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圣诞节,这是一个对于欧美来说特殊的节日,因为节日里的点点滴滴,透露的是这个国家的经济冷暖。这一年,欧美都纠缠于债务危机,抗议频发,经济低迷,不过,重重乱象下,似乎一切并不像我们看起来那样坏。起码这个圣诞购物季,刺骨冷风中,让人意外地发现竞然掩藏着很多希望。
“世界各地水深火热,美国经济却仿佛有所起色”——《纽约时报》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樊夏 记者李觅发自纽约、芝加哥 12月17日,星期六,离圣诞节还有整整一周。中午,纽约曼哈顿东城的一间小餐馆进来三个年轻人,他们边吃边聊。醒目的是,每人身边都堆着大大小小三四个纽约老牌百货——洛德-泰勒百货公司的购物纸袋。三个人中最健谈的弗雷德说,“我讨厌购物,但不能不去,不是吗?转了一天了。”
意外的增长
经济低迷,美国的商家早就期盼着圣诞购物季能够给全年的业绩添上一笔亮色,事实证明,他们没有失望。且不说梅西、布卢明代尔这种百货商场如何车水马龙——化妆品门市丝芙兰在网上店里都相继推出面对所有商品的高达20%的折扣,引得订单如流水;时代广场腹地最大的玩具店——玩具反斗城每日人满为患,从毛绒玩具到电动游戏,这个孩子的天堂在节日里更感受不到丝毫“危机”的阴霾;书籍也是节日礼物的经典选择,美国最大的连锁书店巴恩斯-诺布尔公司今年感恩节周末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增长了10.9%。
“10月和11月销售的强劲表现,加上成功的‘黑色星期五’,无异于在最需要的时候为复苏中的美国经济添上坚实一笔。”美国国家零售业联盟会长马修说。
“经济不好么?比前两年总要好些吧?会影响购物?真不至于。而且礼物无论如何是要买的……这几年当然有人失业有人经历难关,但是肯定都在好转。”弗雷德乐呵呵地对记者说。
持这种乐观态度的美国人并非个案。今年11月,全美失业率降至8.6%,创下两年半的新低。美国《纽约时报》发表文章称,“欧债危机如火如荼,中东石油大国动荡不安,人们担忧中国经济发展减慢”,然而即便如此,“世界各地水深火热,美国经济却仿佛有所起色。”
生活仍未恢复到危机前
数据也支持了这种乐观的感觉。美国全国零售商联合会11月27日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今年感恩节期间,美国零售额预计达到524亿美元,创下历史最高纪录。马修说,参加感恩节第二天“黑色星期五”促销活动的消费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如果这个数据尚不足以说服那些怀疑美国正在复苏的人,让我们再来看一组美国汽车协会的数据:尽管今年机票、汽油价格等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上涨,感恩节周末期间仍有4250万美国人出门过节,人数比去年增加了4%,也是金融危机开始以来的最高峰。汽车协会说,机票价格比金融危机前上涨约20%,与两年前相比,汽油价格也上涨约20%。
不过,尽管经济闪耀着复苏的光芒,美国人的生活依然没有恢复到金融危机前。芝加哥资深房地产经纪人迈克尔·卡普兰就坦言,面对迟迟不肯离去的“楼市寒冬”,他必须付出比过去多几倍的努力和时间,才能维持与经济景气时相当的收入。“与15年前相比,现在的‘美国梦’意味着有能力按期缴纳所有账单和房贷,冰箱里有充足的食物,负担得起孩子的学费,最好还有一点余款可以旅游。”卡普兰骄傲地说,“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一觉醒来,不用担心催债人上门,不用担心房子被收走,不用担心失去工作,我想我已经算是大多数人的好榜样。”
欧洲圣诞季:有人跳舞,有人哀叹
【作者】《国际先驱导报》记者 刘咏秋 陈占杰 王亚宏 邬眉 发自雅典、伦敦、柏林
希腊:二战来最艰难的一年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五、四、三、二、一……”在雅典市长约格斯·卡米尼斯和群众的倒数声中,雅典市中心宪法广场上的圣诞树,12月9日晚被璀璨的灯火点亮,成千上万片彩纸在空中飘洒……深陷债务危机的希腊人,开始庆祝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当天下午,孩子们和艺术家一起,将1500个描绘过的小金属罐挂到广场中自然生长的树枝上,这些树木便摇身变为圣诞树。而那些回收来的金属罐上画着孩子们自己描绘的图案,在风中飘荡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受债务危机影响,雅典市“圣诞节预算”只有20万欧元(1欧元约合8.2元人民币),仅相当于去年的十分之一。这包括装饰雅典市中心三个主要广场以及请700多名艺术家表演的费用。而过去的好日子里,雅典人曾花掉20万欧元只为装饰市中心的主圣诞树。
“我们今年不在乎树起欧洲最高的圣诞树或举行奢华的派对。我们在这里庆祝圣诞节到来,是为告诉世人,我们有权利期待更好的未来,我们的社会将和饱受危机摧残的人们团结在一起。”12月9日晚,主持点亮圣诞树仪式的卡米尼斯,向世界发出“参与、团结、乐观”的信息。
身着红色制服的雅典城市乐团和其他艺术家,用吉他、小号等其他乐器,演奏了“铃儿响叮当”等欢快的圣诞歌曲,孩子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年大多数时间里充满了抗议者、警察、石块和催泪弹的宪法广场,这一天的气氛确实有些不同。
这些艺术家大多数从9月开始就已经失业,但他们依然来到这里,用自己的音乐传播快乐和希望。欢快的音乐感染了很多路人,他们纷纷加入,把债务危机爆发以来经历的减薪、失业等不愉快暂时抛到脑后。
雅典一所公立学校的老师安娜·阿纳斯塔希欧说:“对于很多人,这个圣诞节是二战以来最艰难的一次。”
雅典市中心的温馨仪式拉开圣诞节序幕,也宣告圣诞购物季节开始。虽然大小商场里不乏涌动的人流,但一组组数字显示,债务危机已切实影响到人们的节日消费,也威胁到很多商家的生存。
希腊全国商业协会代表了希腊绝大多数的中小型零售企业,该协会调查显示,今年圣诞节希腊人均消费为288欧元,而这个数字在去年和前年分别为410欧元、550欧元。
尽管一些商店提出最多5折的优惠,并延长营业时间,但全国商业协会估计圣诞和新年过后将有约2.5万家小商店会因危机而倒闭。而2009年债务危机爆发以来,希腊倒闭的小企业已有6万家。
全国商业协会主席瓦希利斯·科基迪斯预测,希腊零售业今年的营业额将比去年减少180亿欧元,希腊国家销售税收入将减少39亿欧元。
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普通希腊人收入大幅缩水。希腊公务员已没有第13个月工资可领,退休人员的过节费也一并减少,失业率则逼近20%。
站在圣诞树和议会大楼间,阿纳斯塔希欧感慨地说:“政府一方面多收我们的税,一方面又要削减我们的福利,老百姓该怎么过日子?我们除了抗议还能做什么?没有钱,庆祝圣诞节有什么意义?”
英国:购物季姗姗来迟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今年伦敦最主要的商业街——牛津街悬挂的圣诞彩灯,终于换了新花样:从过去两年一直沿用的大型礼品盒换成了闪亮的星星。
然而,从目前看,星星点灯,却没能照亮这条街上众多零售商的业绩,英国零售商圣诞销售前景愈加惨淡。各路商家于是展开激烈的圣诞顾客争夺战。
电子商务龙头老大eBay如今反其道行之,12月初在伦敦市中心的苏荷区开了一家实体店,向近在咫尺的牛津街传统商铺发起“反冲锋”。在这家只营业5天的展示店里,eBay展示了从高跟鞋到手包,再到圣诞用品等200件网上畅销货。即使在实体店,eBay仍充分展示其电子商务的一面:店里没有收银台,顾客不能立刻带走看上的东西。如果想买哪件商品,就得拿出智能手机扫描商品编码,自动连上eBay网站并进入结账流程,买下后网站会根据顾客提供的地址送货上门。
展示店里还设置了另一独立区域,架设8台平板计算机,顾客能在这个只有200件商品的展示店里上网浏览、选购eBay上将近两亿件商品。
抱着好奇心到店里逛了一圈的尼尔斯·里伯姆,觉得这一做法有点东施效颦。“网购的魅力在于坐在家里,能把想要的东西买回来,如果到了店里还在网上买东西,然后等送货,岂不多此一举?”
技术极客不愿看到纯净的网络被“现实化”,而传统零售商更不愿看到本来就不怎么景气的圣诞购物季,多出强劲的竞争对手。
于是,实体店也想出新招作以应对。弗雷泽百货公司不久前在苏格兰阿伯丁开设一家网上购物体验店,顾客在店里可以边喝咖啡,边用电脑、iPad和互动屏幕订购时尚品牌商品,可以到店里取货,或者要求商店送货上门。
许多商家尝试通过手机、社交媒体网站等“多渠道销售”,让顾客以自己选择的时间、地点和方式购买心仪商品。有专家推测,今年英国家庭圣诞的平均开支为682英镑(1英镑约合9.93元人民币),其中174镑要花在网购上。
当网上商城办得红红火火,距离牛津街口不远的黄金地段,BHS商场的圣诞销售亦进行得如火如荼,巨大的红色半价标志贴满橱窗。然而这种几近割喉的销售并不能掩盖长期颓势,该商场的母公司阿卡迪亚近期公布业绩显示,该集团年利润同比下降38%,为扭转颓势,计划将在未来3年关闭260家店铺。
“零售商们盼望着圣诞节来临让消费者们打开腰包,但目前看,消费者花费支出仍显谨慎保守。”英国工业联合会首席经济顾问麦卡菲迪这样表示。阿卡迪亚的困境只是当前英国零售业的缩影,现在日子不好过是所有商家的共识。
英国工业联合会12月初发布的报告称,英国零售业销售额依旧急速下跌,四成零售商上个月无奈裁员。目前,英国零售商裁员速度堪称两年来最快,据说是在为圣诞节期间不容乐观的销售做准备。
虽然坏消息不断,但圣诞节总要过,零售商稍感放心的是,圣诞节前一个周末全国各地超过上千万人次到商店购物,消费额超过10亿英镑。在过节前最后一刻才出手购物,使得购物高峰和往年比起来姗姗来迟。
德国:依旧火爆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今年柏林冬天的天气不像去年那样寒冷,逛圣诞市场的人数明显增加,相信今年圣诞市场的经营收入会不错。”德国亚历山大广场经营游乐设施的史蒂芬妮女士信心满满。
尽管欧债危机阴影笼罩,德国2012年经济增长预期仅为0.9%,但随着圣诞节来临,德国人似乎暂时忘却了令人担忧的经济增长前景,尽可能享受着圣诞消费的快乐。
德国圣诞节前四个星期天分别为第一、二、三、四个待降节。第一个待降节到来时,德国各地圣诞市场陆续开始营业。仅在柏林就有近30个大大小小、各具特色的圣诞市场。亚历山大广场里面,巨大的摩天轮闪烁着五色光环,一棵高20米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金色灯泡,人工溜冰池挤满了大人小孩。
宪兵广场的圣诞市场被誉为柏林最美的圣诞市场之一。五六十个白色尖顶棚的售货亭分布在德意志大教堂、法兰西大教堂和柏林大剧院三座古典建筑周围。现场的蓝色激光灯给白色尖顶棚投射去一道道光束,好似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这里售卖圣诞热红酒的售货亭最火爆,人们手持热腾腾的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谈笑风生。
虽然一杯普通的圣诞热红酒售价为3.5欧元(1欧元约合8.2元人民币),比往年稍贵了0.5欧元,但销售依然火爆。一家圣诞热红酒的服务员告诉本报记者,“自开始营业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回收近800个装圣诞热红酒的酒杯,生意比预想的要好。”
走出圣诞市场,百货商场更是一派人头攒动的繁华景象。不少德国商家在营销上狠下功夫,甚至将演出舞台也搬进购物中心。不过,最直接的营销手段还是打折,一些名牌店商品打出3~7折优惠。柏林亚历山大广场的购物中心里,一件驼色女士羊绒长大衣原价为225欧元,现价仅为90欧元。
柏林波茨坦广场索尼商业中心逛商场的马蕾克·施罗德女士告诉《国际先驱导报》,“我不会缩减今年购买圣诞礼物的预算。对于购买什么样的礼物,我现在仍有详细的计划。”消费热情让不少德国商家延长营业时间,原本必须歇业的周日也照常开门营业。
德国市场调研机构GfK在11月28日公布数据显示,德国12月消费者信心连续第3个月上升,12月消费者信心指数为6月以来最高水平,为5.6,且高于经济学家预测的5.2。专家认为,失业率下降和收入上升,是德国人增加消费的主要原因,而且稳定的就业形势抵消了德国民众对欧洲债务危机的担忧。
“尽管目前存在着欧元危机,但世界各国对德国产品的需求仍很旺盛。德国工厂获得世界各国的定单依然充足。商家和消费者有望好好过一个圣诞节。”德国劳工部长冯德莱恩如是表示。
GfK研究报告显示,今年德国人均圣诞消费为241欧元,仅比去年减少4欧元。至于德国人在今年的圣诞节最想买什么礼物?有研究机构给出了答案。德国高科技协会委托市场研究机构,对1000名14岁以上的德国人进行的调查显示,平板计算机和智能手机是今年最受欢迎的礼物。约有16%的德国人打算购买智能手机,13%的德国人有意购买平板计算机。此外,约65%的德国人有意购买高档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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