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顺轮的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23日10:59 《人物》杂志
宝顺轮的故事
虞洽卿创办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的股票

宝顺轮的故事
虞洽卿路命名纪念明信片

  文/王耀成

  就在李也亭出生那一年的8月17日,美国纽约的哈得逊河上,一个叫富尔顿的美国人制造的世界上第一艘蒸汽船“ 克莱蒙特”号试航成功。大概是因为富尔顿在这条船的两舷设计了两个明轮,蒸汽机带动明轮旋转,明轮上的叶片在水中划动 ,推动着船只前进的缘故,后来中国人就把这种船叫做“轮船”。

  轮船的发明很快在西方得到了应用,英美等国家成了海洋的霸主,把帆船时代堪称先进的中国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不过,向来对新鲜事物十分敏感的宁波人,很快对冒着黑烟的新式轮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位宁波乡绅第一次坐上“外国轮船”,不禁大为惊奇。从离宁波并不遥远的余姚乡下的家中出发,坐上中国式的船 ,一路上又是背纤,又是撑篙,又是脚划,到达宁波江北码头,整整走了三天两夜。而从宁波上了“外国轮船”到上海,虽然 路途远在10倍以上,居然只需一夜。“东西还是洋人的好啊。”他心里感叹道。

  回到乡下后,他请来了一帮船匠和铁木工匠,让他们按照他精心画出的图纸打造一只大船。一个月后新船造好了,乡 人们惊奇地发现,这艘船和他们常见的船大不一样,乡绅得意地告诉乡亲们:“我这船是照德国轮船的样子造的。等着看好了 ,比我们的船跑得快。”新船的样子,的确和他坐过的“外国轮船”差不多,最显眼的是船的两侧各有一只明轮,要不,怎么 叫做轮船呢。只是它不是铁甲的,也没有锅炉房。船下水的那天,全村的人和附近的乡人都来到村边的大河旁看新奇。乡绅雇 了一帮彪形大汉,摇动了两边明轮的木柄,在乡人的欢呼声中,“轮船”果然慢慢开始在水中移 动起来。可是在航行了一段路 程后,水手们筋疲力尽了,再怎样用力,船也快不起来。到最后,在一片惋惜声和嘲笑声中,“轮船”缠在水草中再也不能动 弹了。乡绅低声地骂了一句,上去踢了一脚木轮,它却再也不听使唤了。

  乡绅叹了一口气说:“唉,究竟还是洋人有办法。”

  后来,他就把儿子送到美国留洋去了。

  这个童话式的故事基本属实。这位乡绅叫蒋怀清,他留洋的儿子叫蒋梦熊,后来改名叫梦麟,做过17年北大校长。 故事就是他讲的。

  其实,与轮船的发明同岁的沙船大亨李也亭,也是最早对洋人称之为“水底磨”(steamer)的洋玩意产生兴 趣的人。事缘上海和宁波的沙船北运漕粮的时候,常常遭到海盗袭击。其时南北航线“海盗充斥,肆掠无忌惮,狙截商船,勒 赎至千百金不止”,南北号船帮深受其害,而清军水师失职无能,只得自己来想办法自卫。走南闯北的李也亭知道,要对付这 帮海盗,非船坚炮利跑得快的“火轮船”不可,于是咸丰四年(1854)十月,李也亭和船帮同行慈溪人费纶志、盛植琯商 议,集银元7万,委托宁波同乡、英商怡和洋行买办杨坊购外国轮船一艘,名为宝顺,次年用于护航防盗,结果一举荡平南北 洋海盗,令朝野震惊,因为当时国内尚无自办外国轮船的先例,此事《清实录·文宗实录》都有记载。宁波人为此自豪地勒石 纪念,并撰《宝顺轮船始末》曰:中国之用轮舟,自宁波宝顺轮始也。

  轮船的使用,宣告了帆船时代的终结。宁波人无意中为中国航运史揭开了一个新的时代。

  “赤脚财神”到上海

  光绪七年(1881)的一天,又一个14岁的宁波少年要离乡远行了。母亲挽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送他上路。在经过 一处大房子的时候,母亲站住了,似有话说。少年知道,这所大房子的主人叫虞润甫,他出门发了财,回来造了这么气派的房 子,乡人都很羡慕。

  但是母亲却对他说:“你到上海如果发了财,应该做些对一乡有实惠的事情,不要专想着自家日子好过。”

  少年点点头,说儿子记住了。他从相依为命的母亲手中接过包袱,跟着族叔登上了开往上海的轮船。他就是后来名扬 四海的虞和德,字洽卿,上海滩无人不知的“阿德哥”,连他的同乡、北伐军蒋总司令也不得不敬他三分的“洽老”。

  关于虞洽卿,上海滩上流传的离奇故事实在太多了,因为他的发迹和一生成就实在匪夷所思,按照常规实在无从解释 。

  虞洽卿,清同治六年(1867)农历五月十八日出生于宁波府镇海县龙山乡,家境清寒。虞母方氏自小为某家收养 ,名为女,实为童养媳,后阴差阳错,嫁与虞父。但是造化弄人。“成婚三日而某氏子归,时新娘洗衣溪边,见某氏子,四目 相向无言,黯然而别。虞母除操持家事外,日夜做针线,补家用外,并积蓄以奉养母,某氏子赖以完婚。乡邻均敬佩其孝厚。

  虞洽卿的父亲是个乡下裁缝,兼开一爿杂货店,日子倒也不难过。但到虞洽卿6岁上了私塾那年,虞父一命呜呼,扔 下虞洽卿姐弟3人,家境全靠寡母一人支撑。虞洽卿8岁因贫辍学,晴天下海拾泥螺、蛤蜊,补贴家用,雨天再回到私塾,乡 下谓之“读雨书”。如此撑到14岁到上海“学生意”。

  到了上海,族叔送虞洽卿到瑞康颜料号当学徒。瑞康号规模很小,资本仅800两,老板姓奚。虞洽卿进店那一天, 正下雨,本来脚上穿着一双母亲亲手做的布鞋,因为舍不得在雨地里弄污,就脱下来夹在腋下,赤着脚进店。一迈进店门,因 地上泞滑,而且乡下孩子进城,不免有些心慌,脚下一滑,就四脚朝天跌了一跤。族叔见他一进门就跌跤,心下担心老板奚润 如会不开心,正想说他两句,不料奚老板却笑容满面地直起身来迎他,还忙着伸手去搀扶跌在地上的新学徒。在族叔介绍的时 候,奚老板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哈哈地笑着说:“很好,很好,我们瑞康要发财了!”

  原来奚老板在隔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赤脚财神”进门。那个财神爷的相貌,很像这个新来的学徒。而刚才进门跌跤 ,手脚朝天,又像一双活元宝。有“活元宝”滚进门,做生意的人哪里还有比这更可喜的事情!所以,打一开始奚老板就对虞 洽卿另眼相看,除叫他做各种杂务以外,还叫他随同伙友出外跑街。说来也是离奇,这一年瑞康颜料号桩桩生意称心,竟赚了 两万多两银子,为资本的25倍。老板、经理、伙计、学徒,无不皆大欢喜。因为奚老板的梦应了,于是大家都说虞洽卿是“ 赤脚财神”。

  虞在瑞康学生意时,即入夜校学习英文,经数年用功,居然也可以同洋人会话,有时还陪着洋人去逛逛街,买买土产 ,据说他的洋泾浜英文达到了“露天通译”的水平。以虞洽卿的精明能干,自然非池中之物。光绪十八年(1892),25 岁的虞洽卿龙门一跃,离开瑞康进德商鲁麟洋行当跑街,旋即升任买办。这是他长达数十年买办生涯的开始。以后,他又分别 做过华俄道胜银行和荷兰银行买办。

  虞洽卿的买办生涯,不但给他带来优厚的薪金、丰厚的回佣,而且为他跻身上流社会奠定了基础。他在做买办的次年 ,即随日本实业考察团赴日;29岁时即捐得候补道台衔。买办生涯也为虞洽卿创办民族实业提供了雄厚的资本,此后他创办 了许多称著于中国近代史的企业,如四明银行、中华劝业银行、证券物品交易所等。

  在创办实业的同时,他也参与了甚至领导了他那个时代的许多重大社会事件,比如两次四明公所事件,大闹公堂案, 辛亥革命,五卅惨案与北伐。在上述事件中,虞洽卿都不是一般参与者,而是主角或者扮演了重要角色。

  但是这些名垂青史的经济和社会活动,与他毕生从事的航运事业比较起来,似乎都是前期准备和铺垫。虞洽卿一生兼 任显赫社会职务无数,但他却始终仅以“航商”自居。他还特地登报声称“洽卿专营航业,无暇他顾,现时对各团体之组织, 概未预闻”。为了航运,他不愿意做官,甚至再三请辞上海市政府委员一职,表示要专以航业为生。

  虞洽卿一生创办三大航运公司:宁绍轮船公司,三北轮船公司,鸿安轮船公司,为民族航运事业鞠躬尽瘁,独树高标 。但是,富有戏剧性的是,他的航运事业却起始于一个偶然事件,正如《庄子》所云:

  其始也简,将毕也巨……

  “爱国爱乡,挽回航权”

  宁波人闯世界,第一个目标便是上海。美商旗昌轮船公司最先发现这个商机,派了一艘“孔子”号打先锋,于同治元 年(1862)往返沪甬间,两年后即开通客轮航班,申甬线很快成为中国沿海主要定期航线之一。有了客运航班,宁波与上 海之间往来更为便利,“沪甬航路一夕可达,故联袂携眷纷至沓来,侨寓之数几占全埠人口之半”。

  到光绪末年,沪甬航班已有英商太古公司的“北京”轮,招商局的“江天”轮两艘,但乘客仍然极为拥挤,单程统舱 票价都高达一块大洋。法商东方公司见申甬线有利可图,就以“立大”轮加入来分一杯羹。太古和招商立即联手抵制,所用的 办法就是联合降价,统舱票一律减至五角。相持一年,没有挤走东方,三公司转而联手对付船客,票价又一律涨至一元。

  宁波人对申甬航班本来就有不满,特别是一些外国船员对中国人态度很凶,又仗着客源丰富,行大欺客,现在把票价 又恢复到一元,不由得群情激愤,要求旅沪同乡会出面交涉。

  虞洽卿对同乡会的事一向热心,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四月前往三公司交涉,要求将统舱票价永久定为五角, 以便平民往来。谈判的时候,虞洽卿曾甩出一句话:“如果你们不同意,则宁波人将自己设立公司,购轮来行驶。”这本是宁 波同乡平时说的激愤话,虞洽卿在说的时候,并没有自设轮船公司的计划,只不过为了加重筹码,使交涉获得成功而已。

  不料太古、东方和招商局拒绝降价要求,这一下,倒变成宁波人非办轮船公司不可了!否则,宁波人势必永受三公司 摆布。于是虞洽卿邀集同乡,真的发起组织宁绍轮船公司。

  1908年5月,虞洽卿等一边向农工商部呈文立案,一边即行着手筹备。宁绍商轮股份有限公司额定资本总额为1 00万元,设总行于上海,设分行于宁波。又在上海、宁波等15个国内主要商埠及日本横滨设立代收股款处。

  虞洽卿等人在《为宁绍商轮公司呈请立案致农工商部文》中说:“窃和德等隶籍宁波经商海上,深知商务之发达端赖 交通之利便,而航业盛衰尤觇国势”。而申甬航线“因循已久,利源外溢,曷止千万”,所以宁波人要“创办商轮以保航业而 挽利权”,“而扩未来之航业”……从中可以看到,虞洽卿领导宁波人自办轮船公司,绝不仅仅出于一时的激愤,而是既为国 家“杜斯漏卮”、挽回航权,又为家乡谋取福利。后来在发行宁绍商轮公司股票时,干脆在股票两边的花边纹饰间赫然印着“ 爱国爱乡,挽回航权”8个字。把类似这样一句爱国明志、富有感情和号召力的口号印在股票上,在中国130年的股票史上 绝无仅有,甚至在世界股票史上,也不知道是否有过另例。

  “爱国爱乡,挽回航权”8个字也鲜明地表达了虞洽卿开创民族航运事业一以贯之的指导思想:与洋商抗争,为祖国 和家乡夺回利权。

  1909年7月9日,宁绍商轮所属的“宁绍”轮和“甬兴”轮行试车礼,从次日起,两轮正式换班来往于沪甬间— —自申甬航线开辟以来,宁波人第一次坐上了自己的轮船。

  宁绍商轮公司为虞洽卿所发起,而且创办中出力最大,其中的艰难困苦难以尽述。在认购公司股份时,虞一人独认得 2000股,位居首席。因此,在开首次股东会时,虞洽卿以9814的最高票数当选为公司总理。可以说,开办宁绍商轮, 虞洽卿是出钱和出力最多的人。

  “宁绍斗太古,乘船不再苦”

  宁绍公司开始营业,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公司的船头上立一牌,上书“立永洋五角”。意思是,我宁绍轮船统舱票 价永远是五角!

  “立永洋五角”既是对宁绍乡亲的永久承诺,也是向太古、东方、招商三公司公开宣战:要么从一元降到五角,要么 请你离开!

  三公司恼羞成怒,立即做出反应,将统舱客票价由1元统统降到两角五,外带附送小毛巾一条!

  这一招比当年太古和招商两家打压东方公司,把票价从一元降到五角凶狠得多。料想你资本薄弱、基础未稳的宁绍公 司能撑得了几天?但是它们大大低估了宁绍轮船公司背后广大宁波同乡的决心和力量。

  就在这一年,即宣统元年(1909),由虞洽卿、朱葆三等宁波帮巨头发起组织宁波旅沪同乡会,虞洽卿当选为会 长。面对外轮的进逼,宁波同乡会组织了一个“航业维持会”,以“爱国爱乡,挽回航权”为号召,筹得大洋10万,用来贴 补宁绍票价的损失。具体办法是:宁绍公司的统舱票以五角一张的定价交航业维持会出售,航业维持会以三角售出,每售出一 票,维持会贴洋二角。而一般宁波人宁愿多出一点钱也要乘宁绍公司的轮船,必待宁绍轮客满以后才改乘其他公司的船。宁波 籍商人还互相约定,所有货物,都尽先报装宁绍公司轮船。所以宁绍轮船的生意特别好,而太古轮则少人问津,有时甚至只得 放空。几番争斗下来,太古等不得不拱手认输,而宁绍公司则成为“以华商名义,使用大型轮船,面对外国侵略者强大竞争压 力,在一条航线上坚持下来,取得胜利的第一家民族轮船企业”。

  一句民谣也从那时流传到现在:“宁绍斗太古,乘船不再苦。”

  说船王,谁是最早船王

  虞洽卿一生行事,很符合“欲任天下事,必自故乡起”的古训。继宁绍商轮公司,他创办第二家航运公司——三北公 司,也是缘于他浓郁的故乡情结。

  虞洽卿的故乡龙山,地处镇海、慈溪、余姚三县之北,故称“三北”。三北靠海,多滩涂,盛产棉花,但交通不便, 人民生活清苦。虞洽卿离开故乡后常常记得母亲的话,总想为故乡做些“对一乡有实惠的事情”。于是,从1913年至19 45年去世,历时32年,他共投入500万元及无数精力于家乡三北建设,目标是上海有的三北都要有。主要内容包括:办 学校,开银号,修公路,开辟兴昌隆一条街,建电厂,通电话,设龙山电报局,创办惠乡诊所。另外,还设有一个治安机构— —保卫团,兼有相当于派出所和消防队的功能。而其中最主要的则是建轮埠和成立三北轮船公司。

  1893年,26岁的虞洽卿考察日本实业,明治维新以后的日本新气象令他感慨殊深,“鉴国外维新情形,非创办 实业不可。实业复以银行及轮船公司为最要”。因此,开发龙山,交通先行,第一个建设项目就是造码头。

  因为龙山当时海与岸之间有一二公里的滩涂,船无法靠岸。所以虞洽卿必须把码头筑在离岸将近一公里外的海上,海 与岸之间则筑以长堤,以阻挡潮水浸入。当时没有施工机械,全凭人力,遇到巨浪冲激,抛下的石块即被冲走,于是补打数万 根粗如饭桶、长二三米的松树桩,这才使石块不被冲走,历时两年方把长堤筑成。据说仅此一项就花了近百万。初时还不为乡 亲们所理解,犹讥之以“洽卿老板大糊相(宁波土语,傻瓜、笨蛋之意),钞票丢到海中央”的顺口溜。

  石堤完成后,按照虞洽卿的设想,堤上铺设轻便铁轨,行驶小火车运载客、货。小火车由4节车厢和车头组成,因堤 上无法调头,就由车头或推或拉来解决。码头建成后,三北一带的旅客、货物,每天就由小火车免费接送。

  码头建成之日,三北公司在上海订造的第一艘轮船即靠上了码头,虞洽卿把它命名为“镇北轮”。“镇北轮”行驶龙 山至宁波,这是解决交通问题的第一步。20世纪初期,火车、轮船在中国绝大多数地方都还是稀罕之物,可是在偏僻的龙山 脚下一下子全有了,汽笛声声,火车隆隆,人来货往,一时成了外来人啧啧称奇的非常景观。饭馆、客栈、商号陆续开设,需 要大量船员、茶房、信客、挑夫,解决了不少龙山人就业问题,可谓商旅称颂,皆大欢喜!

  继“镇北轮”后,虞洽卿又购置“慈北轮”、“姚北轮”。1914年6月,虞洽卿正式创办“三北轮埠股份有限公 司”,设总公司于上海,于龙山、镇海、宁波设立分公司。以后陆续购进远洋客货轮、长江客货轮。

  继创办三北公司后,虞洽卿又购进“宁兴”轮,开设了“宁兴轮船公司”。另外,又盘下了鸿安轮船公司,设总公司 于上海、分公司于长江各埠。

  这样,虞洽卿从家乡的海滨起航,数年间独资创办了三北、宁兴、鸿安三家轮船公司。1922年,又盘进上海肇成 机器厂,改名为“三北轮埠公司机器厂”,专修三北、宁兴、鸿安三公司的船只,并制造一些小型轮船和拖轮铁驳,长江各埠 的浮码头趸船。

  到1936年底,虞洽卿所拥有的独资轮运企业(三北、鸿安、宁兴)总资本为320万元,船只总数达到52艘, 总吨位6.785万吨。船只总数比招商局还多出20艘。相比之下,当时在民营轮运公司中排名第二的政记轮船公司规模为 24艘船,3.9168万吨,名列第四的民生实业总公司船只总数虽有45艘,但总吨位不及2万吨,根本无法同虞洽卿的 轮运势力相比。可以说,虞洽卿是中国最早的、当之无愧的“船王”。

  但是好景不长,卢沟桥一声炮响,日本军国主义全面侵华,作为上海民营轮运业中规模最大的航运集团,虞洽卿的轮 船公司受战争的影响也最重。随着战局的变化,特别是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虞洽卿的轮运公司也和国内其他华商 航业一样遭受接踵而至的厄运:或是被敌机炸沉、炸毁,或被敌人虏捕占扣,或是被政府征用沉塞于重要防地,或在装运公物 过程中牺牲。至此,虞洽卿庞大的船队仅剩下27艘,1.1448万吨。而尚能勉强坚持营业的只有在川江上行驶的渝丰、 蜀丰、寿丰、鸿元四小轮及武康拖轮,航线主要为渝万线、渝叙线、渝丰线,总吨位不及1300吨,损失之巨,可想而知。

  虞洽卿的航运事业从此一蹶不振。抗战八年,虞以七十余高龄,跋涉山川,颠沛流离,好不容易盼到将要胜利,却又 突患急性淋巴腺炎客死重庆。

  虞洽卿一生功过是非,成败得失,后人自然尽可见仁见智、臧否评说,但是他一生为民族航运事业筚路蓝缕、呕心沥 血,他的敬业精神,他的奋斗精神,当是神人共鉴的。

  虞洽卿生前曾经有一宏愿:发起创设“国立商船公司”,计划筹资1000万,其中四成由政府担保,余六成由华侨 及国内商人分担,目的在举全国之力,“创立伟大之公司,求航业发达!”

  如今船王去矣,谁展宏图?

  幸好宁波帮中的航运大家代不乏人,老船王凋谢了,新船王接过舵轮驶向更辉煌的航程。

  这个人就是同样爱船如命的董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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