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妻杀女酿成家庭大悲剧

　　国军 文柯 本报记者 张育新

　　雨夜里的凶杀案

　　9月25日晚，淋漓的秋雨随着夜幕一起降临。高厦矮楼，昏黄的灯光在指引夜归人。这个看似安详的雨夜，居住在哈市香坊区建中街某居民楼的一对母女，却被神秘地杀害了。

　　26日6时30分，香坊公安分局新城派出所接到报案：陆某的爱人王某和20岁的女儿小丽，双双被勒死在家中。派出所民警迅速赶赴现场，同时向上级报告。市公安局局长王维绪当即做出批示，要不惜一切代价，迅速侦破此案。随着呼啸而至的警车，市公安局副局长卢洪喜、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宋春华、刑技支队副支队长董作江、香坊分局局长孙君亭、副局长于龙及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侦技术支队、香坊分局刑侦大队的领导和侦查人员相继赶到发案现场。

　　据陆某反映，案发前一天晚上他在单位值班，第二天早上6点多钟下班回家。打开家门后他说了声“我回来了”，却没人答应。进屋后，陆某发现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掀开被子看到妻子脸色铁青，脖子有一道勒痕。当时他吓坏了，连忙跑到女儿的房间，看见女儿小丽身体赤裸地躺在床上，也已经死去多时。于是他慌忙拨通了大哥家的电话，告诉大哥妻女被害了。陆某的大哥立即报警。

　　刑事技术部门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王某仰面死在大屋床上，身着线衣线裤；小屋里，死者小丽盖着被子，有死后被性侵害的迹象。母女二人系在外力作用下窒息而死，死者颈部有明显的掐痕和绳子勒痕。桌子上有饭菜，室内没有搏斗和翻动的迹象，门窗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经法医检验认定，发案时间大约是25日夜晚。侦查员们分析这起案件最大的可能是熟人作案，凶手趁死者不备突下毒手。但凶手在行凶时，被害人没有呼喊、撕打吗？难道母女俩坐以待毙，老实地等着凶手下毒手吗？到底是仇杀还是情杀……

　　女儿小丽的社会关系

　　“9·25”案件侦破指挥部设在新城派出所，全体侦查人员，分成多个小组，迅速展开深入调查走访。

　　一个三口之家顷刻间破碎了。据调查，陆某是某工厂的钢筋工，案发当天在工厂值班。陆某性格内向，平时不爱说话。死者王某今年45岁，原是某大厦招待所的服务员，已经退休在家。据邻居反映，王某平时与邻居相处比较融洽，没有发现她与什么人产生仇怨。她的家庭也比较和睦。死者小丽今年20岁，原在某技校学习，后辍学到一家送水站工作一年，现无业呆在家中。

　　据反映，小丽是比较早熟的女孩，以前曾经处过几个对象，因为家里反对没有继续来往。综合各种情况分析，小丽的接触关系成为调查重点，重点调查能否是以前的对象因情杀人。与此同时，另两组侦查员围绕王某的社会关系，及发案当晚周围邻居是否看到、听到可疑情况进行排查。

　　27日上午，侦查员向指挥部汇报。经查，王某没有与人结怨，仇杀的可能基本排除；而小丽的接触关系却十分复杂。指挥部决定，指派6组侦查员对小丽的所有接触关系，进行细致的调查。但最终一一被查否。邻居反映死者家庭比较和睦，案发前没有发现什么纠纷和吵架的情况。案件一时陷入了困境。

　　表面平静的家庭背后

　　就在侦破工作陷入困境的时候，指挥部获得一条线索，让参战的所有人眼前一亮。侦查员张义祥在向被害人家属了解家庭情况时，被害人王某的姐姐不经意间说出了一句话。她说：“都说妹妹两口子关系好，其实他们总吵架。”

　　据王的姐姐说：“妹妹与陆某的关系并不和睦，经常吵架，妹妹生孩子时，婆婆连一块尿布都不给她，而且陆某怀疑女儿小丽不是自己亲生的。小丽生下来还没有满月，王某就被陆某打出家门，住到姐姐家。今年5月份，妹妹给小丽办了保险，一年交几千元钱，陆某知道了非常生气，为此两口子最近还争吵了好几次。前两天，自己刚把3万元钱还给妹妹，没想到就出事了。”

　　侦查员冷静下来分析，案发后陆某的表现反常。案发至今陆某反应平淡，没有掉一滴眼泪，毫无失去亲人的悲痛。在案发当天，当民警问其家中丢失什么贵重财物时，陆某马上说没有丢失。民警提到死者的姐姐刚还的3万元钱，陆某很有把握地说，钱放在床底下，丢不了。正常情况下家中发生重大变故，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钱还在不在，陆某的“镇定”不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而且陆某还多次表示，他们夫妻关系很好，感情很深，这与张义祥了解到的情况明显不符。指挥部认为，陆某的疑点上升到最大，决定迅速围绕陆某开展工作。

　　指挥部调集侦查人员围绕陆某25日以来的行踪进行外围调查，同时，指令市公安局技术部门做DNA检测，核查小丽是否陆某亲生，派专家准备对陆某进行测谎。

　　侦查员赵英在陆某单位调查时了解到，案发当天，平时从不主动要烟抽的陆某，主动向同事要了根烟。每次值班他都是早上5点多就回家，而26日，他在单位磨蹭到6点多才离开单位。这些细微的举动，反映陆某内心正在发生巨大的震荡。这些细节汇报到指挥部，坚定了指挥部的分析。

　　28日上午9时，陆某被请到了派出所，在测谎专家的面前，陆某一面表白自己不是杀人凶手，一面紧张地搓手、擦汗掩饰自己的慌乱。测谎的结果，让指挥部的领导坚定了信心，因为陆某在几个主要问题上反应非常反常，仪器显示陆某在撒谎。此时，DNA检测的结果显示，小丽与陆某不是父女关系。种种迹象表明，陆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隐瞒了20年的真相

　　按照指挥部的部署，集中精兵强将突审陆某。审讯前，审讯小组仔细研究了陆某的心理状态，针对他内向不善言辞、比较要面子的性格特征，制定了周密的审讯计划。

　　“这事是我干的，我恨啊！”随着陆某的交代，一起20年前的孽情引发的血案，呈现在侦查员面前。

　　原来，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下乡返城的陆某经人介绍认识了在某招待所做服务员的王某。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于1983年结婚。但是，婚后风言风语就传到陆某的耳朵里，说王某和单位房客关系暧昧。刚开始陆某没有相信，但有一次，他看见王某挎着一个陌生人，亲热地走在一起，他开始相信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为此，他和王某狠狠地吵了一架。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小丽降生了。孩子的降生并没有给他们的家庭带来幸福，而是埋下了深深的隐患。从王某不检点的行为，以及孩子出生的时间考虑，陆某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越看小丽越觉得她不像自己。但要面子的他从没有向王某挑明此事，家庭始终处在硝烟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陆某的家庭和婚姻在磕磕绊绊中维持到了2005年。今年5月，王某瞒着陆某为女儿小丽买了30年的人生养老保险。一年几千元的费用，让陆某压抑已久的仇恨火山终于喷发了。替别人养了20年的孩子，到老了还要再交30年的保险，本已非常紧张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想到20年来受到的屈辱，想到自己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陆某决定对王某母女俩下手。9月初，他准备在饭菜中下毒，但怕自己误食，迟迟没有行动。9月下旬，他想到了用绳子勒死母女俩。事先，他准备了一根半米长的尼龙绳，偷偷地藏在冰箱旁边的空里。

　　9月25日陆某值班，他开始了杀人行动。当晚，陆某上班时碰到了本厂职工，他在更夫那里唠了一会嗑，到值班室看了一集《亮剑》，为自己没有作案时间作准备。当晚20时许，陆某绕过更夫的视线，从单位窗户跳出去回了家。他悄悄地打开房门，看见王某和小丽没有睡，分别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进屋后拉上了窗帘，坐到王某的旁边。他让王某往里靠靠，随后突然骑上王某。王某以为他想过夫妻生活，没有丝毫挣扎，悄无声息地作了冤魂。勒死王某后，陆某来到小丽的房间。看到女儿正躺在床上，他顺势压了上去，用手死死卡住小丽的脖子。女儿被突然发生的事吓蒙了，只喊了两声“爸，你干什么”就不动了。看到女儿蹬掉被子露出裸露的身体，陆某的心里发生了变态的反应，报复、泄愤的心理涌上心头……完事后，他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又顺原路回到了单位值班。

　　压抑20年的怨恨扭曲了陆某的人性，仇恨的火山一旦喷发，不但烧毁了陆某的家庭，也毁掉了他自己，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