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剧照，图为剧中以习仲勋同志为原型的省委书记钟灵。

　　 深圳晚报记者 李福莹

　　 70岁的老作家陆天明，把深圳称为“一块充满魅力的土地”，曾专门创作过一本描写深圳的小说——《命运》，这是陆天明继《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高纬度战栗》后，费时近3年的呕心沥血之作，写出了深圳经济特区十几年的发展历程和重大事件。

　　 为创作《命运》，陆天明曾经多次来深采访，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细节。10月13日下午，本报记者专访陆天明，请他讲述习仲勋同志与深圳的故事。陆天明说，他印象最深的是习仲勋同志处理“深圳百万人大逃港”的态度和智慧，而他也将这个真实的细节写到了《命运》中。

　　 深圳经济特区建立之前，在深圳与香港之间，不断上演着“大逃港事件”，很多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逃往香港，甚至派去抓人的军警都跟着一起逃。这是一个让人头疼、也让人心疼的问题，为何社会主义农村的人民要往资本主义的香港跑？是被“地富反坏右”策划，被“帝国主义”引诱，还是这些逃港的人不爱国？在当时的环境下，如何看待这一事件，是个很尖锐的政治问题，逃港人员历来被当做“阶级敌人”来处理。

　　 习仲勋同志在一次看望关押在拘留所的逃港人员时，指示公安边防部门要善待这些人，不要把他们当成敌人，并表示：“是我们没有搞好工作，是我们对不起人民。”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一般人是不敢这么做的，可见习仲勋同志的政治智慧和胆略，也能看出他对“如何走下一步”的思考。

　　 当中国处在上世纪70年代末历史的重大转折期时，习仲勋同志代表广东省委请求“先行一步”，在深圳、珠海等地区划出一块地方来做试验，用各种优惠的条件吸引外资，把国外先进的东西吸引到这几个地方来，开一个窗口，吹进南风。之后，在邓小平同志的指示下，深圳经济特区成立。办特区，“中央没有钱，要由你们自己去搞。一定要有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一场中国翻天覆地的改革就此拉开序幕。

　　 陆天明表示，习仲勋、任仲夷、梁湘等老共产党员，其实是冒着丢官的风险在“先行先试”，当时从上到下，对深圳的做法都有反对声音，每一步都是一个“雷区”。比如“外汇自由兑换”、“物价开放”、“土地买卖”等等，均是在深圳走出的第一步。“深圳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是这些领导同志“摸着石头过河”闯出来的！

　　 在经济与意识形态全面滞后、历史与现实浑不相融的双重夹击中突围，这些同志所受到的各方压力、举步之艰难程度远非一般人所能想像。陆天明说，深圳的命运，也是中国的命运；深圳人的命运，也是中国人的命运。习仲勋同志便是影响了我们命运的领导人之一，他的名字我们将永远铭记。

　　 《命运》书摘

　　 陶怡也没能游过海去。自己是怎么被海浪冲回到深圳湾这边来，又怎么被这边的边防军人“抓获”的，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是手里却还下意识地牢牢抓着那个窄长的布口袋。当时，那个“解放军叔叔”把这个装满玉米粉的布口袋扔给她，等袋子落到她手上时，袋子里的玉米粉在空中早已撒落光了。但陶怡还是留下了这个布口袋。

　　 陶怡被拘到看守所的第二天，钟灵（注：以习仲勋同志为原型）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到这儿来视察逃港人员被拘押的情况。当地的官员引导他向一个大房子走去。那个大房子里，逃港人员整整齐齐地坐着，衣着也比较整齐，还有人在组织他们学习毛主席著作，在大声地朗读“老三篇”。但是，刚走到大房子门口，钟书记突然一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当地的官员忙上前想让钟灵按他们安排的路线去视察。钟灵一面很有节制地对这些官员笑了笑，一面却仍然不顾这些官员的“拦截”和“引导”，径直向大房子背后走去。

　　 大房子背后，在一个破旧的大凉棚下，潮湿泥泞的地上，同样坐着许多被拘的逃港人员。这儿的情况和刚才大房子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逃港人员衣着破烂，单薄，极其肮脏，伤病者就躺在泥地上，还有少数几个可能不太听话的，都戴着手铐。陶怡就在这群人中间，浑身打着颤。衣服还是湿嗒嗒的。

　　 钟灵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关心地问：“小姑娘，病了？你家里人呢？”陶怡陌生地戒备地同时又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钟灵，没有回答。当地官员回答道：“抓到她时，就没见她家里人。可能……在逃港时失散了吧。”钟灵又看了陶怡一眼，当走到那几个被铐着的人身旁时，他说道：“把手铐都下了。”

　　 回到拘留所办公室，等大家都坐定了，钟灵说道：“从现在起，绝对不允许像对待囚犯对待敌人那样，对待这些逃港的老百姓。”

　　 习仲勋深圳语录

　　 ●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必须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不坚持改革开放就是死路一条。——1988年2月，习仲勋对前来拜会的谷牧同志说。

　　 ●现在我退居二线了，就要在深圳住下去，在深圳恢复我的健康。深圳是我的家，我要看着深圳发展。——1990年9月底，习仲勋决定来深圳休息时说。

　　 ●现在小平同志支持深圳的改革开放之路，你们有了“尚方宝剑”，要大胆解放思想，坚定地走下去。——1992年邓小平南行后，已在深圳休息的习仲勋说。

　　 ●不要听人今天说这个明天说那个，深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榜样。——习仲勋对时任深圳市委书记李灏说。

　　 ●热爱深圳、服务深圳、宣传深圳、奉献深圳。——习仲勋晚年专门请人写下这个条幅赠给原深圳市接待办副主任张国英夫妇。

　　 ●大家共同努力，把深圳建设好。——习仲勋晚年每次接见客人都说这句话。

　　 ●深圳你真是日新月异，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强，一天比一天使人喜欢！——习仲勋晚年对陪他游览深圳的身边工作人员说。

　　 ●千言万语说得再多，都是没用的，把人民生活水平搞上去，才是唯一的办法。不然，人民只会用脚投票。——2000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20周年时习仲勋对著名作家、深圳报业集团老记者陈秉安说。

　　 （深圳晚报记者 蔡志军 整理）

　　（原标题：“他冒着丢官的风险先行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