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由中日争议海域“火控雷达锁定”事件引发的两国紧张局势升级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外界对下一步中日关系的走向做出了各种猜测。CNN网站刊发美国天普大学亚洲研究中心主任杰夫·金斯顿的专稿,分析双方各自的关切和考量,奉劝领导人发挥政治智慧,避免向战争的深渊梦游。以下为文章主要内容: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本周谴责中国造成中日两国岛屿争端紧张局势“不必要的升级”。他指的是1月份时,中国军舰据称在争议海域用火控雷称锁定了日方的舰艇和直升机,但中国方面已对此予以反驳。火控雷达一旦锁定,意味着接下来可以对特定目标发射导弹,由此造成很大的风险和误判。
2月6日,安倍在国会发表讲话时指出:“这是危险的举动,可能引发不可预见的情况。在双方出现对话迹象的时候,中国采取此种单边的、挑衅性的行动令人极其遗憾。”安倍说:“我要求中国方面回到互惠互利、战略性关系的精神上来,并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强烈要求中方保持克制,以防事态进一步升级。”
2013年伊始,中日两国的飞机和舰船频频在争议海域相互跟踪尾随,显示双方试探行动升级。在目前糟糕的双边关系下,加之已有修复关系的努力,为什么还会发生雷达锁定事件呢?为什么安倍在最新事件发生一周之后才公开表达自己的关切呢?
中国的《环球时报》毫不客气地否认了安倍的指称,将其称为“自导自演的闹剧”,是为本月底访美作铺垫。外界知道,安倍正在寻求与美国更紧密的安保合作关系,他也曾宣称要修改宪法,以放松对自卫队行动的限制。目前还不清楚,安倍能否利用这次事件来动摇奥巴马政府原有的立场,毕竟这一事件并没有向美国政府提供更多有关中国的信息。雷达锁定事件也许能为安倍所用,提醒日本人有一个危险的邻国,但相比于朝鲜导弹及核试验来说,日本人很清楚危险的到底是哪个。
日本媒体的反应正如预想的激烈,但也有如《每日新闻》清醒地指出,中国的举动是对日本政府拒绝承认两国存在领土争端表态的失望。日本当然从以往的经验中知道这种失望是什么,因为俄罗斯一直拒绝承认与日本存在所谓的北方领土争端。前首相鸠山由纪夫最近访问中国时承认中日两国存在领土争端,这在日本国内引发了骚动,防卫相甚至称其叛国。
那么,这究竟是安倍为了推进修宪而进行的大肆炒作,还是中国经过风险预估后的刻意下注呢?可能两者兼有。修改日本的和平宪法在议会中存在争议,而安倍很想自己的党派在今夏参议院选举中获得多数席位。由于安倍一直重视安保问题,突出中国威胁自然对其有用处。同样,中国方面也急于提醒日方,领土争端绕不过去,中方会一直宣称对钓鱼岛的主权,并且愿意下不小的赌注来迫使日方承认两国存在领土争端。
1月,日本一连串政治人物相继访华,释放了两国关系缓和的信号。作为安倍联合政府同道的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向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转达了安倍的亲笔信,中方也给出积极回应。
钓鱼岛争端引发的民族主义情绪限制了中日两国外交的灵活性。在高涨的民族情绪下,当前不留余地的政策无疑是阻力最小的方向。亚洲正在走向战争吗?同样可类比的还有,日本在1933年2月因为国际社会反对其占领中国东北而退出国际联盟,此后开始了长达10多年在亚洲的侵略。中国在日本侵略中所受的伤害比任何国家都深。日本当时认为国联的利益划分存在偏向,没有满足日本的合法欲求,于是它选择了以武力方式改变现状。
历史固然不会重复,但历史也会有和韵的时候。1913年和1933年(一战与二战开始前的关键年份),人们一度认为清醒的领导人会占多数,各国政府会如他们所想,但后来的事实并非如此。2013年的亚洲应该不会滑向战争,中日两国很清楚合则两利、斗则俱伤的道理,但我们也知道冒险可能带来什么样的风险。
领导层交替会产生风险,因为新的领导者需要展示力量,很难采取必要的妥协来缓解紧张关系。中日曲折的外交努力和表现出来的对抗,昭示着两国搁置争议,处理争端的道路不会平坦。中日两国间越来越多的外交活动是一个好的迹象,应该尽快致力于制定出双方在争议海域及空域的行为准则,防止军事对抗升级。1913和1933年引发两次世界大战的各种教训需要被各方吸取,其中也包括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