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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天堂的母亲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5月24日06:51  大众网-齐鲁晚报

  娘:

  我最最敬爱、最最思念的母亲。您是1983年走的,几十年来,每到母亲节、父亲节,儿女们给我们举办不同仪式的祝福,都引起我深深地遗憾。

  您是这个世界上不仅给了我生命,而且为我的生活幸福付出毕生精力的人,直到80多岁,您还帮我看大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虽然您伛偻着腰用牙咬着大襟,才能把重孙揣在怀里,显得很吃力,但是您的精神是愉快的,嘴里还哼着儿歌,您生前过得也很满足,逢人就说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孝顺。但是我在您生前从未给您过一次母亲节,固然这是因为那时候咱们中国还没有这种风俗,但是也没给您过一次生日,虽然这也是由于咱鲁南没有这个习惯,但做儿女的在父母到了80岁是应该为父母祝寿的,可是我们也没有,现在儿女们给我们祝八十大寿时,都深深地触发了我的遗憾和对您的思念。

  我是您到了30岁,怀孕七个月遭匪劫殴打而早产的,据说我出生后,浑身冰凉,不睁眼,不会哭,也不会吮奶。幸亏姥姥有经验,她把我放进大瓷缸里,铺上麦穰和棉絮,拿两块烧热的砖头,用多层湿布包着,放在我的包被两边,每天数次更换,上面用大瓷盆扣起来,每天数次向我嘴里滴水、滴奶,经过一个多月昼夜辛勤地护理,我终于第一次“哇”地一下哭出声来,虽然很微弱,爷爷、奶奶、姥姥都欢喜地掉泪,您这时才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一面吻我的唇亲我的脸,一面念叨着“我的儿,我的心,这回娘可放下心来了。”同时激动的泪水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从此您白天把我揣在怀里,夜晚放胸脯上,暖干了尿窝再搂着,您对我的爱真是比天高,比地厚,无以复加,父亲常年在外,直到八九岁您还搂着我睡觉。要在平时我离开半步,您也舍不得,但是,您深明大义。1938年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您毅然将父亲、姐姐和十五岁的我都送上了抗日前线。不过在我走了以后,您就想得不得了,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做梦也喊我的小名。为了去看我,当年冬天您跟着一支小部队,翻山越岭,趟水渡河,硬是迈着一双小脚,穿过敌人的重重封锁,从鲁南走到鲁中,来到山东抗日军政干校驻地——岸堤。

  战士们渡河可以卷裤赤脚,您却得连鞋带裤都沐在水里,上了岸寒风刺骨,您的鞋和膝盖以下的棉裤都湿透了,那感觉,那痛苦,不是亲历的人是难以想像的,但是您为了看儿子,一切痛苦都不在话下了。

  您到岸堤后,鲁南抗战领袖万春圃委托他的长子万国华,介绍到革命家庭刘乃光家里住,原想来到我身边,母子可以经常见见面,却不料我的学习非常紧张,只是您刚到岸堤的那天晚上见了一面,直到学习结业分配到八路军山东纵队指挥部去,才在队列里见到早在路边等候的您,您把一双新做的布鞋匆忙地塞给我,只说了一句注意保重的话,我便随着同学们的队伍一起走了。直到我们队伍爬上高坡回头看时,您还站在那里。这时我想起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不免心头一酸,正巧这时同学们唱起了毕业歌……别了,别了,同学们我们相见在前线!我的眼泪也随之而流下来了。

  1939年6月日军沂蒙大扫荡期间,您跑反到岸堤南山大梁村刘乃 光的 姐姐家,因 为社会上传说国民党的暗杀团乘日军扫荡之机杀了多少多少小八路,以致您终日提心吊胆,恐怕我遭遇不测,吃不下,睡不安。我也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是那时候既没有电话,又没有通信条件,也没有方便人“ 传语报平安”。直到1939年秋,我在山纵卫生部查出了肺结核,通过中共山东分局统战部长郭子化告知了父亲,才知道您住在大梁村,当时我从山纵隐蔽医院来到大梁村看您的时候,只见您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颜面黝黑,形销骨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娘啊!娘!您是受了多大的折磨与熬煎,仅仅半年左右的时间,就变得如此憔悴了呢?!这时我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扎到你怀里,咱娘俩的眼泪就流到一起了。 此时此刻真是悲喜交集,老半天你才抚摸着我的头说:“这回娘放心了,今晚上可睡个好觉。”啊!原来母亲思念我,夜夜不能安眠,怎能不憔悴呢?!

  我本来想应该好好地安慰娘,却不料第二天便给您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吃过中午饭我就昏厥了,您在自己呼喊抢救无效之后,马上去找邻居老乡来帮助抢救,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做晚饭的时候,才被一位农村针灸先生下了几针强刺激而复苏。这时我才向您和老乡们讲述我怎样得的病:原来在大扫荡中,我在一次突围中掉了队,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好饭,又渴又饿,为了追赶部队,我奋力向前赶,渐渐地走路打晃,我仍跌跌撞撞地向前赶,渐渐地身体不支,浑身瘫软而倒地,后来被一位到田间送饭的大嫂及几个给她帮工的人多方抢救而复苏。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昏厥,不料这次又犯了。

  娘啊!你不仅战争年代为我担惊受怕,而且在和平岁月也不得安生,文革后我回到家里,您告诉我:“文革中造反派多次来调查你的问题,每次都把我叫到公社里去,像审问犯人一样,几个人轮流审问,连哄带吓唬,叫我交代你的问题。” 我问:“你害怕不?”你为了让我宽心,总是说:“我才不怕呢,连罗政委的夫人林月琴都喊我‘革命的妈妈,这些小黄黄能把我怎么样!’”母亲真是用心良苦啊!

  娘啊!娘!你在天堂等着,总一天我会去找您,咱娘俩可以天天促膝谈心,弥补我的遗憾!

  文/刘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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