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内记者两次暗访 第一次“非病勿入”第二次改口称咨询调理

　　回避敏感词悟本堂里忌“看病”

　　本报讯（记者孙静范维李洁）今天上午9时，位于朝阳区安定路奥林匹克公园南门的悟本堂已经悄悄锁上了大门。

　　记者从窗户向里面张望，屋内货架上原本堆积的一些书籍、光盘、钙片等都已经被搬走了，据悉，由于园区内今天正在举办运动会，所有营业场所均停业，但悟本堂门前依然有来咨询的人。

　　随后，记者来到位于东直门内张悟本的另一家咨询地点——中研之家东直门总店，这里还在继续营业着。

　　一周中，记者两次踏入悟本堂进行探访，这里已从一开始的“非病勿入”变成了忌说“看病、挂号”等词的咨询场所。

　　突查“悟本堂”结果近期将公布

　　卫生、工商联手对近期曝光率颇高的“养生明星”张悟本的“悟本堂”进行“突击”检查，调查结果将于近期公布。

　　工商人员调取了该公司的营业执照。执照显示，该公司属“自然人投资或控股”，2009年8月24日成立，法定代表人姓名为“唐燕飞”，注册资本为3万元。据了解，工商执法队已经就“悟本堂”是否存在虚假宣传、超范围经营等问题开始介入调查。而就在昨日，“悟本堂”已经被查出无卫生许可证。

　　工商执法人员表示，此次执法检查主要是配合卫生局行动，目前案情还在调查，尚没正式立案。

　　朝阳卫生监督所也表示，对“悟本堂”的调查仍在进行中，目前没有发现非法行医的问题，调查结果将于近期公布。

　　一进悟本堂

　　10天你的病就能调理出来

　　5月21日，记者第一次来到悟本堂，在外观颇似庙宇的大门后，就是一路下坡，原来，悟本堂租赁的是奥体体育馆的半地下室。

　　大厅内，一个接待台摆放在中央，两名年轻女子正坐在接待台后上网。正是中午饭点，但大厅一侧的座椅上已经有五六个人在等候，另一侧的大书柜里，是张悟本的《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和配合着书的光盘。

　　接待台后，一扇紧闭的大门上写着“非请勿入”四个字。“你哪里不舒服？”负责接待的女子问。在看到记者过胖的身材并听说血压、血脂偏高后，这名女子表示由于张悟本老师名气太大，每天来看病的人太多，已经不接受预约了。在记者再三恳求下，这名女子答应找一名养生老师给看看。

　　十多分钟后，一名20多岁的女子从接待台后禁闭着的大门中出来。没有中医惯常的望闻问切，只是简单询问后，这名养生老师就诊断出记者患有高血脂、糖尿病等病症。“每天早上一杯绿豆水，用三斤绿豆打碎煮一杯水。喝完后吃白萝卜，晚上吃生的长茄子，如果吃着感觉味道不好，可以蘸调料……”养生老师开始开处方，并传授了怎样走罐、放血的治疗方法。“我看毕竟不如张老师看，但要想见张老师，要么参加康复营，要么就参加我们的养生班！”在确定面对的只是个普通咨询者后，养生老师递出一份写有“康复营”的材料并带领记者走进了“非请勿入”的大门。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横排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着，女养生师说这里就是练功房。大门内，几十名身穿太极服的人，正在一名老师的带领下练功。“参加养生班，10天你的病就可以调理出来。”女养生师指着练功者保证。

　　二进悟本堂

　　咨询调理挂号看病不准提

　　5月27日下午，记者再次来到悟本堂，此前一天，张悟本刚刚在这里召开了媒体恳谈会。

　　“我大概什么时候能看上病。”“对不起，是咨询不是看病。”虽然近一周来质疑新闻层出不穷，但悟本堂内依然不断有人登门求见张悟本。

　　但是，当挂号、看病、治疗等字眼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时，就会立即被前台负责预约登记的工作人员打断，纠正为预约、咨询和调理。

　　另一地点称不是医疗机构与此同时，位于朝内的张悟本另一咨询地点——中研健康之家，在张悟本召开新闻发布会之际也摆出了一份“郑重声明”，表明自己不是医疗机构，“适用于那些希望通过饮食调理、按摩、导引、刮痧、拔罐等手段改善健康状态的人士”。

　　此前，在《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一书中，张悟本的教育经历为“1981年北京医科大学临床医疗系”，随后被校方否认该系有张悟本这名学生。在5月26日的发布会上，张悟本又表示自己“确实上过北京医科大学，是在夜校学习”，但此说法再次遭到校方否认。显然，如果自认医疗机构，可能引来非法行医的麻烦。

　　追问·张悟本

　　悟本堂已涉嫌非法办学

　　在第一次走进悟本堂时，女养生师所推荐的能见张悟本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参加养生班，二是报名康复营。

　　养生班早上来晚上走，在与悟本堂合作的餐厅，按张悟本制定的菜谱吃午饭、晚饭，同时学习张悟本自创的养生功，坚持锻炼10天，收费为9800元。

　　如果参加康复营，营地在北京以外，吃住由悟本堂安排，张悟本会为大批营地参加者量身订制调理方案，费用为一个月3万块钱。

　　5月24日，记者来到市工商局，对悟本堂进行调查。通过企业信息查询系统发现，悟本堂的真实名称为北京悟本堂健康科技有限公司。经营范围里，明确标注为“批发兼零售预包装食品；零售图书、电子出版物。技术推广服务；经济贸易咨询；承办展览展示活动；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不含演出）”项目。“如果这家悟本堂真的在举办‘养a80生班’、‘康复营’，那么显然涉嫌非法办学，或者是非法从事旅游业务，已经涉嫌超范围经营。”接待记者的工商局工作人员说。

　　敏感词全被替换防打击

　　在张悟本坐镇的中研健康之家的声明中，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医疗机构。“如果没有针灸等项目，只做饮食调理、按摩、刮痧、拔罐，确实属于保健范围，就像洗浴中心、美容院为顾客提供的服务。”同仁堂中医院专家表示。但是，如果张悟本像他书里说的那样，为找他“调理”的人放血，用针刺脚趾，那么就已属于医疗行为，没有医生执业资格的人做肯定涉嫌非法行医。“事实上，张悟本一直在刻意回避着一些敏感术语，进而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词语来暗示患者。”中国法学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义方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张平说。

　　对此，张平打了一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人偷东西，但他不说自己是偷，而说自己是趁别人不注意时改变了物品的所有权，但事实上就是在偷。用调理、咨询等去敏感化词语来代替医疗专用术语，目的就是为了逃避打击。“此外还有一点，现在还没有人因按照张悟本提供的诊疗方法而导致严重后果，这也是目前还没人到司法机关举报他的主要原因。”张平说。

　　专家分析替换词

　　预约 所代替的是医疗行为中的“挂号”一词咨询 询问病情时所使用的词语，替代的是“问诊”一词调理 替代医生开药方或传授治疗方法时所使用的 “处置”一词

　　本版撰文/特稿记者辰光（除署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