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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民主改革之路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2月28日16:30  海外文摘
为了提高选举效率,独立选举人在现有政治制度下是不可能获胜的 为了提高选举效率,独立选举人在现有政治制度下是不可能获胜的

  在1995 年12 月一个寒冷的日子里,布 什明参加了杜马改选,在他身上,你似 乎看到了俄罗斯民主改革的光明前途。 当年我与布什明见面时他37 岁,身穿 西服,外搭黑色外套,围着白色围巾, 头顶裘皮帽。在前苏联解体前最后几 年里,他由一名年轻商人成长为下诺夫 哥罗德市一家新兴证券交易所的第一 任所长,而现在他正寻求在122 号选区 的议员选举中赢得连任。

  布什明在俄罗斯杜马中拥有改革家的 名声,但也只能看着政治朝另一个方向 发展。下诺夫哥罗德市在前苏联解体之 前叫高尔基市(著名作家高尔基就出生 在这里),它因前苏联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萨哈罗夫被流放至此而出名。而现在这里的军工联合企业已经停产,工人们 对前途感到迷茫。“民主”带来的艰难生活严重损害了人民寄予民主的美好期望。

  上午9 点15 分,我们来到了一个生产激光仪器的大型国防工厂,现如今这里空 空如也,一片死寂。俄罗斯正在进行前苏联解体后的第2 次杜马选举,我们遇 到的工人个个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布什明告诉他们:“我不讨厌民主,我给你 们的唯一建议,就是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尽管布什明在选民那里听到的都是对于民主的愤怒和抱怨,但当时我仍乐观地 认为,虽然经历了艰难困苦,但民主已深深植根于被前苏联统治了70 年的俄 罗斯。我还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称布什明的竞选活动深刻地表明,俄罗斯年 轻的民主体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迷幻且不稳定,但在不断努力前进。

  然而15 年后,俄罗斯的民主改革依然成绩平平。今年12 月举行杜马选举时, 甚至已经没有一个独立选区。为了提高选举效率,独立选举人在现有政治制度 下是不可能获胜的。地方官员一旦选出,实际上也要听从克里姆林宫的安排。

  1995 年俄罗斯进入了生机勃勃的新闻出 版自由时代,而现在主流的新闻广播渠道 (约90% 的人通过其获取新闻)都被俄 罗斯政府牢牢控制。在普京担任俄罗斯 总统和总理的10 年里,俄罗斯建立了政 治垄断机制,政府操控所有政策。

  20 世纪90 年代,我曾担任华盛顿邮报 驻俄罗斯办公室主任,回顾俄罗斯这些 年的政治体制变迁,我感到非常失望。 经济上,俄罗斯从寡头资本主义演变成了 权贵资本主义;政治上,俄罗斯从初级民 主形态演变成了软权威主义。所有目睹 了这些转变的人们,新闻工作者,学者, 政府官员,商人及其他人,都应该扪心自 问:为什么俄罗斯变成了这样?我们做错 了什么?做对了什么?

  大多数情况下,俄罗斯需要选择自己的发 展方向,西方世界帮助其改变发展方向 的能力是有限的。再多援助,贷款,善意 的建议,也无法赋予俄罗斯正确的定位,发展方向和在世界中的位置,所有这些问题都还在探索中。西方世界是否过 于强硬地想把俄罗斯改造成它所想要的那种形象?俄罗斯选择的民主和自 由市场,是否对俄罗斯来说并不合适?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些问题已存在很 多年。

  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于新一代民主活动者尤其是阿拉伯世界里的民主活动者 来说尤为重要。2011 年年初聚集在开罗解放广场的抗议者,无疑将要面对 许多挫折。这些挫折20 年前俄罗斯也曾经历过,这是苏联解体带来的教训。 历史不会重演,但值得借鉴。我们应该不骄不躁地重新审视历史。

  20 世纪80 年代,前苏联经济学家纳苏尔在看到前苏联体制和计划经济的种 种缺点之后,曾大胆地预测了前苏联的未来。他的手稿《另一种生活》通过 一个地下出版社得到发行,并在读者间秘密传阅。书中阐述了前苏联计划经 济体制的荒谬,并向人们提出建议,告诉他们应怎样行动,才能看到资本主 义带给俄罗斯的“另一种生活”,一种可以自由选择并呈现繁荣景象的生活。

  新生活最终到来了。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放宽了政治环境,使人民拥有 了从没有过的自由,而这却引发了社会分裂,最终导致苏联解体。接下来,俄 罗斯总统叶利钦放开物价和资本市场,使用“休克疗法”改革经济,俄罗斯就 这样蹒跚地走向市场经济。

  1991 年10 月28 日,叶利钦在一篇经济报告中承诺“在1 年之内 ,人民的生活将得到改善”。结果并不如他所愿。到1995 年布 什明参加竞选时,俄罗斯正从野蛮过渡的剧痛中走 向下一个未知。恶性通货膨胀洗劫了人民的积蓄, 社会治安网络满目疮痍,财富呈金字塔状分布,超 级富有的寡头变为新的权力掮客。

  如此剧烈的社会变革,自然不会让人们去拥戴那些 激进分子。盖达尔和丘拜斯等年轻经济学家们组 成的智囊团被认为接受了西方势力的协助和教唆, 他们相信一些基本设想,无论俄罗斯多么落后,有 过怎样的历史,都能成为现代市场经济的沃土。人 类活动的基本规则在俄罗斯同样适用,只要给予奖 励,人们就会知道应该做什么,并做出回应。丘拜 斯和其他改良者深受奥地利经济学家哈耶克的影 响,哈耶克是社会主义和计划经济最犀利的早期批 判者。

  西方媒体也同样表现出了对市场机制的信心。早 些年间,《经济学人》杂志刊登了两篇很有影响力 的文章,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心理基调。一篇刊登于 1995 年,题目是《沉默的变革》,文章宣称“俄罗斯 市场经济的基础性机构以惊人速度出现”,同时还 指出,“俄罗斯人野心勃勃,一心向前,他们在全世 界寻找机会,从不轻易退缩。国家的力量已被金钱 的力量所取代。俄罗斯商铺里的商品一度脱销,它 们发展的非常迅速,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私有财产的重要作用,是让俄罗斯改良者深信不疑 的另一个重要假定。他们相信,通过把财富简单地 变为私人所有就将使俄罗斯的经济形态发生改变。 《经济学人》杂志1994 年刊登的文章《世纪销售》 引发了讨论风潮,它提出俄罗斯的社会资产都在等 待私有化。大到陈旧的工厂,石油天然气储备,小到 点心制造铺,都是等待出售的国有资产,而它们的 价格都低得令人震惊。

  布劳德当时在伦敦的索罗门兄弟投资公司工作,后 来他成为俄罗斯最大的国外股权投资人。我那时正 在写一本关于俄罗斯新兴资本家贵族的书,名为《寡 头执政者》。布劳德告诉我,他曾因为鼓动客户投 资俄罗斯资产而在公司遇到麻烦,但当《经济学人》 杂志刊登了那篇文章后,人们对俄罗斯廉价资产变 得极度兴奋。他说:“我坐在交易大厅,突然经理们 都围在我的办公桌四周,他们说,‘比尔,你干的事情真有意思,能给我们一些卢克石油公司的股份吗?’” 丘拜斯是俄罗斯私有化的主要倡导者,他相信他能做的最重要的事, 就是将国家财产迅速转移到私人手中。他并不关心财产到底分配到 了谁的手里,只要是私人拥有就行。丘拜斯告诉我,他相信市场会 挑选出谁最有资格拥有这些财产。

  但这仅仅是理论,现实并不可能这么顺利。20 世纪90 年代,俄罗 斯第一批私有财产者用野蛮的方式从国家手中迅速了攫取高额利 润。寡头大亨们低价(国家调控价)收购石油,然后以高出好几倍的 价格向国外出售,只要出手快就能赚大钱。后来,在臭名昭著的贷 款换私有化政策中,俄罗斯一些最有价值的石油和矿物公司在国家 急需资金的时候被低价变卖。这些批新兴的财产私有者并没转变为 务实的制造业企业家。他们依靠软弱不堪的政府进行内幕交易从而 一夜暴富。

  不过从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角度来说,俄罗斯的私有化是一个巨大成功。在鼎盛时期,俄罗斯70% 的经济转移到了私人手中。但俄罗斯 的资本主义是在“真空”中诞生,没有有效的法律支撑,政府也没 有能力稳定社会秩序。盗窃和欺诈是日常贸易中必定会上演的一 幕,暴力成为了一种交易手段。至今俄罗斯的犯罪率仍然居高不下, 黑社会性质的谋杀也司空见惯。

  一些人认为,随着时间推移,新兴商人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会倾向 建立更完善的法律体系。《经济学人》杂志预测:“一些强盗贵族…… 将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游说政府建立一套规则,保护他们的财产。” 确实,事实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在1998 年经济崩溃之后,这 批强盗贵族开始反思并调整自己的行为,以此吸引西方投资者。

  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是这其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是石油巨头尤科斯 的总载,他的公司在资产所有权问题上变得很透明,并在向埃克森 美孚公司和雪佛龙公司出售部分股权后开设了一个西式会计账目。 霍多尔科夫斯基同时也活跃在政界,为各党派提供大量资金,他告 诉我当时他的行为得到了克里姆林宫的明确赞同。

  我并不确定这种赞同持续了多久,在霍多尔科夫斯 基公开指责政府高层的贪污腐败问题后,普京在 2003 年开始对付这个人。他很快就被捕了,经过两 次审判之后入狱服刑,尤科斯公司也宣布破产拆分。 普京的确受到了公众支持,而且他有能力创建一个 独立且受到尊重的执法和司法系统。但他并不没有 这样做,相反,他把权力交给了斯洛维基派,这个派 别的成员都来自安全机关,具有强烈控制欲。

  斯洛维基派没有打破由叶利钦和寡头执政者建立的 财富权力关系。相反,他们接管了这一切。普京最亲 密的顾问塞钦成为Rosneft 石油公司的董事长,这 家国有公司吞并了尤科斯公司的全部资产。体制还 是以前的体制,不同的是演员。

  卡耐基莫斯科中心的特列宁推断,“俄罗斯政府决 策背后的关注点是私人和垄断公司的利益,因为拥 有国家大部分资产的人统治着俄罗斯”。他说在普 京领导下,俄罗斯政府已变成“俄罗斯公司”,克里 姆林宫的高层官员,以及高级部长同时兼任各家国 有公司的董事长职务,采取一切能让他们发财的措 施和行动。

  普京精心挑选的合作伙伴梅德韦杰夫在口头承认法 律规则,立誓结束国内的“法律虚无主义”,但没收 到任何进展。今天的俄罗斯,财富和权力已经形成 了坚固的联盟,在莫斯科看来,所谓的东西方利益 冲突根本不值一提。

  麦格福很喜欢他白宫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大约20 万人涌入莫斯科中心的广场。照片拍 于1991 年,描述了戈尔巴乔夫任职最后一年苏联蓬 勃发展的民主运动。麦克福从斯坦福大学毕业之后,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任职,他告诉我这张照片提醒他,政府和政策 分析师经常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身上,而忘了关注社 会正在发生的深层次变革。戈尔巴乔夫下放了一些权力,而这些权力反 过来推倒了他。到1991 年,西方世界还在密切关注戈尔巴乔夫,而不 是前苏联街头的人民。

  前苏联解体之后,美国总统克林顿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以政治家看政 治家的眼光,通过叶利钦来了解俄罗斯。如果克林顿的视野更开阔一点, 他或许就能直接帮助俄罗斯建立一个稳固的市民社会,市民社会就像 胶水一样,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紧紧联系在一起。叶利钦从来没有真 正领悟到市民社会的力量,因而他也忽略了这一点。克林顿任职期间担 任美国副国务卿的塔尔伯特在回忆录《俄罗斯之手》中,记叙了一段关于克林顿的轶事。克林顿在叶利钦下台半年 后拜访了他,克林顿对叶利钦说:“是你改变 了俄罗斯,俄罗斯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领导 者……我也很幸运能认识你。我们一起做了 许多事,你和我。”当克林顿坐上他的轿车离 开时,他对塔尔伯特说道,“这或许是我最后 一次见鲍里斯了……我感到他的时日无多。”

  早些年间,很多在俄罗斯工作的人深信,只要 俄罗斯建立一个稳定强大的政治体系,例如 选举法和新的宪法,那么其它一切事情都将 步入正轨。回顾过去,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 信念。1993 年的俄罗斯宪法赋予了总统巨大 的权力,但叶利钦没能将民主变成一种社会 秩序。同一部宪法也没能阻止普京将俄罗斯 带往另一个方向。

  前苏联解体后的几年里俄罗斯人经常参与投 票,选民参与率比美国高得多。但叶利钦和西 方世界犯了一个巨大错误,他们忽视了选举 间歇期发生了什么。西方国家倾注了大量人力 物力帮助俄罗斯建立民间团体,扩大出版社, 各种协会,东正教会以及学校的社会职能。 叶利钦本可以建立一个在他离任后仍能够支 撑民主改革的政党,但他没有这样做。相反, 叶利钦把自己视为民主的保护人,这使他看 起来更像是一位父亲而不是民主宣传者。面 对议会的反对派,他更喜欢粗暴地把对方踩 在脚下,通过颁布政令而不是立法来进行管 理,而这对推行民主秩序毫无助益。

  为什么叶利钦会挑选普京仍是个谜。普京是 一名前克格勃特工并担任过圣彼得堡市市长 的幕僚,他上台时几乎没什么经验,戈尔巴乔 夫改革时期和叶利钦呼风唤雨的20 世纪90 年代,普京都没有什么突出表现,他既没有参 加选举,也没受到媒体的详细审查和批评。 尽管如此,西方国家起初仍误认为普京是一 个现代化主义者,他将继续走叶利钦的道路, 并依法治国。普京发表了宣言,表示他将采取 措施促进经济迅猛发展,建立市场民主,最 终使俄罗斯回归世界强国之列。美国总统小 布什在和普京第一次见面后,说了一段很有名的话:“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我发现他是一个 非常坦诚和可靠的人。我们的对话非常融洽。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灵魂。”而在普京统治 早期,一些西方商人,新闻工作者及学术界也 对他有过类似评价。《新闻周刊》刊登了普京 早期的一次讲话,他说:“俄罗斯过去10 年 民主进程中政治自由的关键之处不会有任何 倒退。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出版自由、财产 私有权,这些文明社会最基本的权利都将受 到保护。”

  今天,我们应该发问:为什么普京这么容易就 阻碍了民主进程?为什么俄罗斯没有发生像 戈尔巴乔夫统治时期那样的人民聚会和游行 抗议?

  一个答案就是民主力量薄弱且分散。普京是 在莫斯科和其它城市爆发了一系列恐怖袭击 之后上任的,车臣武装被认定对这一系列爆 炸事件负责。人们渴望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来压倒恐怖主义和一切不稳定因素。而恰在 此时,普京强硬地表示,要在国家安全方面 投入大量资源,这让人民感到心安。

  另一个答案是,俄罗斯人喜欢多年以来高油 价助推的强劲经济增长势头。他们感到生活 标准在不断提高。渐渐地他们不再做出政治 选择,在政治上变得沉默。卡耐基莫斯科中 心出版了《赞成与反对》杂志,它的编辑李普 曼曾写到,俄罗斯人与普京达成了“互不干涉” 条约,如果普京不干涉他们的个人生活,他们 也不会干预政治。普京一直信守承诺。现在 他们拥有个人自由,但在政治方面只拥有少 得可怜的自由。

  开给俄罗斯的药方是不是错了?一个具有影 响力的批评者团队声称,如此迅速地将资本 主义和民主强加给一个在这些方面没什么经 验的国家,实属失算。这些批评者还说,虽 然美国人支持民主也很享受民主所带来的舒 适,但俄罗斯的封建独裁长达1000 年,而且 从没有采取和美国相同的方式来讨论政治权 力划分。俄罗斯有着漫长的家长制传统,而 苏联共产党也过于自信自己扮演的父亲角色。 让俄罗斯缓慢改变,或者选择截然不同的发展模式会更好一点。这些批评家中有一个重要人物,纽约大学的科恩, 他在《失败的改革》一书中尖锐地批评道:“美国的俄罗斯观察家们, 除了少数人外,在20 世纪90 年代都是不称职的。”他称其是:“美国自 越战之后最糟糕的外交政策。”其他批评者也持相似观点。

  我认为这些批评者的观点是错误的。从我6 年来常驻莫斯科所目击到 的一切来看,基础性改革对俄罗斯来说,是一个正确选择,这样可以打 破前苏联经济体系中的物价垄断,财产垄断及贸易垄断,从而引进竞争 机制,为经济系统注入新鲜的氧气。缓慢改革则意味着漫无目的。 我们需要做的,是跨过一条湍急河流,徘徊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被试 图阻止改革的势力所冲垮。俄罗斯现在的问题不是改革得太多,而是改 革得太少。

  真正值得我们牢记的是,在这段历史中哪些地方我们没做错。前苏联 解体后,原本可能出现更严重的危机,俄罗斯没像南斯拉夫那样陷入 种族内战,也没尝试重建前苏联。现在前苏联已经快要被遗忘了,但在 20 世纪90 年代早期,由于对俄罗斯的未来无法判断,克林顿上台之后 美国增加了数以千计的核武器储备,以应对来自俄罗斯可能的威胁。但 俄罗斯最终没这样做。

  俄罗斯在大部分重要事情上做得很正确。它的人民享受着比历史上任 何时候都要多的自由。数百万人首次出国,参与投票选举,享受出版自 由并学会依靠自己,而不是国家来生存。他们领悟了财产私有和企业家 精神的含义。

  俄罗斯现在的问题是,法制精神的缺乏,民主制度和市民社会的脆弱 以及缓慢的现代化建设,这些问题都困扰着这个国家。叶利钦的俄罗 斯梦想只实现了一部分。现在还为时不晚。原先的目标很好,但我们并 不仅仅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改革剧变的时代里,前进道路上每时每刻 都需要战斗。(来源: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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