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灵：“敢说”是本次两会的一个亮点

　　两会召开，总结2009，展望未来，作为身处两会报道潮头的媒体人，他们的思考与体会对记录2010年的两会历史弥足珍贵。新浪新闻特推出系列策划《主播零距离》，邀请24位名主播与您一起热议两会话题，共同分享采访感悟。

　　●“敢说”是本次两会的一个亮点。

　　●两会有两个作用：一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可以充分探讨，二是平时大家还不够关心的问题可以跳出来让大家去关注。

　　●想采访陈竺，我们能通过去年的那张纸看到前进的脚步。

　　●关心教育问题，想知道三年后还要不要带着孩子去上奥数。

　　张泉灵：“敢说”是本次两会的一个亮点。

　　两会开到现在，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如果让您用几个词来总结，您会说什么？

　　张泉灵：特别敢说。我的“敢说”的意思是什么呢，其实“放大炮”很容易，但是针对跟民生有关的热点问题，提出可能会影响全局的话，而且是刺中最要害的部位的，这样的话我们听到的特别多，就是我的感受。

　　我举个例子，比如说关于教育问题，在两会之前有一批事关大局的、政策性的征求意见稿发布出来，比如教育中长期改革纲要。在两会上有很多代表委员针对教育问题提出意见，而且有一些已经成为媒体和社会关注的热点，比如高校改革中“去行政化”的问题，在两会上你能听到不同的意见。人大校长纪宝成就说在整个社会官本位的情况下，去掉大学校长的行政级别，是对从事教育的人的一种贬低。说这样的话，其实他是要担一定风险的，有可能是得罪人的，但是他说的是实话，而且在未来的改革中是有实际作用的。

　　再比如说，刚刚被明细化的医疗改革方案，第五项发布的是关于公立医院的改革方案。钟南山院士是人大代表，他就说，你要去掉“以药养医”，就是不要再“以药养医”，最终的目的是让老百姓看得起病。但新方案提出要提高医疗服务价格，降低药品价格。钟南山院士说改革之后老百姓钱包里花出去的钱是否会更少是一个问号。这是对目前的改革方案提出的一个非常大的、需要探讨的问题。我觉得这样的话才叫真正的“敢说”。

　　两会这几天讨论的焦点集中在哪些方面？

　　张泉灵：特别多，很难去说两会的焦点集中在哪些方面。焦点当然会有，可能有超过半数的代表委员都会关注房价的问题。也有一些焦点问题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但我们说的并不多。比如说今天政协第一次大会发言，有一个来自黑龙江的委员就提到粮食问题。粮食跟我们关系密切吧，但现在种粮农民和种粮大县的收入都比较差，都是穷县，都是穷人。这样的问题平时媒体关注的并不多，但它非常重要，所以我很难说焦点集中在哪些方面。其实两会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可以充分探讨，第二是平时大家还不够关心的问题可以跳出来让大家去关注。

　　在您看来是否有些代表委员的履职能力有待改进？

　　张泉灵：当然会有。这个问题也要仔细分析，政协会议开幕的第一天我采访政协的副秘书长蒋作君，我问他怎么看刘翔又要请假的事情。我当然也是刘翔的“粉丝”，我觉得刘翔要去参加多哈的比赛，当然很重要，我觉得他可以请假，但他三年来在两会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问他怎么看这件事情，我承认刘翔很棒，我也支持他，但是否就意味着他要成为一个政协委员，他没有很多的时间来当一个政协委员。蒋作君回答我说，其实代表委员一方面要履行代表委员的职责，另外一方面他也有很强的代表性；政协委员是在各行各业中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的人，政协也需要一些在行业内做得很突出的人来代表政协的地位；刘翔其实也替政协做了宣传，而且也提高了民众对政协委员履职能力的监督，也成了其他代表委员提高履职能力的动力。所以刘翔作为一个政协委员有没有他的作用，我觉得是有的。

　　蒋作君还表示，社会上说刘翔的提案是请人代笔的，我觉得代笔不是问题，因为代表委员的作用是起到一个桥梁和沟通的作用，他未必要自己去写那个东西，他这个独特的身份能接触到一批他所代表的人，然后把那批人所要谈的东西送上来，我觉得他其实在这点上完成了他的职责。

　　两会开到现在，您已经采访了很多人，那么您现在最想采访的人是谁？

　　张泉灵：我最想采访的人我已经约到了，就是卫生部长陈竺。我之所以想采访他，有几方面的原因。第一方面，去年两会的时候他接受了我们的采访，我们让他做了很多选择题，比如说农民工不用回到自己的家乡、在工作的地方就能报销医药费，老百姓不再觉得看病贵等等，我们给他列了很多选项，问他你认为哪些事情是能在一年内能解决的，哪些事情还要比较长的时间。他当时给我画了钩。我把那张画了钩的纸留到了今年，我要让他自己来检验一下他认为一年内能成功的事情是否都成功了，他认为比较长期的事情现在有什么进展，有哪些事情不如他的想象，有哪些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好一点。

　　我是第三年参加人大的采访，很多事情我是看着它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的。有些事情去年陈竺说能办到，我都不相信，因为我觉得中国具体实施这些事情有太多的麻烦。但现在看，对我来说有些事情挺惊喜的，比如说跨地区的医保真的解决了，去年它还是一些政协委员的提案。但今年它就已经变成现实了。特别想采访陈竺，这是一个原因，我们能通过去年的那张纸看到前进的脚步，看到哪些比我们想象的好，哪些不如我们的想象。

　　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想跟他讨论一些真正跟我们每个人有关系的、而现在还是要打问号的事情，比如说钟南山委员说去掉了“以药养医”不一定能让老百姓看得起病。钟南山代表，这样一个出了名的敢说实话、又在医疗界内做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提出这个问号的话，我真的很想知道陈部长会怎么来作答。

　　2010年您自己最关心的民生问题是什么？

　　张泉灵：像我这样30多岁的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我想都跟教育有关系，因为我们有孩子了，我当妈妈了。这个问题很现实，当我们坐在演播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我们会谈到很多，比如说教育公平等等。但当我是一个妈妈的时候就会不一样。我儿子现在三岁半，我就会很实际地关心三年之后他上学的时候，我还需要带着他去上奥数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现实，从理论上我知道上奥数是一件很坑人的事情，我的儿子未必适合去学奥数。但从实际上来说，我真的想知道，就目前的教育改革接下去的进展，虽然你把一个目标和一个旗帜摆在那里说教育要均衡化，要改变大家都去择校这种状态，但是我很确切地想知道如果那天我还是被迫要卷入择校的洪流的话，我真的需要带着我的儿子去上奥数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是我坐在演播室里谈多少理论问题、谈多少理想都不能取代的问题。

　　您的节目经常会关注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细节，这次两会在会议组织、服务的细节上有哪些新变化？

　　张泉灵：我说一个细节。比如说，代表委员自己的履职能力是一个方面，两会的组织是另外一方面，你怎么通过服务来帮助代表委员提高履职能力。明天大会对选举法草案有一个说明，说明选举法修正案草案的具体内容，如果这部选举法通过的话，可能是中国的政治民主生活前进的重要一步，但这样一个法律性的文件牵涉到非常专业的问题，我们怎么能指望来自全国近三千位代表能够在短短的十天内对这个草案有充分的理解，并做好他们的审议工作，提高他们的审议质量。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人大的组织方面要有更多的细节服务。据我了解，各个团在到北京来开会之前是经过了对选举法修正案草案的专门学习的，起码把这些主要的事情搞清楚。这是我今年看到的一个比较大的亮点。

　　另外，现在大会给的文件越来越详细了，政协开幕的时候，今年除了政协常委会的报告之外，给所有政协委员和记者的还有一本厚厚的全国政协各个专门委员会在过去一年的工作报告。内容非常详实，跟以前只有一个常委会工作报告相比要具体的多。这是大会组织方面更加人性化，更加细致化，更加专业化的体现。

　　在我的记者生涯中，以前两会的短信服务是针对外国记者的，后来我们国内记者也会收到大会信息的短信。我觉得大会新闻组还特别重视新媒体，人民大会堂二楼回廊里的各大网站的现场访谈区变得越来越多，这些都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