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查牙山洞

　　徐传强 张娜

　　编者按：

　　作为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文学家，《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我们都非常熟悉，他出生在济南的近邻——淄川。济南的诸多地方都留下了蒲松龄的足迹。因此，在《聊斋志异

》中，我们能看到诸多济南的奇山异水以及发生在济南的逸闻趣事。近期，济南地理版将陆续推出“《聊斋志异》中的济南地理”专题，让我们一同走进那个花狐妖魅缠绵痴迷的奇幻世界，看看蒲松龄笔下的济南。

　　《查牙山洞》是《聊斋志异》中一则充满神秘色彩的探险故事，说的是在章丘有一座查牙山，山上有一个神秘的山洞，文中讲述了几个人探秘山洞的奇异经历。如今，章丘是否还有这座查牙山，山上是否真有神秘山洞？近日，记者来到章丘一探究竟。

　　聊斋志异中的神秘山洞

　　《聊斋志异》中关于查牙山洞的描写十分精彩：

　　山东章丘县查牙山上有个山洞非常深，从来没人敢进去。某年的重阳节，附近村里的几个人在山上喝酒，便一同商议进洞看看。其中三个胆子较大的人便拿着灯，身上拴着绳子下洞了。

　　洞里很宽敞，像一间大房子，走进几步后，便越来越窄，再向前走，忽然见了底。但底部还有一个小洞，黑漆漆深不可测。其中两人商议返回，另一个人夺过灯火，耻笑同伴胆小，自己爬进了小洞。这人爬了一段时间，前面又宽敞起来，他站起来向前紧走了两步。只见头顶上岩石犬牙交错，光怪陆离，两侧石壁上怪石林立，像张牙舞爪的鬼怪，这个人顿时恐惧起来。他咬牙坚持前行了几百步，忽然看见西侧石壁上有一间石室，石室门口似乎有燃烧过的灰烬，他想可能曾有人来过，便壮了壮胆，走了进去。

　　石室地上放着碗盏，还有四把锡酒壶。探洞人觉得锡酒壶不错，便解下腰带把它们系在腰间。这人接着向旁边探视，这时候突然发现石室内西侧躺着一具女尸！这人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仔细看，尸体已经腐烂，牙齿白森森地露出来。这人正想赶紧离开，却又想，说不定这女尸头上还有钗环珠宝等物，于是，他拿着灯火想凑近了看。忽然，他觉得女尸口中似乎有气吹出，吹得灯火忽明忽灭，女尸破烂的衣服也掀动起来。探洞人吓得手一抖，灯火顿时灭了。

　　这人吓得赶忙向外跑，等跑到小洞口时，他刚俯下身，便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揪住了，吓得他头一晕，就昏了过去。这时，洞外的人见他久久不出来，便又下洞寻找。看到他昏倒在小洞口处，便赶忙将他拉了出来。

　　探洞人醒了以后，把在洞里的所见所闻讲给同伴听，吓得大家浑身发抖，这人还说，非常遗憾的是，他没能探索到底，如果能探查到底的话，一定能有更奇妙的发现。后来，这件事被章丘县令知道了，县令派人用泥团封堵了洞口。从此，便不能进洞了。

　　读完《查牙山洞》，记者在惊奇之余也心生好奇：如今，这查牙山以及那神秘山洞是否还在？于是，决定探究一番。

　　记者探洞未果遗憾而归

　　在去章丘之前，记者打听到，蒲松龄笔下的查牙山，就是今天章丘市普集镇苏家村东面的“东岭山”，这座山也叫“茶叶山”，其实就是蒲松龄笔下“查牙山”的谐音。

　　记者一行到达查牙山时，已近中午。远远看去，查牙山山腰处山壁陡峭，大块的山石密布，山顶处则树木浓密。

　　上山之前，记者向在此采石的工人打听，山上是否有个神秘的山洞。面对记者，采石的工人们非常肯定地说，山上确实有个山洞在半山腰，只是山上没有路，特别难走。

　　一听山上果然有洞，记者非常兴奋，瞬间将“山上根本没路”这句话抛至脑后。

　　因为天气太热，又时值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山上居然一点风都没有。顾不上满头满脸的汗水，记者一行踏着荆棘上山了。

　　好不容易转过一个山坡，记者发现眼前居然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采石场。我们正准备歇一歇的时候，突然，一条狼狗正以“一夫当关”的姿态横在路口。看着这条狼狗虎视眈眈的样子，我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并同时刹住脚步，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在，这狼狗没有发疯，它像一名忠实的门卫一样，踱着方步，围着我们三人转来转去，并不时地嗅着我们的脚后跟。就在我们四处探望求助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一值班室，于是赶紧求助，这才过了这一“狗关”。

　　值班室里的人听说我们是上山探洞的，当即警告我们，并劝我们下山，因为采石场还有个把小时就要放炮了。眼看山洞就在前面，如此打道回府，我们肯定是不情愿的。于是，我们保证一定在放炮之前返回。采石场的值班人员这才告诉我们上山探洞的大致路线。

　　得到许可，我们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顾不上炽热的太阳，顾不上满身的汗水，也顾不上硌得脚疼的碎石，我们钻进了一人多高的荆棘之中。

　　一开始，我们满怀信心。但越往前走，这信心指数就越低。除了满眼的荆棘和脚下的碎石，山洞连影子也没有。就这样又坚持着走了一段时间，我们所期待的山洞洞口始终没有出现。我们甚至怀疑走错了方向。但是，看看火辣辣的太阳，我们判断，方向并没有错。

　　和我们一样，此时的采石场值班人员也着急了，因为马上就到了放炮的时间了，我们隐隐听到他们在冲我们喊话，让我们尽快下来。

　　与此同时，临近的采石场的炮声已轰轰隆隆地响起来了。抬头看看，我们的头顶上没有任何遮盖物。想想一会儿就会有大块的石头，随着炮声飞上天的场景，我们还是决定赶紧下山。

　　就这样，我们非常遗憾地下了山。我们刚离开，身后的采石场内便响起了炮声。

　　专家讲述揭开山洞真相

　　从查牙山返回后，我们一行有无法言说的郁闷。好在，章丘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帮我们联系了一位对《聊斋志异》颇有研究的老专家——原章丘市博物馆馆长宁荫棠。

　　听了我们的遗憾，宁荫棠呵呵地笑起来。他说，其实，山上压根就没有蒲松龄所写的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查牙山洞！

　　宁荫棠对章丘的历史典故以及山水风貌颇为熟悉。他告诉记者，采石工人所说的那个山洞其实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修筑的一个防空洞，用以储存粮食和水，所以垒了水泥门。这与查牙山洞是两回事。

　　宁荫棠还说，早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曾转遍了查牙山，而且历时多年，角角落落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查牙山洞。宁荫棠还讲述，在军阀割据时期，淄博的一个名叫孙永瓒的军阀，在读了《查牙山洞》之后，便认为洞里一定藏有珍宝。于是他带领众官兵上山寻宝，结果也是无功而返。再到后来，章丘普集镇当地的张天左、张天右兄弟俩也曾来山上找查牙山洞，甚至用炸药炸了山，但一样没有找到。

　　既然山上压根就没有神秘山洞，那为什么蒲松龄还要写《查牙山洞》？

　　宁荫棠认为，这可能和一个传说有关。

　　相传，明代山西有一个叫刘凤池的年轻人。一天，刘凤池走在街上，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刘凤池很吃惊，赶忙上前搀扶，这个老头去却说：“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刘凤池非常疑惑，但也没当回事就回家了。

　　三年后，刘凤池中了举人，被委派到山东章丘县当了县令。有一天晚上，刘凤池做了一个梦，梦见三年前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父母官啊！我终于把你等来了！”刘凤池第二天醒来，一打听，附近查牙山上有一块石头，形态很像一个白胡子老头，所以大家都称它老头石。

　　刘凤池一惊，赶紧来到查牙山，在半山腰处果然见到了那块老头石，细看之下，形态长相与梦里的老头一模一样。从此之后，这块老头石便被人们供奉起来。

　　到了蒲松龄生活的那个年代，他自然能听到查牙山的各种传说，因为，当时他正在附近的毕家坐馆教书。而且他所在的位置就在查牙山的东侧。“或许，这个查牙山洞的传说，就是在蒲松龄游历了查牙山之后，道听途说，或杜撰而成的。”宁荫棠是这样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