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江

　　最近，有一些并无精神疾患的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被关起来的人种类很多。比如，拍摄上访者、状告乡政府的农民、遭到抢劫的报警男子、向领导反映问题的女子、被人算计上家财的富翁、和医务人员发生激烈争吵的病人，居然还有告状的警察……但是其实这些人有共同的特点，他们的存在，妨碍了一些人、一些事。

　　精神病院为什么慨然接收这些精神健康的人，将他们封锁在医院里，让他们与世隔绝？大家基本可以立刻联想到利益二字。人都知道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无利的违法行为，应该是没人愿意践行。除了利益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得不执行的任务，或者是合作者之间的一种协作，核心是“精神病专政”。网上粗略搜索一下，就能看到不少警察把一些“棘手”的人送进精神病院的新闻。

　　当然，将来直接被“莫须有”地送进精神病院的人会比较少了。武汉晚报报道，日前，公安部全国安康医院工作会议在武汉结束。“会议强调，安康医院内要建立监督机制，坚决防止司法鉴定中的徇私舞弊行为，在收治精神病人中要特别注意收治程序和收治对象的把关，没有公安机关办案部门的审核同意，对不是精神病患者的人员，一律不得接收。”

　　这是一条让人欣慰的新闻，但是仔细阅读，总觉得字里行间里透着一种别扭。“没有公安机关办案部门的审核同意，对不是精神病患者的人员，一律不得接收”，单看字面意思，动用逻辑推理，公众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有了公安机关办案部门的审核同意，对不是精神病患者的人员，就可以接收？”

　　按说，没有任何人有权把不是精神病患者的人员塞进精神病院里去。众所周知，精神疾患的鉴定，应该是精神病院医生的分内事，而不是警察的。可是反复研究安康医院工作会议精神，不由得会得出结论，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应该被精神病院收治，最终有决定权的，还是公安机关。

　　没有行医资格的人不能行医，这条常理在安康医院系统里似乎行不通。为了安慰自己既惊且惧的心，公众也许可以换个角度理解此次的会议精神：如果有人没病，医生心怀叵测给他扣上了精神病的帽子，很有可能会被公安干警的审核挡在医院的大门之外。可是，我们不得不回过头来琢磨一下，这种假设，必须建立在公安干警在精神健康的领域里比精神科医生还要内行的基础之上。

　　如果精神病院已经从医疗机构被变质为一种惩罚机构，那么，不管谁是最终说话管用的人，说出来的话，肯定都得让逻辑推理继续不下去。F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