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离我们而去的他（她）们咱俩一起走谁也别扔下谁

　　墓志铭

　　他和她风雨同舟77载，依约同天去往另一个世界

　　逝者小档案

　　父亲王永绍和母亲周王氏。

　　原籍同为瓦房店人，20岁那年结为夫妻，两人同岁享年97岁。父亲早年赶驴车，后成为运输工人继续赶他的驴车；母亲生下2男3女，因为裹了小脚只能操持家务。1989年，两人从瓦房店到鞍山生活。

　　“我俩到老那天一定要一起走。”

　　“嗯，谁也别扔下谁。”

　　这是做了77年夫妻的父亲和母亲常有的对话。

　　2005年1月29日上午10时，97岁的母亲周王氏离开共同生活了77年的父亲去了。儿女们都忘了她原来的名字，作为包办婚姻的当事人，她只有姓——周王氏。而12个小时之后，父亲王永绍也躺在母亲刚刚去世的地方安静地走了。他们平凡的人生画上了相同的句号。一路上有你，最美的送别就是陪着她一起走。

　　做了77年的夫妻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嘴

　　儿女们回忆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少能看到他，家里人还没有起床，父亲就出门谋生去了，能见到他的只有早早起来给父亲做饭的母亲。在孩子们眼里，父亲和母亲很少管他们，梦里醒来经常看到父亲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在昏黄的油灯下缝缝补补。父亲对儿女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万事不求人，能解决的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挺着。

　　儿女的印象中父亲母亲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两个人，就连相貌都再普通不过。唯一与别人家不同的就是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做了77年的夫妻却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嘴，大事小情都是商量着决定。父亲和母亲很少和儿女们聊天，但是只要一有时间两个人就聊个不停，儿女们都懒得去听了。

　　父亲总是等母亲挑爱吃的先吃后才动筷

　　搬到鞍山之后，早上吃完饭父亲就拿着背篓到家附近捡一些废纸盒和废旧物品，母亲坐在家门口凳子上晒太阳，等待着父亲回家。母亲是家里的主心骨，父亲什么事都尊重母亲的意见，每天吃什么菜都听母亲的。母亲想吃啥菜了，父亲马上去市场买回来。常能听见母亲温柔地念叨“晚上买点豆腐、粉条，和白菜一起炖了”。他们常围坐在炉旁，做几样爱吃的菜，没什么大鱼大肉，父亲喝白酒一次一两，母亲喝的是山楂酒。父亲总是等母亲挑爱吃的先吃后才动筷。

　　孙子回忆说，当他记事时开始，爷爷的耳朵就不好使，外人跟爷爷说话都要很大声爷爷才听得见，但奇怪的是奶奶说话声音也不大，但爷爷都听得见且听得懂。每天中午他们吃完饭都要在炕头上聊个没完。聊的无非是父亲年轻时做工如何辛苦，母亲刚嫁过来的样子，一边说一边互相纠正对方记忆的错处。

　　父亲不变的回答：不是早就约好了一起走

　　2004年的秋天，母亲在家里下床时突然感到有些头晕，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从那之后她再也不能下床陪父亲溜达了。在之后的日子里，就由父亲自己照顾母亲，虽然他也已经是96岁高龄，但是总觉得自己照顾得要比儿女们细心。每天晚上，父亲总会等母亲睡熟后，再趴在她枕边看看她呼吸顺不顺，是不是需要翻身。母亲晚上起夜，父亲准能及时醒来，把她扶下床，伺候完后再使出全身的劲把她扶上床。母亲总是握着父亲的手说：“老头子，我就快不行了，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要走我们就一起走。”每一次父亲都是这么回答母亲。

　　母亲走得很安静，孩子们怕父亲伤心过度没敢告诉他，大孙子还特意把爷爷抱进了里屋的炕上。父亲看见眼前这么多人屋前屋后地忙活着，他也就知道了。“你妈妈老了（死了），谁来忙活老太太的事呢？”父亲对着女儿低声地说。可是父亲没有去看母亲最后一眼，而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里屋的炕上，闭上眼睛，他也没有流泪。

　　父亲拉着每个孩子的手，喊着母亲的名字

　　中午的时候父亲起来了，吃了一个鸡蛋一块蛋糕，实在咽不下去了，就一口一口强往嗓子里塞，还喝了一大碗水，然后又要孩子们把他扶到自己的屋里去。下午4时左右，父亲把孩子们喊过来，拉着每个孩子的手，可嘴里喊着的却都是母亲的名字。到了晚上10点多，孩子们看他还没起来，过去一摸他的脉搏，才知道他已经走了，此时他躺着的位置就是母亲12个小时前躺的地方。

　　在儿女看来，父亲母亲的人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琐碎而温馨。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牵手变老，一起撒手人寰。他们相信父亲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会再次牵手，再次朴实地坚守相互的挚爱，再次证明永远的存在。

　　记者李振村 特派鞍山记者于雷

　　说给逝者

　　亲爱的爸爸：

　　爸爸，您知道吗？“爸爸”这个称呼，女儿好久都没叫出口了。不过，在您离开女儿的这一百多天里，女儿经常在梦中见到您，您还是那么清瘦，神态还是那么安详。您还像以前那样，摸着女儿的头，说：“女儿呀！”

　　也就是在2005年10月12日那天开始，女儿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死别。虽然我明明感觉到您的音容笑貌，您的熟悉味道，但是伸出手却是空空。

　　爸爸，我和妈妈今天还提起您，您在世时拿着扫帚在厅里打扫，您在女儿每天回家时乐颠颠地给女儿开门……往事依然，亲人却已不在。

　　爸爸，请您放心，女儿会坚强而乐观地生活着，与妈妈、陈述一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女儿陈志馨

　　写给20多年的老友小颖：

　　我至今还是觉得你仍在国外的讲台上温文尔雅地讲着东方艺术史，还是觉得几个月前那个告诉我你出了车祸突然离去的电话是我做的一个梦。

　　生死本来是平常事，只是觉得你这一生刚有点幸福的感觉就走了，有些遗憾。不过，这样你终于可以休息了吧，不用再那么累了，也不用再为任何人着想了。你走了，亲友们偶尔会想起你，可他们依然会努力过得幸福。

　　语言在痛彻的思念面前是苍白无力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希望葬在他乡的你不再漂泊。

　　我在梦里还是会和你一起手拉手上学，接你远隔重洋打来的电话，看你E-mail来的照片，但醒来时，我明白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宇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