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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源药业老总死亡之谜再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0日03:39 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
华源药业老总死亡之谜再调查

华源制药厂的欣弗注射液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导致全国许多患者出现不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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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源药业老总死亡之谜再调查

刘勇痛失爱女,呆呆地看着女儿的照片,决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华源药业老总死亡之谜再调查

长达三个月的艰难索赔之路,不仅没有让刘勇他们争来一分赔付,他们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他们都不知道


  11月9日,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播出“华源药业老总死亡之谜再调查”,以下为节目内容实录: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欣弗”事件?!两位当事人,一位裘祖贻,今年56岁,他是欣弗的生产企业安徽华源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的原总经理,另一位当事人叫刘思辰,哈尔滨人,今年只有6岁,他们两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不同的是,裘祖贻是因为无法
承受欣弗事件带来的压力,于10月31日这一天,在住处自缢身亡,而6岁的刘思辰,是在今年7月27日晚,由于注射欣弗产生不良反应,离开人世的,这一老一少两人的命运,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因为欣弗而交织在了一起,并且一同走向了悲剧的尽头。

  “危机”把他送上了不归之路

  裘祖贻1970年进入华源公司的前身阜阳制药厂,2000年起担任华源药业的总经理一职,使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对于他的突然离世,裘祖贻的同事颇为惋惜。

  同事:“责任心很强的一个老总,他把事业把责任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对工作是兢兢业业,而且很有能力。”

  既然如此看重自己的事业以及自己承担的责任,裘祖贻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放弃呢?

  阜阳市公安局颖州分局刑侦大队指导员徐洪伟:“经过我们现场公安的勘验和我们现场走访,认定是自杀身亡。”

  阜阳警方认定,裘祖贻于10月31日晚,在他住所上吊自杀,透过一扇窗户,记者看到,裘祖贻的住所凌乱而且凄凉,裘祖贻就是在这间

客厅里选择了结束生命。

  徐洪伟:“他自杀是在里边一个客厅,当时留了两封遗书。”

  在裘祖贻的遗书上,记者看到这样几段话:“突发的欣弗事件对社会、企业等各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与伤害,无可非议,我等应负主要责任,目前善后处理、银行贷款、应付款、整改、恢复生产,特别是捌仟多万借职工款如何是好?我的压力大呀!急呀!但没有办法,无作为心里难受极了。”

  安徽华源生物药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谢梦军:“企业垮了,他是有责任的,他是这样想的,所以不管在位不在位,迟迟善后处理,不能进行下去,带来的压力非常大。”

  作为裘祖贻的老搭档,谢梦军非常清楚裘祖贻的压力,三个月前,华源制药厂的欣弗注射液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导致了全国许多患者出现不良反应,一个名叫刘思辰的小姑娘,今年只有6岁,因为注射欣弗刘思辰出现了昏迷症状,最终离开了人世,随后,欣弗所产生的不良反应波及全国十多个省,死亡名单也越来越长,达到11人,其他不良反应患者的数量也不断增加,达到430多人,在华源公司的记录本上,记者看到这一页又一页的患者名单。

  记者:“11月1日当天记了9个热线电话。”

  到记者采访的前一天,这份患者名单还在继续增加,而患者的伤痛,对于华源制药厂来说,意味着沉重的赔偿负担。

  记者:“最高的赔偿金额是多少?”

  安徽华源生物药业有限公司善后小组工作人员韦敏:“80多万元。”

  目前全国已有430多名患者对华源制药提出索赔,这笔金额究竟有多大,华源公司的善后处理人员也无法拿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毫无疑问,这笔赔偿对于华源制药来说是一笔无法承受的负担,而这个负担,就落在裘祖贻的身上。

  谢梦军:“迟迟善后处理,不能够进行下去,给他带来的压力非常大,特别是他知道哈尔滨的患者到北京到上海总部。”

  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受害者提出赔偿,另一方面,华源公司的资金却日渐枯竭。

  安徽华源生物药业有限公司财务总监周洪波:“财务总监手上没有可支配的钱,基本上没有。”

  目前华源公司除了柠檬酸车间刚刚于10月23日恢复生产以外,公司营业收入来源的主体输液产品都已经处于停产状态,这个车间投资了3900万元,本来原定在8月18日投产,但突然发生的欣弗事件,使得这些崭新的机器不得不闲置下来,财务总监周洪波说,公司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目前公司每月的开支都要在230万元左右,全厂2000多名职工每人每月只能领到500到600元的基本生活费用。

  周洪波:“十月份工资,我们现在说是在筹集,其实根本没有筹集来源。”

  周洪波告诉记者,不仅职工的工资无法正常发放,更为严峻的现实是,公司现在还有7000多万元的银行贷款和向职工借的8000万元债务,这个时候,又面临着数百名患者的索赔,一向勇于承担责任的裘祖贻终于觉得他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周洪波:“我们现在感到,目前最大的压力就是赔偿。”

  欣弗 无情的“强盗”

  企业停产、资金短缺、工人的集资款无法还,还要面对受害者的巨额赔偿,安徽华源落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也把裘祖贻推向了绝路,而就在几乎同时,18位黑龙江的欣弗受害者亲属,正在赶往阜阳的火车上,他们本来是想到安徽华源要个说法的,可是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在北京,我们的记者找到了他们。

  在北京的一家小旅馆里,记者找到了刘勇,他的女儿就是刘思辰,刘思辰正是因为注射欣弗而致死的,谈到华源公司原总经理裘祖贻的死,刘勇深表同情。

  死者刘思辰的父亲刘勇:“对于他的死,我们都同情,但是我想说句话,就是谁来同情我们死者患者。”

  刘勇呆呆地看着女儿的照片,他不愿意多说话,他更不愿意再回忆发生在小女儿身上的悲剧,今年7月23日晚上,6岁的女儿小思辰因为感冒住院,但是注射了一针欣弗后就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

  刘勇:“就这一种药,我姑娘就点了三分之一,就走了,最后,结论是输液反应,多脏器官衰竭。”

  7月27日晚上,小思辰昏迷了四天四夜后,没能回到父母的身边,还是被欣弗无情地夺走了她幼小的生命,离开了人世,离开了疼爱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刘勇:“家里边就这一个孩子,六岁半了,马上要上学了,说心里话,孩子在父母爷爷奶奶,就跟心尖似的,这么一走,谁都受不了,我爸我妈天天吃丹参滴丸,你都没看着我爸瘦的,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在采访时,记者注意到,刘勇不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就是抱着女儿的照片,擦拭着本来就很干净的镜框,或者木然地愣在那里,时不时长长地叹口气。

  “我们天天在一起,三个多月跟亲兄弟似的,一天连一句话都不说,看着这孩子照片,他媳妇儿都疯了,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一起来的,见到孩子,怎么面对,没法面对,孩子一双眼睛,就感觉到。”

  “来这么长时间就听他说一句话,那天我上天安门了,他捧着那孩子照片,说孩子,我领你上天安门来了,我们大伙全哭了,谁家没有孩子,没有老人,六岁,活蹦乱跳的孩子,会弹钢琴,会跳舞的,就因为感冒点了一个针就没了。”

  和刘勇痛失爱女一样,患者的家属都承受着家人因为注射欣弗而致病的痛苦,因为欣弗,这些互不相识的人走到了一起。

  孙艳龙:“我爱人叫张文昊,在7月31日,点了这个欣弗,败血症,感染性休克,多器官,脏腑器官严重受损,并且现在还在医大二院急诊,抢救室还救治,一出去上外头,现在一身水泡。”

  王国彪:“都海鹏,6岁,2006年7月23日因打欣弗,因为感冒打的欣弗,打的欣弗以后,当天就送到哈医大一院住院,现在孩子大小脑萎缩,还在医院救治。”

  王玉庭:“我爱人叫黄继丹,在23日因患附件炎,在当地诊所购买了四瓶安徽产的欣弗牌克林霉素,注到第四瓶时,出现的抽搐,血压下降,休克等症状,在当地抢救了两天,因为在当地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我们转到了哈尔滨第二附属医院,经过医生诊断为白血病,虽然现在病情有所缓解,但是还不见明显好转,继续在哈医大一院进行治疗。”

  这些不幸的患者家属因为欣弗紧紧地走到了一起,离开家,共同踏上了艰难的索赔之路。刘勇:“在黑龙江省,我们从药监局,卫生厅,信访办,省政府,信访办我们都去了,

  从8月份我姑娘走,一直拖到十月份。”

  10月12日,刘勇一行四人来到了北京,找到了华源公司代理欣弗事件的律师李洪奇,在律师的帮助下,刘勇与厂家首次就赔付进行面谈。

  刘勇:“问我们每个患者要多少钱。”

  刘勇他们写的赔付的要求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元不等,随后,华源制药公司的代理律师对刘勇他们做出了答复。

  孙艳龙:“李洪奇律师答复了厂家三点意见,第一厂家有诚意解决,第二点是,有诚意解决,但是厂家没钱,第三点让我们回去等消息。”

  此时,刘勇他们离开家已经有一周左右了,为了省钱,他们只能住在每天食宿费只有10来元钱的地下室里,吃着两三块钱一笼的包子。

  刘勇:“家里边人都说了,一定要为孩子讨个公道,孩子走的冤。”

  刘勇告诉记者,他们和华源公司最大的分歧在于,究竟该赔多少钱?以及这些钱什么时候赔付?对于这两点,华源公司始终没有明确的态度,10月21日,刘勇等人特意赶到华源制药的总部上海,但在这里他们得到的答复依然是等待。

  刘勇:“有三种解决方式,关于这个事,第一是,走医学鉴定,第二是协商解决,第三是法律诉讼,他们厂家倾向于第二种解决方式,让我们回去等。”

  在华源集团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刘勇他们又回到了北京,找到了药品生产企业的主管部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刘勇:“药监局又给我们发了一个函,说定为劣药的这个函,一家给了一份,我们每人签字之后是31号,这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信访办公室2006年10月31号出具的,我们当时两点多拿的。”

  记者:“这个上面写的赔偿问题是这么说的?”

  刘勇:“因劣药欣弗造成的伤害依法应当由药品生产企业承担赔偿责任,受害人可以直接与生产劣药的企业协商解决,也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提起诉讼。”

  带着国家药监局的这份公函,刘勇等人又赶到了华源制药,希望能尽快解决赔付的问题,但就在这一天,安徽华源原总经理裘祖贻自杀身亡,刘勇他们与华源公司最终也没能就赔偿的金额达成一致,协商解决又一次失败。

  刘勇:“没有拿出一项解决方案。

  在华源制药公司解决不了问题,当晚,刘勇又赶往合肥,希望安徽省的有关部门能够帮助他们,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取得进展,11月3日,刘勇他们坐车从合肥直接回到了北京,希望能够找到律师为他们讨个说法。

  这一摞摞火车票汽车票,记录并见证了他们索赔之路的艰辛和无奈。

  孙艳龙:“我们至今未得到厂家的一分赔付。”

  记者:“都没有得到?”

  患者家属:“都没有得到。”

  长达三个月的艰难索赔之路,不仅没有为他们争来一分赔付,还让他们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下面的路怎么走,他们自己说,也没有任何办法,而是什么让他们的索赔之路如此漫长艰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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