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最高礼遇

安倍在美国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发表演讲，是“迄今为止日本首相获得的最高礼遇”。（唐家婕/摄）

　　4月29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美的第四天，来到美国国会。

　　这是日本领导人首次受邀在美国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发表演讲，地点及规格都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年度的国情咨文演说相同，与会人士需着正装、凭邀请门票入场，日本政府视之为“迄今为止日本首相获得的最高礼遇”。

　　对安倍本人也意义非凡，他的外祖父岸信介1957年也曾以日本首相身份在美国国会较小的众议院议事厅发表演说。安倍显然对此十分重视，在前一晚的白宫晚宴他还提到，连着几天晚上都在练习讲稿，最后被想提前休息的妻子安倍昭惠赶到另一个房间。

对美国对亚洲“悔恨”用词不同

　　安倍邀请在场的两位嘉宾起立——一位是硫磺岛战役的幸存老兵斯诺登（右二）、另一位是二战日军后裔新藤义孝（左二）——接受全场鼓掌致意。图片来自路透社

　　演说开始前，全场议员及记者先拿到由日本官方发出的英语讲稿。在八页的演讲中，依序分成：美国与我、美国民主与日本、二战纪念、化敌为友、美国与战后日本、TPP、改革与更强大的日本、战后和平的日本抉择、区域与盟友、日本的新标志、展望未来等11个部分。

　　安倍显然对英语演讲准备十足，近一个小时的演讲，在说到“民主”、“自由”等单词时，加重语气并提高音调，多次赢得全场美国议员们起立鼓掌。

　　但是，对于舆论而言，关注的焦点并不在他的演讲功底上，而是他对历史问题的表态。

　　日本媒体报道，在二战结束70年之际，安倍将以三场讲话，来对外宣示他、也是日本本届政府的历史观。这三场演讲分别是在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上的讲话、在美国国会的演讲，以及8月15日日本战败日的首相谈话。

　　在已经结束的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上，面对亚洲各国，安倍虽然对过去的历史提到“反省”，却没有提及“道歉”和“侵略”，引发邻国及不少日本媒体的批评。因此，此次美国国会演讲作为其“三大演讲”一部分，如何谈及历史，也备受关注。

　　“历史是残酷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逆转。”在谈及历史时，安倍没有用到任何“道歉”的词汇。他先介绍了自己稍早前参观华盛顿二战纪念碑的感受，“我站在那里，内心深深地忏悔(repentance)”他说，“我代表日本、代表日本人民，对二战时身亡的所有美国士兵表达崇高敬意与永恒哀悼”。

　　他接着邀请在场的两位嘉宾起立——一位是硫磺岛战役的幸存老兵斯诺登、另一位是二战日军后裔新藤义孝——接受全场鼓掌致意。“这不就是历史的奇迹吗？昔日的对手成为今日心灵交融的朋友。”安倍称。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新藤义孝是一位多次参拜靖国神社，曾被韩国拒绝入境的日本极右翼政客。他的外祖父是栗林忠道，系二战时硫磺岛日军最高指挥官。

　　谈完美日的二战后和解，安倍谈到亚洲。此时，他换了一个表示“悔意”的词。

　　“战后，我们心怀对那场战争的深深懊悔(deep remorse)，开始走上自己的路。”安倍称，“我们(当时)的举动让亚洲国家人民受苦，”并称不会回避这一事实。他称，自己将维持日本前几位首相对相关问题的立场。

是“懊悔”、“忏悔”、还是“反省”

　　无论是repentance还是remorse，都没有得到在国会山前抗议的韩裔民众的认可，他们高举标语——remorse不等于Apology!（懊悔不等于道歉！) 林顺祺/摄

　　安倍演讲中对“悔恨”的不同措辞，也给在现场不少中国记者造成“困扰”。

　　安倍在演讲中，用了两个涉及悔恨之意的词，一个是repentance，另一个是remorse。几名中国记者一直在“苦苦挣扎”，两个词要怎么解读才好。最后的结论是，后者只是懊悔、属于一种感觉，前者更强烈，是忏悔，而且包含会有所作为的意思。安倍对美军用了较强烈的repentance，对二战日军在亚洲造成的伤害则只跟前两任首相一样用remorse。

　　对于这个remorse，日本媒体的报道均为日语汉字“反省(hansei)”。

　　但是，无论是repentance还是remorse，都没有得到在国会山前抗议的韩裔民众的认可，他们高举标语——remorse不等于Apology!(懊悔不等于道歉！)

　　世界三大通讯社同样注意到安倍表达“感情”微妙的用词不同。

　　法新社报道特别提到，安倍为了拉近美日两国关系，用了“忏悔”(repentance)这个较强烈的词，“对日本在二战的举动道歉，”不过，对真正活在历史阴影下的亚洲国家，“安倍只用了懊悔(remorse)一词，并未道歉。”

　　路透社也发现了安倍用词的不同，认为安倍的“忏悔(repentance)”以及美国议员对这一用词的掌声，是美日这两个昔日对手的历史性和解。不过，对于亚洲人民，“他并未道歉，而是称保持前任的声明。”

　　美联社的报道以“历史性演说”来形容安倍对美国二战亡魂的“忏悔”，但报道也称，安倍仍回避问题，未就慰安妇议题道歉，“这是美国另一个坚定盟友——韩国的痛处。”

美议员痛批安倍历史观：可耻

　　安倍演说时，87岁的前慰安妇李容洙也坐在议事厅二楼包厢，但她并没有得到与新藤义孝等人同等的关注。李容洙16岁时，被日军强征当性奴，曾遭受虐待及染上性病，直到二战结束才解脱。她在此次演说前强烈要求安倍道歉，且“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我不打算死去”。

　　但是，令这位老人失望的是，安倍最终没有提及慰安妇，只间接地说“军事冲突中，妇女通常受最大伤害。”过去几天，安倍也一直维持慰安妇是“人口贩卖受害人”的说词。

　　听完安倍演讲，李容洙的助理告诉新浪，他们此行是受日裔美籍众议员本田邀请，特别从韩国飞来华盛顿，但“她现在不愿发言、也不想被拍照，”，随后，助理用轮椅推着李容洙离开。

　　安倍在演讲中对历史问题的措辞引发本田等美国议员不满。演讲结束后，本田立即召开记者会，狠批安倍。

　　“安倍继续回避日本政府犯下的暴行，这种行为是令人震惊又可耻的。”本田说，他无法接受安倍仅用“懊悔”一词，“没有抓住历史良机向慰安妇道歉、承诺施行尊重历史真相的教育。”

　　“我完全同意安倍对慰安妇’深感痛心’的说法。”本田说，“但是，只有承认过去的罪恶，才能保证历史不再重演。如果一个国家不能承认它的过去，它怎么能有一个成功的未来？”

　　国会外，还有约500名韩裔群体举行示威，他们高举 “懊悔不等于道歉”、“承认、接受、道歉”、“安倍，停止掩盖战争罪行”、“为慰安妇流泪”、“记住珍珠港”等标牌和横幅，高喊“道歉、历史、真相”等口号，在国会山前的大草坪游行。

　　(新浪国际唐家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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