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日子洒满阳光中国电影百年之青春片

　　青春就像是一种乡愁，从我们离别的那一刻开始，就生活在回忆之中。青春幻化为光影，那些少年叛逆的爱情，那些骑着单车逆风飞扬的情景，那些血腥的打斗，那些不安和妒忌，那些白雪飘飘和残阳如血，光影叠加的生活片段，尽其所能地为我们捕捉青春，青春的姿态，青春的气味，青春的颜色。

　　┫最纯真的青春┣

　　——新一代青年的破土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女作家铁凝的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在文坛掀起一次不小的风波，女导演陆小雅将其改编为电影《红衣少女》（1985年），影坛上首次出现了“安然”这种童心未泯、不为世俗所动的青春女孩，展现了改革开放后新一代青年的品格，安然的形象是时代的希望。与此同时，青春伤感主题的电影也露出尖角，青年电影制片厂第四代导演张暖沂1985年出品的《青春祭》，把对青春流逝的哀伤诉诸云南傣乡插队的北京知青李纯身上，在那里她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青春的心悸。

　　两部影片都是通过对普通生活的描写，向社会提出精神状态和思想意识变革的要求。作为上世纪80年代中期出色的女导演陆小雅和张暖沂，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开启内地电影对青春题材的初步探索，张暖沂还成功导演过另一部佳作《沙鸥》，该片被赞誉为“开中国电影纪实美学之先河”的作品，但她之后不久便病辞人世。另外，黄蜀芹的《青春万岁》，史蜀君的青春三部曲《女大学生宿舍》、《夏日的期待》、《失踪的女中学生》也颇受青年观众青睐。

　　马小军跟着一帮伙伴去打群架，混战中他没机会也没胆量和对手发生正面冲突，终于，对手作鸟兽散。伙伴们把一个弃械投降的倒霉蛋围在墙角，马小军冲上前，抡起一块砖头拍在他的脑袋上，那个少年血花四溅，颓然倒地。

　　根据王朔小说《动物凶猛》改编而成的《阳光灿烂的日子》（1994年），是姜文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取得了5000万元的票房，是当年国内票房总冠军，也是当年制造话题最多的一部电影：片中一帮小孩在胡同里哼唱的国骂打油诗，骑棍子的傻子嘴里不停重复的“欧巴、古伦木”，马小军冲入米兰房间试图发泄的一番床战，甚至刘忆苦和马小军在勾搭女孩时讲的笑话，里面孩子们偷看的“内部资料片”……影片高潮是两个孩子帮集合了上千人进行群殴的场面，但结果是没有斗成，最后在当时北京的豪华餐厅里举行了和平聚会。原著里的某些残酷情节在电影里进行了修改，同时影片也增强了人物情感的描写，试图更为逼真地描画出青春和暴力的幼稚和无知。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孩子们，尤其是北京的孩子们对这部电影感同身受。王朔在《动物凶猛》中写道：“我感激我所处的那个年代，在那个年代学生获得了空前的解放，不必学习那些后来注定要忘掉的无用的知识。

　　以第六代导演为主的电影人制作的一批青春电影，着重于表现青春的迷茫与困惑。这种青春电影里，必定有一个缺乏温暖的家庭，如王小帅《十七岁的单车》中的离异家庭、《任逍遥》中斌斌母亲对儿子的漠不关心、张元《过年回家》中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间的生死对立，折射出第六代导演镜头下如出一辙的残酷青春。没有人给予青春的痛苦以关爱，青春只好按照一种放任自流的方式四处流溢。《十七岁的单车》曾获第38届金马奖6项大奖，周迅在其中扮演一位始终没有说过话的配角。几个孩子在空旷的烂尾楼练车，去体会失衡状态下悬崖勒马的一瞬，这是青春在手中的运筹帷幄。阿坚在女孩身边的徘徊，那种躁动的、有些节制的举动，好像是雄性的小兽求偶时发出的信号。影片的结局多少出人意外，伤痕累累的阿贵扛着报废的自行车在街市上昂然走过，背景是北京城，不安分的音乐旋律隐隐地响起，概括了青春的解决方式，是无秩序的，也有些荒诞，也有些暴力。在这个时期还产生了《孔雀》，顾长卫在《孔雀》中勾勒出上世纪60年代生人的伤感肖像。《孔雀》中的三兄妹和他们身边的人经历着如此乏味和困苦的生活，亮丽之处只是来自姐姐的降落伞、傻哥哥的单恋女友，还有弟弟偷偷画下的女性裸体之类充满幻想的脆弱东西。

　　早期的香港青春片带有励志色彩，1983年的《鼓手》是一部典型香港制造的青春励志片。“我愿苦痛变力量，默默忍泪向上游”不仅是张国荣饰演的鼓手的座右铭，更是当时所有香港年轻人的真实写照。之后香港青春电影有两种方向，黑道青春挽歌和白领主流的搞笑青春。陈果执导的《香港制造》是一部惨烈、有力度的青春挽歌，4个年轻人面对现实生活的残酷都做了坚决的反抗，但他们都失败了，整部片子满是对人生的绝望及与成人世界的对峙，“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是这部青春片的真正主题。

　　与香港电影的商业氛围不同，台湾青春电影自始至终都笼罩着淡淡的唯美主义情调和十分浓重的人文气息。多半以爱情为启蒙，以死亡为成长的标记。台湾青春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是台湾青春片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新电影代表人物之一的导演杨德昌把对未来迷惘、对生命价值迷惘的台北青少年的生活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另外，1994年陈玉勋执导的《热带鱼》、2002年易智言执导的《蓝色大门》，也是台湾颇有代表性的青春片。

　　专访

　　从连得当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和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到《我的兄弟姐妹》，再到今年捧走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的《独自等待》，当年的“马小军”成了28岁的夏雨。

　　记者：18岁主演《阳光灿烂的日子》一举成名，马小军是你的本色演出吗？

　　夏雨：不是。首先故事背景在北京部队大院，很特殊的环境，我本人不是北京人，小时候不仅没去过部队大院，就连身边也没有那样背景的朋友。时代背景的差距就更大了，对发生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时代的生活完全没有感觉，电影里所描述的都离我挺远的。

　　记者：你是怎么找到感觉的？

　　夏雨：姜文导演安排我们演员在一个部队大院里生活一个多月，每天穿那身衣服干那个时候人干的事儿，骑自行车瞎蹓，每天早上起来做一套广播体操，没事儿就揪一个人批斗批斗，有时候还写写大字报、小字报。一帮孩子整天无所事事，每天找点乐子，玩蚂蚁能玩一天，再加上找王朔他们给我们讲那个年代的事，所以后来进城都有点不适应了。这段时间让我们对那种生活和那个年代有了个人的体会，让角色的人物性格能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些影子。

　　记者：这部电影对你人生成长的意义有哪些？

　　夏雨：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我肯定不会选择做演员，小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以电影为生，但姜文使我与电影结下不解之缘。电影帮我选择了我事业的发展方向，命运之神把我引到了演员这条路上，恰巧我又很适合干这个，所以才有今天，可以说是这部电影改变了我的人生。

　　记者：《阳光灿烂的日子》算不算真正意义上中国第一部青春片？

　　夏雨：我个人的理解，这部电影到今天为止都是一部很让人心动的青春片，我觉得现在青春片的题材比较缺乏，其实不是缺乏，是很少有人去挖掘，确实是有待发扬的。

　　经典台词

　　马小军：我喜欢你！

　　米兰：你说什么？

　　马小军：我——我——我车掉沟里了。

　　——《阳光灿烂的日子》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世界不会为你而改变什么的，我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没关系，在爸爸的家乡，满山都是孔雀。——《孔雀》（新闻编辑：曲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