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本该是最温暖的港湾

　　为什么她一个字也没跟亲人说

　　□本报记者 岳雁 胡轶笛

　　小萍受到的伤害让人心痛，而她对伤害保持长久的沉默，更让人心痛。

　　我们难以想象，从去年8月到昨天，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接受我们采访的老师、专家，不约而同地告诉记者，许多外来务工者家庭里，父母忙着打工，经常忽略和孩子的交流，而这种缺失，往往成为孩子学习自我保护的一道障碍。

　　民工学校老师更像是家长

　　采访结束时，杨老师突然说，学校以后要多开一门课，专门教女孩子如何进行自我保护。

　　“女孩子们需要了解更多的自我保护知识，需要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而现在，学校并没有这样的课程。”杨老师说，小萍的事让她很心痛。“我们是外来民工子弟学校，学生居住地环境复杂，这样的课程很有必要。”

　　杭州天华学校也是民工子弟学校，校办主任姚老师说，学校一直很注重性教育，也有开心理辅导课和卫生健康课，不过目前还没有专门针对女孩自我保护的课程。“民工子弟学校的家长有一个普遍性，就是只看孩子的成绩，对心理、生理变化反而不关心。”

　　明珠教育集团下有好几个民工子弟校区，该校小学部的范老师说，学校虽然没有开设卫生课，但会不定期组织五六年级学生参加相关知识讲座以及观看短片，每学期1~2次。

　　“不过我们配有专门的老师跟孩子谈心。”范老师说，孩子诉说的烦恼很大一部分都和家庭不和睦有关，比如父母经常吵架，比如父母忙着打工没空管他等等。“甚至很多六年级女孩，第一次生理期时，都会跑来问女老师，而不是去问她们的妈妈。老师更像是家长。”

　　别剥夺孩子的话语权

　　“这是真的吗？”听到记者转述这个故事，杭州12355青少年服务台台长、心理咨询师宋健男的第一反应，是不愿相信这真的发生过。

　　“外来务工者家庭，最容易忽略和孩子的交流。”宋健男说，“如果真如孩子所说，她是被领养的，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让家长更容易忽略这一点。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孩子和家长之间的交流是有障碍的。”

　　家本应该是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然而，“在这件事上，我们却没能看到家的功能体现出来。事实上，许多家长往往给孩子一个错觉，犯哪怕再小的错误，都是不可饶恕的。家长和孩子的交流，十之八九都围绕学习，更缺乏技巧。孩子自然什么都不愿意和家长讲，于是就失去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途径。”

　　“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最基本的沟通能力被忽略了。作为家庭成员之一，连最基本的与其身份相符的话语权都失去了。”

　　十三四岁的孩子，生理上已经开始发育，但心理水平还是滞后的。宋健男说，学校至少应该告诉女孩们如何认识自己、保护自己，如何避免单独和男性在一起，应该用温水洗澡。“还可以成立姐妹会这样的小组，让她们说出自己的小秘密。”

　　专家：孩子恢复后最好转校

　　对于躺在医院里的小萍，“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孩子的身体，家长少一些抱怨和责问，放一放手中的工作，多陪陪孩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受害者。”宋健男说，“这件事对家长来说，也是一个创伤，父母之间也要互相安慰，缓解压力。”

　　“学校也要和家长多做沟通。通过这起事件，学校也应引发思考，及时对其他孩子作一些自我保护方面的教育。”

　　对于小萍的未来，宋健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等孩子身体恢复了，最好能转个学校，换个环境，这有利于保护孩子的隐私和她将来的成长。一些相关部门和机构，也应及时考虑救助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