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8年7月10日开始的重庆打黑风暴,昨日画上了一个句号。
备受关注的重庆市司法局原局长文强等人涉黑案昨日二审宣判,重庆市高级法院驳回文强、周晓亚、黄代强、赵利明、陈涛等5人的上诉,维持一审判决。
同时,法院将对维持原判决判处被告人文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裁定,报请最高法院核准。如果复核通过,死刑会被立即执行,如果被驳回,则转为死缓。
4月14日,重庆市第五中级法院对文强等人涉黑案进行一审宣判,以受贿罪,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强奸罪,数罪并罚,判处文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余四名同案被告人分别被判处八年至二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一审宣判后,文强等5人不服,向重庆市高级法院提出上诉。二审法院认为,原判决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
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
但他心里很无奈
二审宣判昨天10时开始。在文强走进庭审现场的那一刻,现场很安静。
文强身穿1号浅黄色囚服,神情木然。刑事裁定书宣读了99分钟,文强始终抬着头,静静地听着。
直至听到法官宣读到“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时,他依然平静。
11点40分,终审判决宣读完,文强被两名法警搀扶着缓缓地走出法庭。在从被告席到法庭门口不到10米的那段路上,文强的脸稍微朝旁听席方向转了转,似乎在找寻他的亲人。
“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心里很无奈”,文强的二审辩护律师宣东说,他一直在观察文强的反应。
宣东说,周四与文强会谈时,文强已经预感到二审可能要维持原判,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是文强最后一次会见律师。宣东说,其实文强心里非常难受,不过这么多年的公安干部的身份,让他有着处事不惊的镇定。
文强说,“杀我也行,但程序上也太快了吧”,他表示,并没有有意去做危害社会的事情,他说他的要求不高,“给我一条命也行”,“应该考虑我这么多年来为国家作出的贡献”。
二审宣判后,律师提出文强夫妇见面,没予批准。
市民拉横幅放鞭炮
庆祝文强获死刑
文强二审死刑判决刚一传出,重庆市高院大门外,围观的市民放起了鞭炮,还有市民拉起了“判处文强死刑,法律万岁”的条幅。“这是正义的胜利!法律是公正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曾经还有点担心二审会改判,文强逃脱一死。”
律师震惊判得太快
不该判死刑立即执行
宣东昨晚说,“今天的判决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但我仍然认为,文强案主要是经济犯罪案,本身没有产生巨大的社会危害,我仍然认为文强不该判死刑立即执行。”
宣东表示,这是他律师从业十年以来,接受的死刑案件中判得最快,辩得最无奈,也最徒劳的一次。“从接受委托到最后判决只有两周时间,太快了,让人震惊。”
上周六文强案二审开庭结束之后,“不到四天,也就是本周三我就接到法院通告,将在周五进行二审判决。而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向法庭提交我的二审辩护意见”。
宣东说,二审庭审结束后,按常理来说,主审法官准备汇报材料,再经过合议庭会议,最快也要5天时间,没想到第四天就通知要宣判了。
儿子至今下落不明
宣判前文强痛哭流涕
宣东说,二审开庭后,他向审判长提出让文强与家属见一面,法院方面经过商量,予以准许。
见面地点就在重庆高院的临时羁押室。当时,文强的大姐、姐夫、大嫂和妹妹等人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据称文强在痛哭流涕。他的亲人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文强流泪。
文强对亲属表示,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儿子20岁出头,自他被双规后,儿子就失踪了,现在仍下落不明。如果将来能找到他,求亲属们给他买房帮他安家,等他妈妈出来还可以团聚。
二审宣判后,律师及家属均无法再会见文强。宣东说,文强的姐姐在法庭外痛哭不止,他们认为文强确实有罪,就算是罪大恶极,但是也罪不至死,“更何况文强还曾是公安战线的功臣”。另外,他们称二审不够慎重,距离开庭时间太短了,连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起来像走形式。
最高院复核还需3个月
理论上还有一线生机
宣东说,目前文强案判决还要经过最高法院的复核,复核时间大概需要3个月。“文强的卷宗有180多本,每天看5本,也要看36天,更何况还要写材料,经过审判委员会研究等很多层次,最高法院在死刑复核上是非常慎重的,因此复核的决定不会太快。”
“理论上讲,文强还有一线生机。”宣东说。
■审判长释法
为何维持一审判决
文强案二审宣判后,该案二审审判长张波就社会关注的维持对文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问题进行释法。
张波说,文强身为政法部门领导干部,大肆收受他人财物共计1211万余元,受贿数额特别巨大,严重损害国家工作人员职务廉洁性。
他肩负打击查处违法犯罪活动的重要职责,却长期收受黑社会性质组织贿赂,不履行法定职责,还非法干预案件办理,社会危害性极大,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因此,文强所犯受贿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张波说,以受贿罪判处文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量刑适当。
何以被认定为黑帮“保护伞”
审判长张波表示,文强、黄代强、赵利明、陈涛在重庆市公安局及下属各部门长期担任重要职务,负有查处违法犯罪活动的职责。
“文强等人长期收受他人钱财,不依法履行职责,放纵王天伦、谢才萍、岳宁、王小军、马当等人从事有组织的违法犯罪活动,干预案件办理,阻挠办案人员依法查禁违法犯罪活动,为黑社会性质组织违法犯罪活动人员提供非法保护,包庇、纵容上述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充当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构成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张波说。
■相关报道
如判文强死刑将报复
一男子电话恐吓法官被刑拘
昨日中午,重庆市公安局通报称,日前破获一起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案,嫌犯周涛电话恐吓审判文强的法官被刑拘。
通报称,5月14日14时,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接到一陌生男子来电,对方称如法院在二审中判文强死刑,将有人对案件审理法官实施报复。接报后,警方迅速立案侦查,于近日在一公用电话亭将嫌犯抓获。
经初步查明,嫌犯周涛,男,1973年出生,重庆市江北区人。其匿名拨打法院电话,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严重扰乱社会秩序,于5月19日被刑拘,目前,此案正进一步侦办中。
据新华社、重庆晨报、信息时报、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