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正式签订后，年轻的日本人类学家鸟居龙藏便登上了大连湾码头，对东北及内蒙古东部地区历史文化、考古学和人类学开始研究，这也拉开了赤峰历史文化的一场大浩劫的序幕。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大浩劫中，被掠夺走的文物至少在五千多件，时代跨越原始社会至近代，门类包括金银、石器、陶器、瓷器、木器、玉器、化石等七大类，这批文物或陈列于日本各大博物馆、美术馆或由民间个人收藏，其何时回到中国怀抱，一直成为中日两国悬而未解的问题。

　　鸟居龙藏的野心

　　鸟居龙藏夫妻1907年接替女间谍河原操子任喀喇沁王府教师，他以教师为掩护，在内蒙古地区开展了长达两年的人类学调查活动。调查范围西起张家口，东至呼伦贝尔大草原，南起喀喇沁所在的卓索图盟，北止外蒙古的广大地区，主要从体质人类学和民族人类学入手，将蒙古族的风俗习俗和体质人种特征进行了详实的考证。

　　鸟居龙藏运用考古学的手段对蒙古地区出土的陶器、石器和金属器进行考察，并首先发现赤峰红山后遗址，但是他把这些发现统统归属于古代东胡人的遗存，并将他在蒙古地区的科考成果于1911年出版，定名为《蒙古旅行》。

　　鸟居龙藏的考察是有阴谋的，实质上是从蒙古族源流上追溯其祖先为东胡，从而割裂蒙古族与中华民族的历史渊源关系。他将大量的文物在不经中国政府许可的情况下偷运到日本，成为他的私人藏品，其中包括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和辽代的出土文物。在他家乡德岛市建立的博物馆中，陈列了大量在赤峰出土的珍贵文物，其中以辽庆陵中的随葬品最为珍贵。

　　虎视眈眈辽代文物

　　日本在上世纪20年代以后对东北及内蒙古东部地区兼并速度加快。鸟居龙藏成立了东西考古学会，并将赤峰地区作为工作的重点地区之一。

　　1931年，东西考古学会组成内蒙古调查团到辽庆陵考察，江上波夫、田村实造等实力派人物随团考察，为后来大规模调查和发掘辽庆陵作前期准备。

　　随后鸟居龙藏又受日本东方文化研究所的委托，开始又一次深入东北和赤峰地区调查辽文化遗存和新石器时代的遗迹。鸟居龙藏依托与喀喇沁王府的密切关系，争取到了昭、卓两盟蒙古上流社会的大力支持，在各地王府卫队的护送下先后考察了辽中京、辽上京、祖州、庆州、洞山石窟寺等辽代遗存。同时对昭、卓两盟的蒙古民俗进行了更大范围的调查，先后写出了《对满蒙的再次探查》、《辽亡文化》、《满蒙古迹记》、《蒙古纪行》等大部头的专著。

　　日本考古学者热衷于对辽文化的研究，其目的就是企图证明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在东北和内蒙古地区就有一个不隶属于中原王朝的辽朝存在，以历史上民族割据为满蒙独立论寻找历史依据。

　　文物浩劫

　　赤峰被日本关东军占领之后，鸟居龙藏第一个来到赤峰辽庆陵进行第二次调查，并且揭走了辽庆陵中的永庆陵部分壁画。之后，京都帝国大学文学部考古教室助教上治寅次郎对红山进行了调查，并且将日本驻赤峰领事馆代理领事牟田哲二收购的大批红山出土文物带回日本。

　　同年秋，以德永重康为团长的满蒙学术调查团到达赤峰，团员中负责考古学的八幡一即对红山后进行了盗掘，发掘了几座青铜时代的石棺墓，将出土文物全部带回日本国内。

　　从1934年开始，日本东亚考古学会在辽庆陵的考古调查发掘工作上，委派考古学博士关野贞对庆陵进行考察。

　　1935年，南满医科大学教授黑田源次禾、竹岛卓一以日满文化学会的名义再次调查辽庆陵，写出了《林东古迹踏查记》一书。

　　1939年东亚考古学会决定组成由田村实造、小林行雄为领队，钓田正哉、斋藤菊太郎为助理的辽庆陵考古队，对辽庆陵进行全方位的考古工作，发掘了辽庆陵中的东陵，对地宫进行了详细的测绘，壁画临摹和摄影，又揭取了一部分保存比较好的壁画，最后由田村实造和小林行雄执笔撰写了《西拉沐沦河调查旅行记》、《辽陵帝后的哀册与庄陵》两大本专著，1953年两人又合作编著了《庆陵—关于东蒙古辽代帝王陵墓的研究报告》一书。

　　1935年夏初，日本考古学泰斗级人物滨田耕作率领东西考古学会考古队对红山后进行了长达21天的发掘。考古队在红山后对属于红山文化的两处遗址和夏家店上层文化的石棺墓进行了发掘，发现了红山文化时期房址中的灶坑等遗迹，收获了大批陶器、石器、骨器和夏家店上层文化时期的青铜器。同时，考古队中的岛村孝三郎等人在东三眼井一带的三道井子发掘了一处小河沿文化的墓地，出土了一批鸟形壶等珍贵的彩陶器。

　　发掘结束以后，红山一带出土的发掘品全部被运往日本京都帝国大学。1938年，由滨田耕作、水野清一合著的《赤峰红山后》专著出版，光耀千秋的红山文化从此昭示于天下。

　　红山文化在中国，而红山文化的遗物则全部陈列在日本京都帝国大学陈列馆。

　　继红山文化遗址发掘以后，1936年，江上波夫、赤崛英三等人对内蒙古中部和东部的历史文化遗迹进行了考察，同样也私自收集了大量文物偷送日本，合作出版了《内蒙古高原横断记》一书。

　　江山波夫还与水野清一合作，将历年来收集的草原地带青铜器编成《内蒙古长城地带》一书出版。

　　赤峰辽代文物从上世纪40年代开始流失日本。1940年，吉林高等师道学校助教山本守等人在喀喇沁旗和宁城县对辽墓进行调查，收集了一批辽三彩。1941年，受聘于满蒙古迹保存协会的三宅俊成在林东一带调查辽代遗迹，收集了一批辽代文物，并写成《林东辽代古迹调查记》一书。1942年，东京大学教授鸟山喜一和儿玉重雄发掘英金河南岸的蜘蛛山遗址，发掘了一批战国时期的瓦当。1943年，儿玉重雄、用中共雄等人在猴头沟缸瓦窑考察，并收集了一批辽瓷标本。同年，原田淑人在林东考察辽祖州城，5月份，日本东方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岛田正郎率领祖州考察团在辽祖州发掘了41天，将所有发掘品带到日本国内，并于1955年出版《祖州城》一书。1944年，日本古陶瓷学者小山富士夫等人先后发掘了赤峰缸瓦窑、林东日音高勒窑、辽上京内瓷窑，将全部发掘品带回日本。

　　本报记者 张昊文

　　■鸟居龙藏（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