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去巴黎,你会去哪些地方?
登上埃菲尔铁塔,饱览下这座城市广袤的天际线?去卢浮宫欣赏古典的皇家园林、艺术佳品?还是驻足巴黎圣母院,回味雨果笔下的爱情悲剧?
如果时光回到19世纪,这些伟大建筑加起来的吸引力,都比不上一间停尸房!
这间停尸房在当时被称为是巴黎最著名的“免费剧场”,甚至远在英国的大文豪狄更斯都频繁来访。
这里的舞台是四面苍白的空房间,最活跃的演员则是一具具更加苍白的尸体。原本用来招领无名尸体的公用设施,最后成为巴黎黄金地带的“社交活动中心”——这和它独特的自我营销有很大关系。
一般的停尸房,光线晦暗,房间里的味道难以描述,走进去就让人汗毛倒竖。
但这间停尸房,不仅干净得堪比医院,等待招领的尸体运到这里之后会被先仔细地检查一遍,根据他们的特征一一归档,然后扒光,用冷水冲洗,最后陈列在停尸房的玻璃橱窗后面。
橱窗内还常年有往下滴的冷水,以便去味和减缓腐化,尽量长时间保存尸体的同时,也为观众提供了更好的“用户体验”。
这间停尸房不仅全年无休,“内容更新频率”也很高。
早上摆出“凌晨三点发现,骨头碎裂,无名尸”,明天就更新了“午夜发现,艺术桥下溺亡,无名尸,兜里有一盒扑克牌”,下午又来“在旅馆门外发现,冻死的新生儿尸体”。
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环境的阴暗面,但前来凑热闹的巴黎市民哪里会关注这个,他们关注的是悬挂在尸体背后墙上的那些服装、配饰,以猜测尸体的身份、生前的生活、生命最后的遭遇为乐。
媒体也会来跟风,甚至起到宣传助推的作用。当地一家巴黎的报纸颇为严肃地提问:为什么劳动人民穿的绑腿,会被一个考究的袖扣别在一件华服的袖子上?为什么墙上有个卷曲的铁匠围裙?天知道这位铁匠遭遇了什么……
除了日常“上新”之外,这间停尸房还会“打造爆款”——某具死相奇特的尸体,可能会瞬间成为全巴黎市民、报纸、画廊的谈资或者灵感来源,比如被割喉的高贵绅士或者被竖劈成两半的不幸女子。
其中最著名的尸体要数“复苏安妮”了,这具女尸从塞纳河打捞之后,一直保持着蒙娜丽莎一般的迷之微笑,以她为原型制造的石膏像,后来成为了第一个心脏复苏练习用的假人模型的面孔来源。
越是死相奇特的尸体,越能渲染加剧死亡恐惧、神秘甚至浪漫的氛围。这种“品牌效应”形成之后,停尸房还推出了“衍生品”——蜡像。因为尸体腐烂不利于长期展览,蜡像就成了长期招揽生意的新爆款。
巴黎停尸房的这种死亡营销在当时很有效果,最高人流量曾达到过每天4万人次,但它的手法过于粗暴,这样展示尸体并不尊重死者,且无视死者亲人的感受。
不难想象,因为越来越大的社会压力,巴黎停尸房在1907年被迫关张——尽管它附近的40多名商贩联名请愿政府,希望它继续开办。
但巴黎停尸房的成功经验也证明,人们对于“死亡”主题的需求很大,既然有需求,当然势必会有人铤而走险继续供给,当今社会的“人体世界展”便是典型案例。
相对于古老的巴黎停尸房,德国的“死亡博士”哈根斯所建立的人体世界展的“主打”,同样是尸体,但其营销手段完全青出于蓝:
首先,它所展示的尸体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人体世界展不在局限于某个建筑空间,而是在全世界巡展。其所展示的尸体,因为采用了人体塑化技术,可以保存上千年。
其次,人体世界展的尸体的“多样性”、爆款形式也远远多于巴黎的停尸房,这依旧得益于哈根斯所开创的人体塑化技术。一些尸体经过特殊的“切割”,可以从里到外原原本本地展示给观众。
最次,人体世界展也在不断美化它的初衷和动机——认知人体、学习生物学知识、探索生死等等,试着打消人们对于展示尸体的道德评判。
据说人体世界展的网站上,很多看过展览的网友留言说,以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健康。甚至目前已有上千名被打动的观众,在展览现场签署了死后自愿捐献遗体的文件。
不难想象,人体世界展的其火爆程度是19世纪的巴黎停尸房所无法比拟的,据说德国柏林展出期间,参观者通宵排队,最后有400多人走进了现场参观。
但哈根斯人体世界展成功的背后,也依旧暴露了诸多伦理问题。各国政府的法律、宗教组织对其皆有愤愤之辞,稍有关注的网友会记得,数年前《瞭望东方周刊》曾曝光了人体世界展在中国大连的“尸体工厂”(现已关闭)的尸源等问题。
而且,虽然人体世界展的一些人体标本只卖给研究机构,但维基百科上指出,也有些展品是可以随便买卖的,比如动物的睾丸和小鸡标本,以及塑化的人类心脏切片——不管哈根斯的人体世界展如何强调科普、公益,它依旧跳不出“靠死人赚钱”这个逻辑。
巴黎停尸房和人体世界展值得借鉴的地方,更多是他们对于展示内容的营销逻辑。而虽然对于生死的迷恋深植在人性之中,但二者粗暴地将死亡作为卖点而忽视了道德伦理,这样的商业行为最终难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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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