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之痛

　　说起白菜，很多济南人都知道历城唐王镇的白菜好吃。唐王大白菜有据可查的历史已有300多年，驰名省内外，“唐王白菜”与白莲藕、萝卜、茭白一起，并称“济南四美蔬”。

　　今年白菜价低，唐王白菜也未能幸免。批发价每斤1毛1到1毛3，一亩地最多卖到800元左右，除去成本，所剩无几。

　　“白菜今年白种了。”这是11月19日记者探访唐王镇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七千亩白菜烂掉三成

　　在唐王镇，田地里随处可见整整齐齐未下园的大白菜，三三两两的菜农在地里忙活着。远远看去，白菜叶很多都已发黄，收获完的白菜地里一片狼藉，菜叶横七竖八地铺在地里。

　　在部分路段两边，扔着不少白菜叶、油菜叶。一堆高高的白菜叶“小山”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蜜虫。

　　“1毛4吧？你看这菜多好！”在康家村新建成的农贸市场上，一些菜农在跟白菜贩为了一分钱在讨价还价，小贩不时给已经掰好的白菜又去一层皮……本是白菜丰收的时节，在唐王镇地头，记者却很少感觉到丰收的喜悦。

　　“我去地里看了看，总共7000亩白菜，得病烂掉的有30%；每斤才1毛3，今年老百姓的收入不好！”唐王镇蔬菜站站长江卫东说。

　　30棵白菜最低只卖3元钱

　　康家村菜农李丙林今年种了半亩白菜。在他地里，有的白菜得了软腐病，芯儿已经发黄，倒在地里，就像刚被“扫荡”过一样。李丙林拔起一棵已经烂掉的白菜，黄水不断地往下滴。

　　“能不心疼吗，种一阵子成了这样……”李丙林抱着烂掉的白菜，喃喃地说。

　　得软腐病的白菜有10%，在往年，这对白菜收成影响并不大，但今年不同了：“白菜太便宜了！两个多星期前，一个小贩买了我30棵白菜，才给了3元钱，那都是五六斤沉的白菜啊！”

　　李丙林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白菜的价格能高些，菜贩子不要把价格压得那么低，“能多见俩钱”。

　　在李丙林的地旁边，康家庄蔬菜合作社正在建设。他希望这个农民合作组织成立后，自己也能得到些实惠。

　　4个月辛劳仅赚100元钱

　　11月19日下午3点，天阴沉沉的。

　　唐王镇西八村60岁的菜农许振增在自家田垄上蹲了许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排排绿油油的大白菜，好长时间才叹了一口气：“白菜长得再好也白搭，不值钱，想哭都哭不出来！”

　　一旁，他60岁的老伴王美章正使劲地砍白菜，掰白菜帮子。她说，菜再便宜，总不能让菜烂在地里吧！

　　今年7月底，许振增拿出9分地来种白菜，由于管理得当，长势非常喜人，中间的菜心很结实，就像一个个胖娃娃。而邻家的地里，一些白菜已蔫得厉害。

　　至于收入如何，许振增还给记者算了一笔白菜账：两袋磷酸二氨肥料，300元；浇五次水，50元；农药，约50元——种白菜的成本总计400元左右，还不包括人力。如今白菜丰收了，白菜净菜能收3000多斤，每斤打着卖1毛多，最多也就卖500元。忙活了4个月，才赚了100元钱。

　　“白菜相对来说还是好的，起码还能保得住本钱。前段时间我种茄子，每斤只能卖三四分钱，连收也没收就直接全砍了。之后又种上麦子，可天暖和，麦子现在已提前分了蘖，过两天一冷肯定会冻死，今年肯定是赔本啊！”想着自己和老伴起早贪黑在这几亩地里忙活，最后却没落着几个钱，许老汉直起身来捶了捶后背：“折腾这几亩地真不易啊！”

　　“到市区卖的话，每斤可以卖两毛多钱，为什么不去城里卖呢？”面对记者的疑问，许振增解释说：“农用三轮车进了城，一旦被查是要罚的。再说一天销个300斤，连汽油钱也挣不出来啊！”

　　记者临走时，许老汉随手拿起两棵白菜就要送：“可好吃了，很爽口，现在最适合涮火锅！一棵两棵的值不了俩钱，你们拿去吃吧！”记者拗不过，扔下10元钱买了10棵白菜，许老头又跑回地里，抱了两棵放在车上，这是许老头迄今为止卖的最贵的白菜吧！

　　唐王菜农刚够保本

　　据蔬菜站站长江卫东介绍，今年唐王镇的种植面积跟往年差不多，总共有七千亩白菜，主要集中在唐王中北部。

　　“白菜是喜凉作物，而现在早就立冬了，温度却还这么高，不仅虫子多，还有很多白菜得了霜霉病或者软腐病。”他解释说，软腐病是一种细菌性病症，天暖的时候特别易得，而且一旦得了就只能眼看着白菜一点点腐烂掉，如果浇地或者下雨，这种细菌在土壤中传播得更快。

　　“尽管先前也预防了，但这是天灾，没办法。”江卫东说。

　　就唐王大白菜的投入产出，江卫东给记者算了一笔帐：7000亩白菜，平均亩产12000斤。除去烂掉的30%，以及外面的白菜帮子，每亩剩下的白菜净菜也就是7000斤。一斤白菜1毛多，1亩也就能卖600块到800块之间。每亩白菜的成本300元到500元，把白菜都卖出去，剩不下几个钱。

　　在七里堡、八里桥两个蔬菜批发市场上，卖得最多的是肥城的白菜，基本上见不到唐王大白菜。唐王菜都卖到哪儿去了呢？江卫东说，由于唐王的白菜个大口感好，一般菜贩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如食堂、餐厅等，运到城乡结合部基本上就卖完了。进市区零售的，也就占十分之一。

　　“今年菜农们刚刚保本，明年就没有成本投入生产，很多农户生活质量会下降。对发生菜贱伤农的情况，有关部门应该给菜农补贴一些。”江卫东说。

　　市蔬菜办建议市民：

　　储存白菜为菜农减压

　　一场大雾，让白菜的批发价从昨天的1毛3，升到今天的1毛5至2毛钱。市蔬菜办有关负责人建议，市民可趁此机会储存白菜，既可防止白菜涨到高价，也能为菜农减压，防止菜贱伤农。

　　两周前，白菜的批发价还是6分钱一斤；11月19日，八里桥蔬菜批发市场的价格就已涨到1毛3一斤。由于济南昨天下大雾，天气转冷，加上外地来济的菜贩减少，今天白菜的批发价已涨到1毛5以上。

　　记者在花园小区、民生大街、三孔桥等地的菜市场了解到，目前我市的白菜供应非常充足，市民买白菜异常方便，价格一般在1块钱3斤或4斤。由于今年蔬菜普遍较便宜，白菜已非市民的首选。另外，今年冬天天暖，很少有市民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储藏几百斤白菜过冬，一般都是现吃现买。

　　市蔬菜办有关负责人介绍说，我市主要有平阴、长清及历城区唐王镇种白菜。其中，唐王有7000多亩集中种植的白菜；平阴有两万亩白菜，但种植比较分散；长清的白菜不到一万亩。济南本地白菜，基本上在郊区就被“消化”了，市区吃的白菜主要来自齐河、肥城等地。

　　他分析说，由于今年气温比较高，阳光充足，因此我市的白菜产量很高，比去年增加了15%。但气温高了白菜不容易储存，加上最近各地的白菜集中上市，这造成了我市农村里白菜批发价只有几分钱。种白菜的菜农，今年也只是保住成本，赚得很少。

　　“既然白菜价钱这么低，提倡市民多买点储存，一旦供应旺季过去，价钱肯定会涨。”这名负责人说。

　　八里桥蔬菜批发市场工商所所长李玉海也认为，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白菜价格肯定会升高。他建议，随着天气逐渐转冷，市民可以多储存些白菜，为菜农减少一些压力。如果每户市民能买100斤白菜，那菜农的损失会减少不少。

　　稿件采写：记者 魏巍 实习生 白亮 摄影：吕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