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支持有普京的稳定和变化！”这是笔者2012年2月23日在莫斯科河畔卢日尼基体育场的13万人“挺普”集会中看到的一个标语。这个集会上的标语花样翻新，但唯独这条标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这条标志列出了俄罗斯当前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3个核心的关键词：普京、稳定、变化。

　　3月4日，俄罗斯将举行苏联解体后的第五次总统大选。而随着投票日的临近，这次总统大选的悬念越来越小。据俄颇有影响三大民调机构2月27日公布的2012年总统大选最后一次民调结果显示,普京在这场“民调大战”中的支持率遥遥领先，他在选举首轮投票中将赢得58.7%——66%的选票。综合这些民调结果推测，普京在2012年总统大选首轮投票中虽不大可能突破2004年他第二次当选俄总统时71.31%的高得票率，但也很肯定高于2000年他首次当选俄总统时52.52%的得票率。

　　而就在四个月前，普京任领袖、梅德韦杰夫挂率的统一俄罗斯党在2011年12月4日俄杜马大选中表现得还是有些“差强人意”的，其得票率才49.32%，虽然保住了新一届杜马的“简单半数”议席，但未能续写上一届控制杜马“宪法多数”议席的霸气历史。如果说统俄党的“惨胜”让普京的“王者归来”之路多了几下坎坷，那么杜马选举结果引发的俄民众对对俄政治现状不满的情绪宣泄就又让普京的支持率一度跌至其执掌俄罗斯以来的最低点，跌破50%的“心理大关”。当时曾有人认为，如果照那个势头发展下去，普京将在2012年总统大选中被拖入第二轮投票，那他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

　　但毕竟有着执掌国家大权12年来所取得的政绩和经验垫底，普京对俄政治生态出现的新动向和新变化立即打出了一套极具章法的“组合拳”：他宽容对待俄体制外反对派组织的高调叫板，莫斯科市政府接连批准俄体制外反对派搞“为了诚实的选举”系列示威集会的申请；他倾情打出“爱国牌”，一针见血地指出美欧插手俄内务事务企图在俄复制“阿拉伯之春”险恶用心；他正面回应俄民众对加快本国政治体制改革的迫切要求，通过梅德韦杰夫及时地提出了一揽子政治改革方案；他从容开设个人总统竞选网站争夺“网络选民”，继续按惯例第十次通过电视、广播与民众直接对话；他公开承诺如在总统大选中获胜将吸收反对派入阁，并通过梅德韦杰夫这么多年来首次“破天荒”地与体制外反对派代表会谈；他亲自现身“挺普”集会发表演讲，拼人缘、晒人气、攒人望；他一连七周每周都发表一篇亲自撰写的竞选“檄文”，对俄内政、民主、经济、发展、社会政策、强军、外交七大民众关注话题一一做出了解答，可谓是善始善终、面面俱到。

　　正是因为普京这一系列的很难分得清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变化，其民调支持率也终于止跌回升，从最低点的时42%节节攀升至当前的超过55%。其实，俄罗斯老百姓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有普京的日子”，许多人甚至不敢想像“没有普京的日子”，普京俨然已成为俄罗斯“稳定器”。在许多俄罗斯人心里，“选举国家的总统，就是选择国家的未来！”因此，他们即使特别希望看到俄罗斯的变化，那也是“有普京式的靠普变化”，而非“新人的不确定性变化”。

　　而反观其他5位总统候选人，普京的“绝对优势”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屡败屡战”的久加诺夫曾于1996年、2000年、2008年三次参加总统选举，得票率永远第二；“政坛活宝”日里诺夫斯基曾地1991年、1996年、2000年、2008年四次参选均落败；“象征性参选”的米罗诺夫2004年参加总统大选时得票为0.75%；“初出茅庐的”普罗霍罗夫又根本没有执政经验，他首次参选虽然带来一股“清风”，但根本无力成为“黑马”。这就是俄媒体和分析家在俄总统大选拉开序幕后一直在追问“如果不选普京，那还能选谁？”这一纠结问题的真实原因。

　　其实，如今对俄罗斯民众而言，不是“要不要选普京”的问题，而是“选一个什么样的普京”的问题。也就是说，普京是“不可替代的”，但普京是“可以变化的”。虽然普京曾说过自己不想变成“普京2.0版”，但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变化，普京都必须从国家利益和社会发展的角度出发来筹划未来几年的执政之路。其实，获得总统大选胜利只是普京要解决的诸多课题中的一小部分，正如普京本人2月23日在“挺普”集会上所说，“我们会共同胜利，这不仅仅是选举胜利，我们要看得更远些，我们需要战胜更多的问题……”

　　而正如一位俄罗斯专家对笔者称，“普京当前的问题是如何成为一位好总统，哪怕对那些反对他的人而言也要这样。因为再次当选的他是全俄罗斯的总统，而非部分人的总统。如何让有裂痕的俄罗斯社会重新团结起来，让反对派和民众的合理政治诉求得以实现，让竞选期间的种种允许一个个地变成现实，这都是普京现在就要思考的问题了。”此外，普京当选总统后的施政道路也许并不会一帆风顺，他将不得不考虑反对派的影响力和相关意见，其执政自由度和灵活性可能会被有所削弱。因此，对普京而言，大选获胜相对容易，再创辉煌并不容易。

　　去年12月15日，普京在参加完“与普京对话——继续”节目现场直播后被记者追问道，“您认为在总统竞选中谁是您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普京说：“估计是我自己。我和其他候选人都面对着一个复杂而需负责任的时期，这个时期不应犯任何错误。工作经验让我有能力预测到一点：我能够做到这一切。”

　　笔者认为，如何“超越自己”将是普京在俄总统大选和选后的整个总统任期中所必须时刻面对的问题。因此，而对俄罗斯民众和外人来说，此次总统大选的“好戏还在后面”。普京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俄罗斯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会出现“新普京，新俄罗斯”，还是“旧普京，新俄罗斯”，抑或是“新普京，旧俄罗斯”，还是“旧普京，旧俄罗斯”，到底是哪个呢，还是全不是——这需要人们进一步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