话宣读了他一直所倡导的“改革”。新的改革计划首次提出要扩大私有经济和市场范围，减少社会支出。

　　古巴改革实际上是从2006年开始的。当年，担任古共第一书记和国家元首近半个世纪的菲德尔因肠胃出血接受了手术，将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交给了时任国务委员会副主席的劳尔·卡斯特罗。劳尔2008年2月正式担任国务委员会主席后，立即采取了诸多经济改革措施。一时间，古巴普通百姓可以购买手机、可以进住涉外旅游饭店、农牧民可以承包闲置的土地……古巴人当即感到：这里要变了。

　　哈瓦那街头见证了这些变化。为解决公共交通困难而利用货车拖车改装的“骆驼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中国进口的色彩斑斓的“宇通”车，并成为公交车的代名词。古巴市场上的供应情况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很难买到的电视机、音响、摩托车等家用电器、设备开始在市场屡见不鲜。

　　但问题是，这些措施并没有直接惠及人们生活。先进的通讯工具如手机等，因通话费太贵而销路不畅；旅游饭店虽然允许人们入住，也因大家收入过低而作罢。

　　2008年8月底至9月初，连续三场飓风席卷古巴，造成近100亿美元经济损失。政府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改革，将全部精力用在灾后重建工作中。在这之后的两年里，“改革”好像销声匿迹了。

　　然而，去年9月，古巴官方工人总工会宣布重大消息：为提高生产率，减少国家承载的补贴，国营领域内将在半年内裁员50万。一周后，古巴政府又宣布将个体工商业者的经营许可范围由29个扩大到178个，以便吸收那些“下岗员工”。

　　由于古巴680万劳动人口中，510万人在国有部门就职。因此，这项政策被外界视为是“古巴变革的重头戏”。今年3月，美联社报道说，劳尔·卡斯特罗已承认，3月底之前裁减50万国企员工的重要计划无法如期完成。不过，事实是古巴私营部门半年来确实出现了很大发展，雄心勃勃干个体的民众也迎来了历史上的最佳时期。

　　据古巴劳动和社会福利部提供的数字，自从政府发布扩大私营部门经营范围以来，批准的个体经营执照达17．1万份，其中15万人已开始从事法律规定的178种行业中的某种活动。这样，古巴从事个体经营的人数达到30万人。

　　目前，私人餐馆和食品销售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哈瓦那街头，ＣＤ和ＤＶＤ销售点也出现在许多街角处，个体经营者再不像过去那样遮遮掩掩，而是正大光明地经营了。

　　发出政治革新信号

　　继续推进改革之于劳尔和古巴的意义，用他本人的话说，这次党代会是“纠正党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所犯错误的最后机会”，如果不纠正错误，就会“沉没”。

　　根据提交古共六大的《经济社会政策方针草案》，古巴面临着历史上最严重的困难：1998年至2008年发生的16次飓风已使国家遭受205．64亿美元损失，严重旱灾造成13.5亿美元损失，2009年至2010年全球变暖也对古巴造成了严重损失，再加上美国对古巴持续近半个世纪的经济、金融和贸易封锁导致的上千亿美元损失，古巴面临着史上最严重危机，如不改革旧有做法，国家经济将有崩溃的危险。

　　古巴传达出的最新改革提议包括：作为“经济模式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古巴政府将允许私人买卖汽车和房产，“有关住房和汽车买卖的法律规定制定工作正在深入进行”。劳尔透露，有关向私营部门经营者和“普通百姓”提供银行贷款的规定也正在制定中。另外，政府还将提升向取得“突出成果”的农牧业生产者承包闲置土地的“限度”。与此同时，古巴通过“供应卡”、向人们销售补贴食品的做法将被取消，因为这被认为已成为“国家经济难以承受的负担”。

　　尽管实施半个多世纪的经济模式开始处于变化中，但古巴为改革规定的方针仍坚持在社会主义制度的前提下。党代会通过了《经济社会政策方针》，这份文件规定，古巴经济体制继续以基本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全民所有制和依据个人能力和劳动进行分配的社会主义原则为基础。经济模式的目标是确保社会主义制度的持续和巩固，国家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分析人士表示，《经济社会政策方针》所涵盖的约300项措施一一获得通过，意味着第六次党代会为古巴大刀阔斧地进行未来改革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就像当年改革开放对中国的意义和影响，这次党代会也将在古巴历史上发挥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徐世澄介绍道，“在以经济为主要议题的基础上，劳尔还严厉地批评了一些政治机构的官僚主义作风，称之阻碍了个体经济的发展，并批评了一些党的干部因循守旧。这些，也是未来政治革新的信号。”

　　学习中越经验，而不是“照搬”

　　目前，古巴不少政府官员和学者都认为，正如中国和越南的改革，古巴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成败关键在于农业。如果农业改革失败，那么整个改革都将失败。

　　古巴政府2009年采取允许农民承包闲置土地的做法。据古巴农业部提供的最新数字，到去年12月为止，该部共收到15．5万份要求承包土地的申请，其中12．8万份已获得批准，全国各地承包土地达近18万公顷。在所承包的土地中，76．4％都有不同程度的收获：有的用于粮食或蔬菜种植，有的用于畜牧业发展。现在，还约有12．8万份承包土地申请有待审批。

　　不过，前经济计划部长马里诺·穆里略·豪尔赫去年不止在一个场合强调，古巴不会照搬中越模式。徐世澄表示，“古巴人较为强调自主的、土生土长的发展模式，这与古巴不同于中越的国情也有关。”

　　这些差异包括：中国和越南农村人口较多，古巴只有约五分之一的人口在农村务农，其中多数人还是正在学习的青年人；此外，古巴一直处于美国经济封锁、贸易禁运的环境下，能“开放”的程度有限等。

　　虽然哈瓦那人近似于摸着石头过河，但为长远的发展，他们已经开始启动的“后卡斯特罗时代”。

　　古巴历史上的前五次党代会

　　一大：确定最高领导层

　　1975年12月，古共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共有党员20万。大会通过了党的基本纲领和党章，选举了新的领导机构，提出了新的宪法草案和第一个五年计划(1976～1980)，决定建立经济计划管理体制。菲德尔·卡斯特罗和劳尔·卡斯特罗自古共一大后分别任第一书记和第二书记。

　　二大：修改党章

　　1980年12月，古共二大召开。大会修改了党章，制定了内外政策，并通过了第二个五年计划(1981～1985)。

　　三大：通过党纲

　　1986年2月，古共三大召开，当年12月还举行了古共三大续会，正式通过党纲。党纲规定：古巴共产党的战略目标是建设共产主义，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古巴现在处于社会主义建设阶段，目标是巩固和扩大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并使之成为唯一的生产关系；发展生产，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需要；改善古巴共产党作为整个社会生活最高领导的作用；完善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主组织。

　　四大：“特殊阶段”坚持计划经济

　　由于苏联解体，1990年8月古巴政府宣布进入“和平时期的特殊阶段”。1991年10月古共四大召开，大会决定：继续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计划经济。不过，自1993年起逐渐开始经济变革。

　　五大：首提优先发展经济

　　1997年古共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决定，在坚持一党制、社会主义公有制、计划经济以外，首次强调把经济工作放在优先地位。新的中央政治局从26人减少到24人，吸收了一些年轻的省委书记。中央委员会从225人减少到150人。（本报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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