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没有
“没有姓名,没有年龄,没有地址,他们被送来时,在入站档案里登记的都是无名氏。”
三个不会
“说话不成句子,不会写字,不会手语,如果不是接触这么长时间,连日常沟通都有 困难。”
一串脚印
现在每隔两三天,温江救助站就会出车一次,帮这些受助者寻亲,已经走遍了成都周边的大街小巷。
“救助站在街上贴公告,帮人寻亲,还是第一次看到。”昨天,在成都温江南方再生生资市场门口,温江救助管理站贴出了一张只有照片、没有姓名资料的寻亲公告,上面密密麻麻地排着26名受助者的寻亲照片。
“他们都是聋哑人士,或精神异常,希望有人能够认出照片,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将寻亲公告贴到大街上。”该救助站站长胡浩说,1个多月前,他们开始在温江的大街小巷张贴公告,为27名沟通困难的受助者寻亲。
现在,已有一名受助者的家属在看到公告后,将其领走。因为没有姓名和其他资料,照片是帮这些受助者找家的唯一线索。
26人
档案里,他们是“无名氏”
公告上的26名受助者中,有3名聋哑人和23名精神异常人士。“没有姓名,没有年龄,没有地址,他们被送来时,在入站档案里登记的都是无名氏。”温江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谢宁说,这些受助者都是陆续从温江周边送来的。
从入站那天起,他们档案上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信息:发现时间,发现地点,入站时间和送站人。而从受助人口中,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寻亲线索。
“说话不成句子,不会写字,不会手语,如果不是接触这么长时间,连日常沟通都有困难。”工作人员邓平在救助站待了3年,从进站那天起,她就和其他女同事,轮班管理女性宿舍,吃饭、散步、睡觉,甚至有时洗澡都和受助者呆在一起。
然而,除了负责平时的饮食起
居,邓平对于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他们有话讲不出来,我们试着与他们沟通,但是一直冲不过屏障。”整个救助站,24小时都有人值班。工作人员每天都要抽出几个小时和这些受助者交流。但有时喊话加手势,工作人员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工作人员张杰说:“其实这些受助者,感情很丰富,接触久了,他们对工作人员都很信任,每次见面都会主动挥手打招呼,但就是有话说不出,照片是唯一能帮他们找家的线索了。”
1年
救助站里,最长的住了一年
“住在二楼的聋哑大娘,已经在站里呆了近一年。”公告上的26名受助者,有21名由于精神和身体原因,无法与人同住,已经送往医院治疗,如今在救助站里还住着两男三女,5名受助者。
住在2楼的一位聋哑大娘,在站里住了近1年,是受助时间最长的人。
“从没有亲友打听过她,但每次有人来,她都很热情。”看到来人,聋哑大娘很高兴,一手微曲向上平放,一手在口边上下摆动。工作人员邓平说:“这是她在问我们吃饭没有。”
“有新来的,她都会帮着我们带,有人生病了,也会帮着照顾。好大娘很善良,就是表达不出来。”邓平说,这位聋哑大娘已习惯了站里的生活,饮食起居,散步活动,都能自理,还能帮着工作人员照顾其他受助者。
日子长了,站里的人都叫她“好大娘”。
“和她一起住的人,走了一茬又一茬,每次有人认领亲属,她的情绪就不太稳定。”如今,与“好大娘”同住的受助者,已换了好几拨,每次看到室友被亲属带走,她总是有些伤心。有好几次,邓平看见“好大娘”一个人躲在墙角抹眼泪:“我们都知道她想家了。”
12人
大街小巷,留下了寻亲脚印
“为帮他们寻亲,站里的工作人员走遍了温江周边社区乡镇,公告都贴了好几百张,哪怕有一丁点线索也不能放过。”救助站站长胡浩说,1个多月前,他们就着手联系温江的各个
社区乡镇,张贴寻亲公告。
每到一地,他们都会在公告旁边站上一会,如果有人来问,他们都会详细介绍受助者的情况,只希望早一天帮受助者找到亲属。
“聋哑大爷会修剪花草,有个中年男子腰杆直不起来,他们身上都有一些细微的特点,也许将来会成为寻亲的线索。”救助站每天都会安排受助者,到院子里散步。
每到这时,值班人员就会在旁边观察受助者的行为举止。这些观察所得,都可能成为以后认亲的关键线索。
救助站里的一位老大娘经常自言自语,观察了好几天后,工作人员发现她会说自己的名字,然而,因为口音关系,只能模糊听到“谢世江”三个字,“听到她说谢世江(音)时,我们都兴奋了,可是开车带她出去找了十几次,还是没有结果,现在每个星期都会出车两三次,帮这些受助者寻亲。”
现在每隔两三天,救助站就会出车一次,帮这些受助者寻亲,已经走遍了成都周边的大街小巷。
“有人哭,其他人也跟着伤心,有时要安慰好几天,他们有病也说不出来,我们24小时都派专人值守。”站里的工作人员说,每当这些受助者伤心落泪时,他们只能坐在旁边,轻拍肩膀,以示安慰。
有时受助者生病说不出来,他们每天都要查夜问寝,对生病的人,还要派专人照顾。全站12名工作人员,除了日常工作,就是围着这些长期受助者打转。
86岁
一张公告,结束漫漫寻亲路
“有一个老大娘寻亲成功了。”虽然工作繁重,但是提起张贴寻亲公告,工作人员还是很有信心,因为就在一个月前,站里一位86岁的老大娘找到了家人。
“入站时她说话不成句子,洗澡都要有人照顾。”邓平说,这位老大娘是在今年3月份送来的,当时他们只知道老大娘是在寿安大桥迷路,由派出所送到站里。医生诊断她患有老年痴呆,平时饮食起居都要专人照顾,根本没有线索帮她寻亲。
“直到认亲那天,我们才知道她叫贾周氏。”今年6月21日,一名叫贾长寿的男子,到了救助站,自称是老大娘的儿子,工作人员把老大娘领出来时,她非常激动,一下就抱住了来人。
办理完手续后,工作人员才知道,老大娘的儿子已经找了她3个多月了。
“要不是电线杆上的那张寻亲公告,我怕是找不到母亲了。”6月,一位亲戚到贾长寿家串门,告诉他在都江堰的一根电线杆上贴着他母亲的寻亲公告,上面还有照片。贾长寿说,他当时就是靠着公告上的照片,找到了救助站。
“公告贴出去后,如果有人认亲还要经过严格的程序。”站长胡浩说,在最开始寻亲的27个受助者中,现在只有贾大娘找到了亲人。
为保护这些受助者的权益,每个来救助站认领亲属的市民都必须带齐身份证、户口本等相关证件,同时他们还制定了特别的认亲程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见面认人。
因为受助者表达有困难,所以即使在证件齐备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再三向受助者确认与来人的关系,由工作人员长时间观察受助者的行为表现后,才会让来访者将受助者领走。
华西都市报记者肖翔摄影吴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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