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少年大肆贩卖同班同学

　　西安市临潼区聋哑学校的王老师在给聋哑学生讲有关人身安全防范的知识。（资料图片）

　　11月23日凌晨3时，安徽省合肥市庐阳区刑警押着“哑巴头”胡胜和他的两个得力助手盛厉、陈国卫返回合肥，同时回到合肥的还有4名安徽籍聋哑少年。胡胜多年经营的聋哑盗窃集团也随着他的被捕而轰然崩塌。

　　四聋哑少年失踪

　　今年10月16日和10月20日，合肥市聋哑学校连续失踪1男3女4名学生，最大的17岁，上八年级，最小的才11岁，上五年级。

　　而这几名失踪了的孩子在离开时，都在自己的床上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到外地打工赚钱去了，你们不要找我，我两年后回来。”

　　连续发生的失踪事件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校方立即向合肥市公安局亳州路派出所报了案，之后亳州路派出所与庐阳公安分局刑警二队一起对该事件展开调查。通过调查，警方很快发现，这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孩子们有可能被盗窃团伙拐骗。事关重大，他们立即向上级公安机关汇报。10月27日，庐阳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介入调查。

　　同班学友下黑手

　　通过侦查，警方逐渐掌握，4名孩子分别叫李某(女，17岁，合肥人)、乔某(女，17岁，巢湖人)、张某(女，11岁，庐江县人)、萧某(男，17岁，合肥人)。10月16日中午，李某的同班同学秦某到其家中，跟她说：“我给你找到一个好工作，老大对人很好，你去不去？”李某便答应了，之后她跟秦出了门。而她没有想到，很快秦便以1500元的价格，在省城百花井附近将她卖给了“哑巴头”胡胜。

　　胡胜是合肥人，今年38岁，曾在上世纪90年代因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9年。出狱后，成为“哑巴头”，纠集一伙聋哑人员长期在江苏、河南等地从事扒窃、拎包盗窃等犯罪活动。今年3月，秦某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胡，胡要他帮忙找几个人，找到的话有报酬，男的1000元一人、女的1500元一人，漂亮的女的2000元。10月中旬，胡又联系秦，要其帮忙找人，秦便把李骗出来，带给了胡，拿到了1500元酬劳。

　　另外3个孩子的下落也很快得知。他们是上了同学何某的当。芜湖人何某，17岁，聋哑学校八年级学生。他与一个芜湖老乡白某认识，白某和胡胜一样，也是一个“哑巴头”，常年带人在马鞍山扒窃拎包。何某曾在暑假期间跟着白某“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感到读书没有意思。10月20日中午，何某将萧、张、乔三人以外出打工为借口，悄悄骗出了学校，带至马鞍山，交给了白某，而他自己也留在了马鞍山，和白一起从事盗窃活动。

　　解救迷途“羔羊”

　　孩子们失踪之后，家人伤心欲绝，日夜期盼警方早日破案。很快，安徽省委常委、合肥市委书记孙金龙知道了这件事，当即作出批示，要求警方重视该案件，尽快破案。

　　10月27日，警方将还在学校上课的秦某抓获，并于当晚将其刑拘。之后，警方开始对胡胜展开追捕，并找到胡的家人和朋友，进行思想工作。迫于警方的强大压力，10月30日晚，胡把李某送上了开往合肥的火车，临行前还给了李500元钱。次日凌晨，李回到了合肥。

　　与此同时，对何某的抓捕也已展开。虽然远在马鞍山，何某和白某还是知道了合肥警方正在缉捕他们。迫于压力，11月2日，白将萧、张、乔3个孩子放回合肥，何某一路护送三人回到合肥。刚到合肥，他们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网吧被警方抓获。

　　据了解，李某在跟随胡胜到达郑州后，有人专门教她盗窃，带她出去一起偷东西。他们基本是上午出门“干活”，中午回到窝点吃饭，下午再出去“干活”，晚上的时间比较自由，可以在家睡觉，也可以到附近的网吧上网和玩耍。每天偷到的赃物都交由一个人统一保管。胡胜每隔几天来收一次。何某也交代，将3个聋哑少年带到马鞍山后，一直跟随白某盗窃作案。

　　盗窃集团被摧毁

　　所有失踪的孩子全部平安解救，但案件并没有结束，抓捕工作此时才刚刚开始。而狡猾的犯罪嫌疑人在案发后，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变换了电话号码和住址，与合肥彻底切断联系。

　　经过大量工作，11月16日，警方终于获悉，胡胜在郑州现身，庐阳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当即成立了一个6人追逃小组，连夜奔赴郑州。而到了郑州之后，合肥刑警们才发现在偌大的郑州找一个人是多么的难。守候5天，没有一点头绪。直到21日晚，警方终于掌握到胡胜手下4个窝点之一的精确位置，遂进行守候。胡胜有两个得力助手，在他的盗窃集团里属于“中层领导”，那就是盛厉和陈国卫。在窝点守候了一天一夜后，不但胡没有出现，就连他的这两个助手也没有出现。22日中午，刑警们决定抓捕。当刑警们冲入该窝点后，除了4名聋哑少年外，警方意外地发现陈国卫竟也在，原来他这几天负责烧饭，没有出门。

　　之后，警方乘胜追击，赶到胡位于大学路郑州印刷厂宿舍的另一个窝点，在该窝点，将胡和盛一举抓获，同时还找到了3男2女5名聋哑少年。在该窝点，警方还起获了现金、手机等大量赃物。在此次行动找到的9名聋哑少年中，有4名是安徽省的。22日夜，刑警们连夜押着胡、盛、陈三人返回合肥，并把4名安徽籍聋哑少年带回了合肥，而其他聋哑少年则交给了郑州警方。

　　不幸带来更不幸

　　在审讯中，胡坚决不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不承认自己是聋哑少年们的“老大”，说自己没有盗窃，是个卖书的。直到警方将少年们指认他的材料拿给他看之前，他都绝不相信，孩子们会出卖他。

　　原来，胡胜在聋哑少年们中间还很有威信。在带这些孩子到外地盗窃的时候，胡从他们的身上榨取了大量金钱供自己挥霍，但与此同时，他对他们的生活很是“关心”，为他们提供良好的住宿环境和饮食条件，给他们“零花钱”，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后，不少孩子都死心塌地跟着他在犯罪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当警方将胡抓获后，到了吃饭时间，民警们为孩子准备了饭菜，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吃。他们说，先打开“老大”的手铐他们才肯吃。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听、说上的障碍使聋哑学生变得不幸，但与此同时，正是生理上的缺陷使他们成为不法分子眼中的“猎物”。

　　首先，聋哑人与正常人是很难沟通的，聋哑人一般只相信聋哑人。所以，一旦稍微熟悉的同行告诉聋哑人什么，聋哑人也就信什么。一个聋哑少年对一个正常少年也许怀有戒心，彼此很难接近和沟通，但如果路遇一个陌生的中年聋哑人，二人很快会“聊”得投机，成为“忘年交”。不法分子抓住聋哑学生轻信同行的特点实施犯罪。

　　其次，聋哑人很容易抱成团体，且对团体的依赖性强。由于聋哑人的朋友少，通常情况下，一旦加入某个团伙便产生较强的依赖性，即便明知这个团伙让他去做犯法的事，但仍不愿意摆脱。

　　再次，从全国范围内来看，近年聋哑人犯罪呈急剧上升势头，这和教育及就业问题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一部分聋哑人得不到良好的教育，更多的聋哑人没有就业门路，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他们非常容易上当受骗，滑入犯罪的泥潭。而其中很多人也是从开始的被迫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融合，再到成为骨干，最后甚至自己另立门户，纠集一伙人，自己占山为王当老大。

　　此外，不法分子看中了聋哑人的“功能补偿”，所谓功能补偿，就是人在生理上此方面有缺陷，另一方面功能便会表现突出。以聋哑人为例，听、说能力上有缺陷，便在肢体动作、眼睛观察力和表情丰富性上得到补偿。作案被公安机关抓获后，聋哑人之间极易串供，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次撇嘴，可能使公安人员前功尽弃。由于很多民警不懂手语，公安人员办案时，必须有手语翻译帮忙，否则，无法与嫌疑人进行交流。这样便给调查取证造成相当困难，同时也给挖出幕后指使者带来难度。

　　加之聋哑犯罪嫌疑人一般属未成年人，即便达到量刑年龄，但由于他们只限于小偷小摸等，而我国《刑法》规定聋哑人犯罪可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这就使得量刑比较难，造成一个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的怪圈。

　　记者还注意到，聋哑人不想成为家中的包袱，都想“挣大钱”。在所有的聋哑学生被拐的案例中，不法分子均是以“找挣大钱的工作”为诱饵，终将轻信的受害者拐到外地。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社会还是应该给聋哑人这个特殊人群以更多的关爱和关注，让他们能和正常人一样有书读、有工作，有幸福生活。（据《安徽市场报》周文 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