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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文学地图之东亚:被发现的与被遮蔽的

亚洲文学地图之东亚:被发现的与被遮蔽的
2019年05月19日 13:26 新京报
原标题:亚洲文学地图之东亚:被发现的与被遮蔽的

在亚洲的47个国家,居住着全球三分之二的人口,1000多个民族。几千年来,这片广袤的土地孕育了包括中华文明在内的几大古代文明,也在近两个世纪共同经历了近现代化的洗礼。辉煌,苦痛,沉思,希冀……所有这一切,都映照在从古至今的一部部亚洲文学作品之中。

从《罗摩衍那》到《玛纳斯》,诞生于南亚和中亚大陆的恢弘史诗代代相传,不曾断绝;从《鲁拜集》到《源氏物语》,丰富的哲思与情感在一千年前就被伟大的作家用精妙文字书写下来;从高银的诗歌到奥尔罕·帕慕克的小说,传统与现代,战争与民族,都在文学中得到了深刻的关照与省思。

从亚洲文学的丰富生态中,我们能看到民族的共生,文明的融通。在宗教和民族群落密度极高的西亚,阿拉伯人、犹太人、波斯人、土耳其人……都生成了自己的文学传统;在东南亚,我们能看到迁徙过去的华人作家用中文写作;在南亚和中亚,能清晰地分别发现英语文学和俄语文学的影响与痕迹……这背后当然有复杂的政治历史因素,但也证明着,文明从来都是在交流互鉴中生存与发展。

正因为亚洲文明的深厚与丰富,以个人之能力实在难以尽览。于是,我们对与中国山水相连、人文相亲的亚洲各国,往往没有充分的了解。正值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在北京召开之际,我们以此专题,按地区撷取具有代表性的亚洲文学佳作,欣赏各位“邻居”们的文学之园。

东亚:被发现的与被遮蔽的

在东亚的五个国家——中国、日本、韩国、朝鲜和蒙古——中,中国文学和日本文学是我们最为熟悉的文学生态,而韩国、朝鲜和蒙古文学则显得略为生疏,这背后,有历史文化等多方面的原因。近年来,韩国文学渐渐进入我们的视野,为世界读者所发现和研究,但朝鲜作家李箕永、韩雪野,蒙古作家达·纳楚克道尔基、达姆丁苏隆等,依旧是我们所不熟悉的写作者,这些被遮蔽的文学,或许还需要更长的时日为我们所认识与接受。

因为地理、文化与历史的渊源,在亚洲诸国之中,中国读者对日本文学最为熟悉,即使不那么热衷文学的读者也能很快说出几位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东野圭吾、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太宰治、渡边淳一、古川俊太郎等等,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在许多书店的畅销书排行榜上,日本文学也总是占据最前列的位置。日本文学的耀眼,一方面是其积极学习西方以及战后知识分子严肃反思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根植于日本独特的文化传统。

11世纪平安朝女作家紫式部的长篇作品《源氏物语》是理解日本文学的一把关键性钥匙,通过这条路径,我们可以追溯日本近代“私小说”、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等许多现当代重要作家的精神源流。日本的《源氏物语》与中国的《红楼梦》一道,也是西方想象中国的一个入口,比如法国作家尤瑟纳尔曾根据东方传奇故事写过一部《东方故事集》,其中有一篇《源氏亲王的黄昏恋》即是取材于此。由《源氏物语》开始,日本出现了“物哀”这一审美理想,作为日本悲剧的一种独特风格,它不像古希腊悲剧那样悲壮、有着无限的力度与剧烈的矛盾冲突,而是弥漫着一种均匀的、淡淡的哀愁。这种悲剧是内向的,所有的冲突都发生在人物的精神世界里,呈现出的亦是日常生活的悲剧性。这种“物哀”式的精神底色不仅是日本文学的一大特征,在日本的许多电影导演那里,如小津安二郎、成濑巳喜男、是枝裕和,都可见出这条幽深的精神脉络。

对许多推理小说爱好者来说,日本文学更是一座丰富的宝库。比如江户川乱步梦幻绮丽、光怪陆离的变格小说。江户川乱步被奉为日本推理文学的开山鼻祖,江户川乱步奖更是日本最具权威性的推理文学奖项,东野圭吾、桐野夏生等作家都是凭借此奖崭露头角。江户川的小说尤以短篇取胜,比如他的《人间椅子》,充满奇思与怪诞的想象,只寥寥千字,便勾勒了一幅幅昭和时代的异色图景。

日本诗歌也有着久远的历史。日本第一部诗歌总集《万叶集》至今对日本的诗人生成谱系有着巨大影响,其在日本文学史上的地位相当于汉语世界的《诗经》。《万叶集》汇集了和歌这一传统诗歌样式,而从和歌到连歌再到俳句,日本诗歌也经历了一段重要发展过程。关于俳句,它的存在总是与古代诗人松尾芭蕉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到了现代,正冈子规、石川啄木等人渐渐成为俳句的新代表。石川啄木开创了日本短歌的新时代,他的诗歌一如他早逝的生命,短促、悲哀、可爱、坦诚,尤其善于捕捉日常生活的瞬间感受。

在日本文学中,还有一脉独特的传统,来自日本的“能乐”与“狂言”,这是古代日本两种重要的戏剧样式。能乐是日本典型的古典舞蹈,因其神秘为上流社会所钟爱,被称为幽灵的艺术,其曲目分为现在能和梦幻能两种,为了呈现一个幽玄的世界与超现实的人物,演员们会以面具出场。能乐的演出杂以狂言,是在能乐演出幕间休息的时候,为调剂观众情绪而演出的一种短小的幕间滑稽喜剧,后来慢慢独立地出现在舞台上。能乐延续的依旧是日本含蓄蕴藉、谐调典雅的传统精神底色,而狂言则显示了一种溢出的精神,作为一种调剂短剧,它以诙谐为旨趣,面向普通大众,充满了游戏主义倾向,后来的井原西鹤等市井文学创作者都深受影响。在小说家三岛由纪夫的《近代能乐集》中,也显示了其渊源。

这些戏剧大多取材自同名的古典能乐剧本,三岛将能乐的神秘与现代的理性结合在一起,营建了独特的艺术世界。在日本现代导演北野武、寺山修司的身上,我们亦可以看到某些精神的遗传。寺山修司是日本昭和时期的前卫艺术家,不但创作戏剧电影,也写短歌俳句、诗歌评论、随笔小说。他的随笔集《扔掉书本上街去》是一本写给当时日本年轻人的书,书名“扔掉”二字在文中多次出现,但他的“扔掉”并不消极,他所想要传达的,是希望青年们从这个行为中获得反思与行动的勇气。

无论是与同为近邻的日本文学比较,还是跟被称为“韩流”的韩国大众文化比较,韩国文学在中国的传播和影响力都显得稀薄。或许可以说,韩国流行文化的强势,对于韩国纯文学来说,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成了某种程度的阻碍。在中国市场有过不错表现的韩国文学以影视剧改编原著为主,比如《菊花香》《那小子真帅》,乃至于《熔炉》等。

在搜索引擎或学术网站上搜索“韩国文学”,排名靠前的结果都是“韩国文学在中国为何缺少存在感”、“韩国文学国际影响力为何不敌‘韩流’?”等等。这有着历史、文化、政治等多方面的原因,但实际上,如果有兴趣了解和阅读韩国文学,已经译介为中文的作品也已经不少。高银、朴婉绪、黄皙瑛、崔仁浩等韩国元老级作家的作品,申京淑、韩江、金英夏等新生代作家的作品,都可以找到。

韩国与中国同属汉字文化圈,在传统上有着密切的文字交流。而近现代历史的相关和相似,也让中韩分享着相近的现当代文学史进程,更深入的彼此关注与了解是可以期待的。近几年,韩国作家的作品在国际奖项上表现突出,而新一代韩国作家对都市生活和现代人心理的呈现,也可能让年轻的中国读者寻得共鸣。

《春天 得以安葬》 作者:(韩)高银 译者:金丹实 版本:新星出版社 2016年1月

1933年出生的韩国诗人高银,是诺贝尔文学奖多年热门人选。他经历了日本占领、朝鲜战争和韩国民主化运动,曾出家为僧,又几次入狱、几次出狱。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和复杂的心理创伤,让他的诗歌写作在平易和素净的同时,永远与时代、民族命运紧密相连。《春天 得以安葬》是高银的一部诗歌自选集,由他本人从1960年至今的作品中精选诗作百余首,包含不同阶段的优秀作品,是对高银创作风格和创作历程的完整呈现。

《素食主义者》 作者:(韩)韩江 译者:千日 版本:重庆出版社 2013年7月

这本小说是出生于1970年的韩国新生代作家韩江的作品,获得了2016年度国际布克奖。小说讲述一位韩国媳妇英慧受到一次梦境的刺激后,忽然决定戒掉肉类,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随后,她的妄想症和种种颠覆性的行为愈演愈烈……作者借此探究人类内心压抑的复杂情绪。2016年获奖时,国际布克奖评委会主席称它“以忐忑又优美的笔调,描绘了一个普通女性对紧紧束缚自己的所有守旧传统与思想的抵抗……揭示出这种强烈对抗对于女主人公和她身边所有人的冲击”。

《我有破坏自己的权利》 作者:(韩)金英夏 译者:薛舟、徐丽虹 版本:花城出版社 2009年2月

《我有破坏自己的权利》是金英夏的成名之作。这是一部关于自杀话题的作品,描写了一位虚拟职业者“自杀引导代理”如何在社会上寻找合适的“委托人”从而帮助其自杀的故事,看似荒诞的情节设置,揭露的是人内心中被遮蔽的真实恐惧与绝望感,是作家对韩国当代普遍存在的忧郁进行的冷静剖析。因为这一议题的普遍性,小说在世界各国翻译出版,得到了较多的关注。金英夏的短篇小说集《哥哥回来了》近几年也有中文译本,同样是他所擅长的对都市生活与感受的冷静描写。

作者:新京报记者 杨司奇 李妍

编辑:沈河西  校对: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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