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三不知，13个“调查中”
 |
●贵州安顺市政府再开发布会通报警察击毙两村民案
●公安局副局长冉太有被记者“问爆”，场面数度混乱
昨天上午11点，贵州省安顺市人民政府在政府召开第二次新闻发布会，就关岭县公安局坡贡派出所副所长张磊用枪打死两名村民案件进行通报。仅仅半小时的发布会上，安顺市公安局副局长冉太有，一问三不知，13次拿调查当挡箭牌，场面数度混乱。
“喏，那是专家，你们去找他”
冉太有说，张磊所持手枪共击发5枚子弹，其中2枪为对天鸣枪示警，3枪击中两名死者。
“死者是否有袭警行为”、“张磊是否存在先击伤郭永志，再对其头部射击的情节”、“对死者家属的70万赔偿款是否挪用民政救济款”成为记者提问的焦点，但马宁只点名让本省媒体提问，引起与会外地记者不满，导致发布会现场数度陷入混乱状态，最后，在记者们的追问下，冉太有前后以13个“正在调查中”来解释。
在郭永志是“先被打伤大腿还是先被打中头部”的问题上，冉太有既不承认张磊先打中郭永志的腿部，也坚决否认张磊先打中了郭永志的头部。但冉太有同时表示，张磊确实对郭永志开了两枪。
整个发布会持续不到20分钟，在主持人宣布“记者提问时间结束”后，会场瞬间陷入混乱，记者们极度不满，大声抗议，并强行进行提问。
冉太有指着列席发布会的一名警方人士（安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法医许勇）说：“喏，那是专家，你们去找他。”随后冲破记者们的包围，离开发布会现场。
许勇在接受采访时说，法医检验显示，两名死者中枪创口符合近距离射击和接触射击的特征。接触射击是指枪口与对方的皮肤接触。
郭永志身中两枪，哪一枪在前，哪一枪在后？许勇说，通过尸检，可以确定郭永志第一次被击中的部位系右大腿中段，弹头穿过肌肉后打在地上。第二枪是从头部左颞顶部射入，弹头从后脑部位穿出。
死者酒后失控抢枪被打死？
在对51人次进行调查后，发布会对事发现场再一次进行了还原：
1月12日，关岭自治县坡贡镇赶集。郭永华酒后上街游逛，遇到同村的代寸忠、代奎、代明良父子三人，双方发生纠纷并进行斗殴。关岭自治县公安局坡贡派出所接到电话报警，副所长张磊带领协勤赶到现场，对斗殴行为予以制止。
在带回派出所处理途中，另一名死者郭永志闻讯赶来，殴打代寸忠等人，张磊予以制止，“但郭永志、郭永华情绪激动、不听劝阻，辱骂和袭击张磊，并且抢夺张磊的枪支，张磊在鸣枪示警后，两名死者不顾警告仍上前抢夺张磊的枪支，在与张磊扭打的过程中两人被子弹击中死亡。”
贵州省公安厅对死者的血样鉴定显示：死者郭永华每100毫升血液中乙醇浓度（即酒精含量）达到233.5毫克；死者郭永志每100毫升血液中乙醇浓度达到299.4毫克，二人均属于高度醉酒状态。
死者家属郭永文表示，当天中午，他们七人一共喝了半斤白酒和一斤泡酒，两名死者头脑清醒。三平餐馆老板娘对此说法予以证实，并称没发现有人喝醉。
对于坊间传言张磊喝酒一事，冉太有表示，张磊的酒精含量经检测为零。
发布会记者连连抗议，公安副局长被“问爆”
请等我们调查清楚再问
重庆晨报：张磊目前是被刑事调查还是被纪律调查？官方给张磊的定性是“经验不足，处置不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何来看待张磊的行为？
冉太有：目前，张磊是被公安机关司法调查，停止职务，相关处理会在调查结束以后依照有关规定进行。
某报记者：为何张磊枪枪都是射击要害部位？是否存在将其腿打伤后，再对其头部射击致其死亡的情况？
冉太有：根据我们调查，这种说法是不客观的，其中两枪对天鸣枪示警，一枪击中非要害部位，不存在对郭永志进行击伤后再上前对其头部进行射击的情况。
潇湘晨报：郭永志身中两枪，但您刚刚说，不存在对郭永志进行击伤后再上前对其头部进行射击的情况，那是先击中头部击毙再对腿部补上一枪吗？
冉太有：这也不存在。
潇湘晨报：这么说，又不是先打腿，也不是先打头，难道是张磊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对郭永志同时开了两枪吗？
冉太有：请等我们调查清楚再问。
（场面一度混乱）
新民周刊：我抗议！你们这场新闻发布会是经过导演的！
华商报：郭永志中两枪，哪枪在前，哪枪在后？
冉太有：这个，省公安厅的技术鉴定拿出来以后，我们再向各位公布。
（记者显然对回答不满，再度混乱）
新民周刊：警方调查说是维持了13日的“袭警”、“抢枪”这个定性，但为什么接受媒体采访的所有目击证人都没有讲到这一点？警方这个“袭警”和“抢枪”的依据是哪里来的？调查了哪些目击证人？这个过程警方有必要向大家公布。
冉太有：这个记者同志提的这个肯定是要公布的，但相关的案情还在调查过程当中，像勘察和技术鉴定，大量的调查还在进行，调查完以后……
新民周刊：那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是通报案情的进展过程呢，还是最终定性？请正面回应！
冉太有：这个就是，目前我们调查的情况，这个不是最后的情况。
法医分析开枪细节，推翻副局长说法
致命头部枪伤是第二枪
安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事科学技术大队大队长、法医汪驰明在案发后参与了对郭永华和郭永志的尸检，他通过死者的中弹部位分析开枪细节。
汪驰明称，郭永志身上有两个伤口，一个是右侧大腿中段偏内侧有创口，子弹穿过皮下和肌肉组织后，没有伤及动脉血管和骨质。从外裤裤裆部的创孔看，发枪时枪口就在裆部位置。此外，郭永志的头部左额颞部，即眉骨斜上方，接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伤口，从伤口痕迹综合判断，这一枪是接触射击，即枪口碰到了皮肤。
根据案发现场死者倒地后头部流血的多少、部位、方向以及血迹等综合判断，郭头部中枪倒地后就没再动过，是致命的一枪，由此判断，这是第二枪，腿部是第一枪。
汪驰明表示，结合裆部创孔的情况，双方应该是近距离相互抓扯，并且两个人的手都接触到枪了。“很可能是抓扯中，握住枪的手，或接触枪的手，往下一压，枪开，走火。我个人倾向是这样的。”
郭永华的射入口在左眼眼下，颧骨稍内上一点，是近距离射击，枪口没有接触到皮肤。射击郭永华也是在抓扯中发生的。
至于张磊的衣服上是否有血迹或者破损，汪驰明解释说，张磊的衣服封存在县公安局，下一步将进行检验。
■本版文图：《潇湘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