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市旧时称为归绥，由绥远城和归化城组成。从呼和浩特市中山路向西行走，便到了北门十字路口，从这里往南走，就是在呼和浩特市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大南街和大北街。建国初期，这里有许多商铺老字号，归绥昔日的农民工和走草地人大多聚集于此。

　　老呼市的商业街

　　如果说归化城是典型的商城，那么绥远城是典型的军事城镇。昔日归化城之商业设施是什么样子的呢？内蒙古文史研究馆工作人员李鲁一回忆道，昔日，呼和浩特旧城（归化城）大北街、大南街，南北长不过三里许，宽不足十米，像模像样的商铺却集中着百余家，每天逛街采买者摩肩接踵、拥挤不堪，好不热闹。归绥城里半数以上的字号集中在这两条街上。这里有茶行、店行、借贷行，以及驼行、老倌、牙纪和庄户买卖与陆陈行等有名气的行业。

　　农民工性质

　　李鲁一说，“庄户买卖”只是山前的称谓，到了后山则又称做“庄户”，到了外蒙的库伦（乌兰巴托）则干脆成了“地亩行”。从这点看，把它当做一个行业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其中，“跑青农民”说白了和今天的农民工是一个性质，只不过现今是原本务农转而务了工，因而他们多半是行当没有改变，只是背井离乡、春去冬归地到几千里地之外的“外藩之地”谋生图存。

　　“陆陈行”，说白了就是经营米面油盐的，和今天的粮店差不多。经营范围也是柴米油盐，但却遍布归化城的山前山后，特别是去往前后营和库伦的路上，也少不了有这样分号的“跌头”（落脚点）。

　　李鲁一介绍，“庄户买卖”更复杂一些，但所经营的不过是庄头地、香火地乃至后来的户口地。“庄头地”，是为绥远城八旗兵种植军粮的土地，往往由官方机构直接雇佣“跑青农民”耕种；“香火地”则是庙上为维持“香火”而由朝廷拨给的一定数量的土地，供庙上出租或招佃，作为庙上的开支费用；“户口地”则纯属于放垦期间衙门上分给本地满洲八旗、土默特旗蒙古族牧户赖以为生的土地。

　　当初是每口人分给100亩土地，可是新城的满族人世代以兵营为家，根本不会经营土地，就连土默特旗的蒙古人，区区100亩的草地上养活不了一个人生活所需的牲畜，改为农耕又没有相应的技术，多半出租给“跑青”的汉人。

　　商人们都很精明，看到如此广阔的市场自然不会放过，因此山前山后出现了不少这样的字号——盖上几间硕大的土坯房子，里面除了一个硕大的锅台而外，两侧盘上两盘能睡二三十人的大炕，就算一个“板申”，此地也叫“对儿伙房”，到了后套则称“牛犋”或“公中”，招佃农来种。

　　当然事先得说好“三七”还是“四六”的分成，这得根据土地的好赖和字号掌柜的大方程度而定了。佃农们一旦和柜上产生了契约关系，就得一直干到秋收之后，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中途退出，这期间一应籽种、农具都由柜上提供，他们只需受苦就行。

　　每天早晨由柜上供应稀粥炒面，中午是莜面、荞面、豆面轮换着吃的“三条腿儿饭”，秋后从庄户人的收成中扣除。

　　当时一个好受苦人一个丰收季节就能和柜上换回三五十只蒙古羯羊，然后赶着回山西或陕西老家过年。而柜上把收回的大量粮食，还有另外从别的零散户换回的麦子都屯集起来，拿石磨磨成面，专门给跑远道的驼户补充给养。

　　走草地的人

　　归绥还有一种行业，当地人叫他们是“老倌车”，意思是“走草地的人”，以下简称“老倌”。他们用的工具是由一头牛拉的在归化城常见的旱板牛车，其组织形式也和驼行类似，但它的经营范围似乎跟俄罗斯人更加紧密，因为他们先由归化城往张家口拉运皮毛，在张家口卸完货后装上茶叶送往外蒙古的库伦，这些茶叶又由驻库伦的中国商号转运出口至俄罗斯，而老倌车们从库伦装上木材返回归化城，来回带货，并不空走。

　　老倌的组织形式以一百五十辆牛车为一组，也是首尾相接——把后面的牛缰绳拴在前一辆车的尾部，这样首尾相接，每十五辆牛车穿成一串儿，由一个车把式照料；每辆车上拉四箱茶叶和牲口路上所需的草料或车把式的日常用品，再多则载不动了。

　　路上走到有水的地方需要“打尖”的时候，同样是柜上的经纪人（伙计）和一个帮手负责支开帐篷、生好火，待其他人各自照料完自己的牲口（喂上草料、饮好水）都回帐篷里过夜，外面的车辆、货物、牲口自然有跟房子的狗群看管，这样人们可以有说有笑地休息一夜。这一点又与驼行不太一样，因而说老倌中车把式之间的关系更融洽。

　　经营的业务除了往库伦运茶叶外，再就是从张家口、北京、天津、太原往归化城转运布匹，也往北面察哈尔牧区苏尼特左右旗、阿巴嘎旗等地转运布匹绸缎、粮食铁器等日用品，但主要还是往库伦转运茶叶。

　　但是当年的茶叶在过得胜口时是缴过厘金税的，再过其它地方可以不用纳税，他们往往宁愿少拉一箱茶叶而带些其它日用品，这样更为划算。这里面夹带的主要是粮食，这得取决于山西的年景如何，如果山西歉收，粮食就不可能运往外蒙古，老倌们运完了茶叶和布匹，只能等待其它的营生，因为剩下的那些商品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是纯粹的副业。对他们来说，只有运送茶叶、粮食、布匹这三种货物才是他们的正业。

　　当时从张家口承运茶叶到库伦还有一个行规，就是按照两地间木材的价格差来计算运费，这是老倌必须考虑的因素。如果库伦的木材便宜，而归化城、张家口木材价格高，他们相应收取的运费就低，反之则高，因为他们可以在采买木材时节把去时运茶叶上的损失找补回来；如果茶叶的运费很低，木材的价格又高的话，他们宁肯不去库伦而改运天然碱去张家口，或者去苏尼特右旗的二连诺尔湖买上盐，贩运回归化城、包头、丰镇卖给当地的盐商，再从归化城、包头给各商号往京、津地区运送皮毛。

　　本报记者 张昊文

　　■原归化城北门（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