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gan Santora。出生军人和消防员家庭，哥哥作为纽约市最年轻的消防队员之一在9·11恐怖袭击中牺牲后，梅根报名从军。

桑托拉一家的家庭照片墙。

陌生人画的克里斯托弗素描像。

9·11当天克里斯托弗所在的54分队消防车前往现场。

　　“我为自己是美国人而自豪”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重拾安全感，不用再担心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就怀疑他或她是不是恐怖分子。”

　　早报记者 金蓓蕾 发自纽约

　　在去退伍军人梅根·桑托拉(Megan Santora)家的路上，恰好路过一家麦当劳餐厅，门口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美国国旗，旗帜下写着一行字：我们支持我们的部队。

　　9·11恐怖袭击后，美国举国上下爱国热情高涨，商店国旗被一抢而空，报名参军和要求延长服役时间的人数大增。作为一名普通的纽约人、一个遇难者家属、一个被派往战场前线的士兵的妹妹，梅根在18岁高中毕业那年主动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美军女兵。

　　梅根一家既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家庭，也是一个英雄的家庭。他们是意大利和爱尔兰移民的后代，父亲亚历山大·桑托拉做了一辈子消防队员，哥哥克里斯托弗作为纽约市最年轻的消防队员之一在9·11袭击中牺牲。梅根和姐姐凯瑟琳以及两个姐夫纷纷加入了部队。去年，梅根离开军队回到纽约，成为了桑托拉家族最后一个从部队退役的孩子。

　　永别

　　闪着绿色的大眼睛、扎着简单马尾辫的梅根即使按亚洲人的标准看也绝对属于娇小的女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扛武器的大兵。梅根是家中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2001年9月11日，被称为“曼哈顿骄傲”的纽约消防局54分队在恐怖袭击救援中失去了15名队员，是牺牲人数最多的分队。梅根唯一的哥哥正是这15人中的一员。

　　和哥哥克里斯托弗一起长大对梅根来说就像是一场奇幻冒险，他是她的榜样、她的玩伴、她的开心果和她的英雄。哥哥是梅根生活中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无论是兴趣爱好还是生活的小细节，到处都是哥哥的影子。克里斯托弗看报纸的习惯是从最后一页开始看，因为那是体育版，体育新闻才是他世界里的大新闻。梅根后来发现，自己看报纸也是下意识地从最后一页往前翻。每次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克里斯托弗都会把家务推给家里的女孩们去做，他总有办法说服她们——除了梅根。梅根没那么容易被摆平，要她帮做家务可以，必须付费！克里斯托弗经过一番盘算，觉得放弃几个硬币还是比做家务来得划算。于是，梅根从此再也没有为零花钱发过愁。

　　克里斯托弗和梅根兄妹俩感情特好，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总是在一起。哥哥每天都在家门口的篮球场打球，无论刮风下雨都

　　不间断。他对于篮球是那样执著，以至于每次别人打得不对，他都要过去纠正，声音大得梅根在11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梅根常常会和哥哥一起打棒球，在社区小联盟里是出了名的兄妹档。篮球、美式足球、棒球、曲棍球，克里斯托弗的生活就是围绕着各项体育运动的赛季转。甚至连梅根觉得无比枯燥的高尔夫比赛直播，他都可以入迷地一连看上几个小时。梅根是家里唯一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孩子。她会帮父亲一起修车，在田地里撒野，一点也不在乎满手污垢。克里斯托弗有时候觉得，上帝确实赐给了他一个“弟弟”。

　　直到今天，梅根最常穿的衣服还是那件自制的印有哥哥名字和消防车的白色T恤。在克里斯托弗去世后，家里的孩子每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悼念他。有的姐姐会躲在房间里画画、写诗，有的则一个人出门远行。由于父亲当了四十多年的消防队员，在纽约消防局朋友众多，因此在9·11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月，梅根的父母几乎天天都要去参加追悼会。梅根也跟着一起去，但是她几乎从来不哭。流泪不是她表达悲伤的方式。

　　就在克里斯托弗的追悼会前几天，突然有一天梅根放学回到家，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还有几辆政府用车。客厅里，几个陌生人压低着声音和父母在说着什么，气氛非常诡异。等到这些人走后，父母把孩子们叫到一起，告诉他们，克里斯托弗的遗体找到了。但同时，他们也被告知，在已经掩埋的克里斯托弗的棺材里装的是他同事荷塞的遗体，工作人员把两个人给搞错了。

　　报仇

　　凯瑟琳和梅根悼念哥哥的方式与众不同，她们决定参军。“我们要找出杀害哥哥的凶手，以眼还眼。”姐妹俩于是一边上网查找部队里适合女性的工作，一边每天练习俯卧撑和跑步，争取在身体素质上达标。由于两人经常玩各项体育运动，虽然从未去健身房做特训，但都顺利通过了入伍考试。

　　“凯瑟琳挑选的工作是净水专家，她的责任是保证前线部队的饮用水安全。她被部署到了德国的基地。自9·11事件发生后直到现在，大家都知道所有被派驻到德国的士兵都不会在那儿久留，一段时间后他们就会被派到其他地方。凯瑟琳有意选择了德国。果然，不久后，凯瑟琳便多次被派遣到了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场前线。”梅根说。

　　等到梅根入伍的时候，她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有趣的工作：船舶工程师。在通过了所有的基础训练和工作训练后，梅根了解到，所谓船舶工程师就是船舶上出了任何问题，她都要负责。她甚至还接受了灭火训练，专程去消防学校去学习各种燃料系统的知识。

　　消防学校用和每个人身高等高的实火来训练士兵。房间被模仿成船舶上的构造，厨房、卧室等一应俱全。教练在不同的房间放火，要求士兵迅速找到着火的确切位置。梅根穿上消防制服，准备实战演习。身上背着的灭火工具重达四五十磅，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梅根打头阵，身材娇小的她冲进房间去的时候，突然意识这正是他哥哥在消防队的分工。被火包围的房间是如此之热，她感觉穿着的防护服、头盔、靴子、呼吸罩全部要融化了。此刻的她想，父亲和哥哥可真不容易。

　　梅根在南卡罗来纳州的福特·杰克森(Fort Jackson)女兵基地接受了9个月的基础训练，随后在弗吉尼亚州接受了5个月的工作训练。基础训练涉及很多体能训练和武器知识。每天的训练颇为艰辛，教官会突然毫无缘由地对着某人大骂，而这是为了训练士兵的心态，磨炼新兵“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的坚强意志。梅根并没有被吓住，自小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

　　“在基础训练的基地，每天4：30就得起床，30分钟内必须完成早餐。这是一天中最放松的一段时间。你必须养成吃得快的习惯。第一天我来到食堂一看，哇，啥都有，种类可真丰富，不过多数都是高能量食品，因为我们每天需要消耗常人一倍的能量。姐姐凯瑟琳的经验是，只选择能够快速解决的食物，避免需要反复用刀叉进食的复杂食物。有人选择了需要费时加酱料的薄煎饼，我就选择了果汁和燕麦。我们有规定，一旦坐下来，便不准再回去取食物。所以，每次我都是先吃掉盘里所有的东西，再把饮料一口气喝完。”梅根介绍起自己进食的窍门来，颇为得意。

　　6：30开始是2小时的PT训练。通常开跑的时候天还没亮，跑完太阳就出来了。回房间换上制服后，开始上枪支课、走齐步、爬绳子、障碍跑、背石袋绕场跑等训练。很多人担心外表柔弱的梅根无法完成高强度的训练，没想到她身轻如燕，很多如爬墙之类的训练对她来说不在话下。挑战越是大，她越是享受。

　　一开始，梅根并没有告诉队友哥哥的事情，因为她不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和特殊照顾。

　　后来她了解到，一个营地中的队友，有些是因为犯了轻罪不愿坐牢所以交换来参军，有些17岁的孩子是因为父母帮他们报名参军，大多数人是因为参军可以获得一笔政府款项支付大学学费。梅根已满18岁，所以不需要父母报名，但是父母对她的决定也非常鼓励支持。

　　几乎每周妈妈都会给她寄白袜子，因为梅根在高强度训练中总是把袜子弄脏，无法洗白，而部队要求必须穿白色袜子。梅根还常常收到家里寄来的信件和卡片，还有姐姐凯瑟琳从前线寄来的报平安的信。但她发现，有很多队友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信件。她为这些人感到难过，所以有时候偷偷给她们写信，好让她们在别人欢喜地拆信时，不会太尴尬。

　　结束所有的训练后，一般每个人可以从5个地方中挑选一个自己最想去的基地。由于梅根的工作是船舶工程师，所以选择的余地很小，分别是弗吉尼亚州、夏威夷和两个设在意大利的基地。梅根选择了夏威夷，那是因为之前的一次旅行。

　　2001年12月，克里斯托弗所在的消防分队的年度旅行选在了夏威夷。他们邀请了牺牲消防队员的家属一起参加。那一年恰是珍珠港事件60周年，夏威夷市长邀请梅根一家与珍珠港事件幸存者一起进餐。听着那些七八十岁老人的讲述，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当事件发生的时候，这些人就像她这么大。她知道，作为一个纽约人，她将永远记得2001年9月11日发生的一切，而因为哥哥的牺牲，她将作为一个受害者的家人记住这一切。哥哥是一个狂热的历史迷，他非常自豪自己是一个美国人，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度。而现在，他自己成为了美国历史的一部分，梅根也想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即使是很微小的一部分，这是她参军念头最强烈的来源。这是她纪念哥哥的方式。

　　两年后，梅根作为一名陆军士兵驻扎在美军夏威夷基地。

　　我做到了

　　梅根很喜欢在部队所做的一切，她感觉自己在用小小的力量为国家做贡献。她所服务的是货船，运输坦克等军用物品去科威特，船舶再从科威特开往伊拉克、阿富汗等地。在部队里，梅根去了世界很多地方，澳大利亚、日本、韩国，有些地方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如果不是在部队是否会有欲望和机会前往。她曾到过菲律宾的一个穷乡僻壤，看到了许多令她震惊的景象。她不知道原来一条街道可以肮脏到如此程度，她看到人们用污浊的水当街洗澡，她知道了原来世界上很多地方的人并没有基本生活设施，没有清洁的水和干净的空气，没有她生来想当然所拥有的一切。

　　不出航的时候，梅根每天5：00起床，6：00做PT，然后回房间洗澡，吃早餐。有时候需要上船干活，没有时间去餐厅，就在船上换衣吃饭。船舶工程师等于是船舶的“总管家”，梅根需要检查船舶维护日志，保证船舶一切运行正常。完成了这一切常规工作后便是一些军事训练，比如模拟有人落水后如何营救。有好几次真的有人落水，都是梅根跳下水给救上来的。在她服役的5年里，她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牺牲。

　　作为“总管家”，梅根不仅要当救生员，还要当船舶上的消防员。有趣的是，消防队员的接力棒从父亲传到哥哥，现在又传给了梅根。父亲常会在电话中给予梅根专业指导。在5年的部队生涯中，只有一次在船上发生过火灾。那一次是厨房用油引起的，火焰从厨房蹿出来，警笛声大作。梅根套上消防装备冲入房间，等火终于被扑灭的时候，厨房的每个角落都被毁了，需要整个被替换。所有事情都解决后，梅根才打电话告诉父亲。父亲说，这种类型的火是最难灭的，因为油还是热的，即使火焰灭了，油的内部还在燃烧，还可能再次生火。但是梅根做得很棒，父亲为她感到骄傲。

　　因为参军，梅根拥有了大多数人没有机会尝试的难忘经历：第一次去航海、第一次家人来基地看望、第一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许多许多的第一次。一开始，当人们听到梅根要去参军的时候，全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们对这个才一米五出头的娇小女孩能够胜任一个士兵的任务非常怀疑。“船舶上一共33个队员，只有2名女性。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能坚持下来，但现在我做到了，对此我很自豪。”梅根说。

　　“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勇气做姐姐凯瑟琳的工作，如果我每天都要面对死亡和尸体，也许我会就此麻木。我是幸运的，我每天面对的是海洋。”梅根说，“在夏威夷的5年，就像在走一条隧道。在隧道的尽头，我可以很高兴地说，我用自己的方式走完了这条道路，我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对哥哥的纪念。我做到了。

　　安全感

　　说起美国在过去十年里发起的两场战争，梅根滔滔不绝地对美国的政客和外交政策进行了一场大批判。“我过去从来不是一个热衷政治的人，但在经历了部队的一切后，现在每当我在电视里听到政客们谈论部队的这个那个，我觉得简直太讽刺了。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虽然我的工作和姐姐凯瑟琳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别说去前线打仗了，这些政客根本连我的这份工作都不愿意做，他们甚至都没有兴趣去入伍做一个部队厨师。可他们还整天在电视上说支持部队什么的，这是拿着部队做幌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梅根直言，美国的政坛非常糟糕，现在的政客们丑闻那么多，他们根本就不是为自己选区的人民谋福利，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为了选票给你漂亮的承诺，而一旦他们上台了早就把当初的承诺忘得精光。梅根对战争的动机和军队的计划都很质疑：“我知道为何发动2001年的那场战争，我不能说完全反对这场战争，但我知道我们去了一个国家，但并没有呆在那儿完成使命然后撤退，而是调配了50%的部队去了阿富汗，又调配了50%的部队去了科威特。我们将部队稀释得太过单薄，而与此同时又没有新兵加入。当9·11恐怖袭击发生后，人们就像珍珠港事件发生后一样愤慨——‘美国被攻击了！’当时有许多人排队入伍，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战线被拉得太久，我们都换了几任总统了。”

　　每次梅根听到电视里说部队将从哪里哪里撤军，几时开始撤，她都会发笑。“首先，我们不应该向普通大众和全世界宣布具体的计划，因为所有人都在听着，这等于是在自找伤亡，那些不希望我们在他们地盘驻军的国度难道不会采取行动吗？他们可能比我们都知道得清楚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政府既然能把干掉本·拉丹的海豹突击队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那么为何在撤军上做得那么公开？我们应该循序渐进地进行小部分撤退，一下子把人都撤走了，这不是把剩下的人置于最危险的境地吗？可能一半的人还没来得及登上飞机就被灭了。”

　　梅根认为，美国根本就没必要派驻军队去科威特、伊拉克和阿富汗。“我们的借口是帮助他们实现民主。可是，他们自己根本不想像我们这样，他们不要我们的民主，不要我们的自由，不要我们的生活方式，干吗还得强加给他们？曾经，美国也不喜欢大英帝国强加给他们的那一套，我们反抗了，获得自由了，成为了超级大国。现在，我们这个超级大国开始觉得我们有权力让其他国家也都像我们这样。这难道看上去不像是曾经的英国对我们的13个殖民地的做法吗？我不理解。”

　　曾经，梅根也和其他人一样拥抱着纽约在种族、宗教、文化上的多元化环境。但是，在9·11后，梅根看这些来到美国的穆斯林人士的眼光变了。“我不是种族主义者，但媒体上这样的报道太多了，某地的公车上被穆斯林恐怖分子放了炸弹，某地的地铁受到炸弹威胁，这样的事情在美国的国土上不断地发生。很多恐怖分子是年轻的刚成年的孩子，他们在美国出生、长大、受教育，然后他们回到所谓的故乡探亲访友，去麦加朝圣，等回来的时候，他们‘醒悟’了。”

　　有时候，梅根在街上看到穆斯林小孩，她会想，可能他们已经在心里憎恨她了，只因为她是白人，不是他们的人。“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恨一个人，排斥一个人，只因为他的宗教信仰和我不同，但对于驾驶着飞机杀戮无辜者的人来说，这就不同了。9·11之后，我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当梅根第一次听到要在世贸遗址相隔一条街的地方建造清真寺的时候，她感到极大的冒犯。针对这座争议巨大的清真寺有过好多次集会，梅根和父母都参加了。“我的父母说话很直率，他们过去从不参与任何公开的政治活动，但现在他们越来越多地开始参与到这些政治运动中。因为他们感觉他们有义务为牺牲的克里斯托弗和那些已经无法开口为自己说话的人去争取权利。他们开始接受很多采访，在媒体上表达自己的观点。我钦慕他们，他们不是富人不是名人，只是退休的消防队员和教师。”

　　梅根说，如果她哥哥能够在9·11中幸存下来，还是会保持这样的想法。“因为哥哥并不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事发地根本就不是战区，飞机撞进的是办公大楼，死去的都是无辜的上班族。这一切的原因只是他们不喜欢我们。”梅根认为，美国正走在一条过于依赖外部的不可持续的发展道路上。“美国到处去别的国家进口商品，把制造业转移到其他地方，导致了国内工人大把大把的失业。耐克现在根本就成了亚洲公司了。而且美国外债太多，后患无穷。我们应该回到美国建国初期的轨道上，那时候我们是非常独立的。我们自己制造东西、自己消费。我们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那时候我们是真正的超级大国。”

　　她认为，现任总统奥巴马的很多初衷也许很好，但他缺乏领导力。她评价，奥巴马至今为止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抓住了本·拉丹，虽然这也并不完全是他的功劳。他将因本·拉丹和医疗改革案被记载在史册上，出现在学生的教科书上。有趣的是，很多总统都曾有很多功绩，但他们往往被记住的就是他们做过的一两件愚蠢的事。比如，尼克森以水门事件被历史记住，克林顿为国家做了很多杰出的贡献，但他被大家记住的是那件性丑闻。

　　“我不是奥巴马的粉丝，他的很多政策我都不赞同。比如，他想关闭关塔那摩监狱，我不理解。居然要把恐怖分子转移到自己的土地上，我们的监狱已经够拥挤了。比如，他想撤去一些不必要的或重叠的军队岗位，当我从部队报纸上读到，居然我的工作——船舶工程师也属于‘重叠’的岗位。”她说。

　　尽管对总统和军队以及诸多国家政策都存在异议，但梅根服务国家的爱国热情从未减退。梅根刚刚申请了纽约消防部门的培训学习，准备像父亲和哥哥一样正式成为一名消防队员。“我为自己是美国人而自豪，我热爱我所拥有的自由，我尊敬这片土地，我永远也不会想生活在其他任何地方，”梅根说，“我的美国梦就是居住在一个让我自豪的地方，不必担心家人和家园再次受到攻击。希望有一天，我能重拾安全感，不用再担心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就怀疑他或她是不是恐怖分子。”

　　去年9月11日，梅根和凯瑟琳被邀请在纪念仪式上诵读遇难者姓名。今年的9月11日，全家人会像往常一样，去哥哥的消防分部悼念和圣派特里克大教堂做弥撒。每年的这一天，都是非常肃穆和艰难的一天，十年过去了，对于桑托拉一家来说，并没有更容易一些。他们把收集的各种克里斯托弗的遗物和相册全部安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橱里，每天一进门，就是他灿烂的笑容在迎接他们。

　　9·11之后，桑托拉一家收到了陌生人送来的各种纪念品，有人画了幅克里斯托弗的素描像送来，有摄影师将9·11当天拍到的克里斯托弗所在的54分队消防车前往现场的照片送了过来，还有人将自己保留的世贸中心的一块碎石送给了桑托拉一家。牺牲的英雄不会被遗忘。梅根、姐姐以及姐夫们选择了参军来纪念逝去的克里斯托弗，而梅根的父母桑托拉夫妇则选择了用帮助他人的方式来纪念儿子。他们以他的名义创立了一个教育基金会和网站(christophersantora.com)，用奖学金资助社区和消防学校的学生。

　　在网站上，桑托拉一家引用了美国作家哈伯德(Elbert Hubbard)的一句名言：比所有思想更深的是痛苦，比所有痛苦更高的是欢笑。(Pain is deeper than all thought; laughter is higher than all p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