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为讨债竟用灭火器塞入他人口中！上海首例催收非法债务罪案今宣判

　　为催讨4.5万元赌债，顾某纠集陈某等多人，通过暴力手段胁迫王某偿还所欠赌债，甚至将灭火器喷口塞入王某口中，终导致王某轻微伤。

今天上午，经静安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并当庭宣判：以催收非法债务罪分别判处被告人顾某、陈某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2000至3000元。
据悉，这是上海首例催收非法债务罪案件。

　　摄影：李弘宇

纠集多人上门讨债，殴打被害人致伤

　　2020年3月，王某欠下了庄家11万元赌债，通过各种方式偿还6.5万元后，无力偿还剩余钱款。
为此，顾某不仅多次打电话催讨，还先后两次去王某的家中讨要，并要求王某出面解决。迫于无奈王某只得和顾某等人约定，在朋友家约见，协商解决剩下的债务。
2020年5月10日，顾某纠集陈某等人（其余2人已另案处理）事先聚集后到约定地点，将王某堵在了朋友家的楼梯口，再次向王某讨要剩余4.5万元赌债，但遭到王某拒绝。
为了胁迫王某还债，顾某等人以暴力手段对王某进行侮辱、威胁、殴打，逼迫被害人承诺还债。陈某甚至抄起小区楼道内的灭火器，将灭火器的喷口塞入王某口中，对王某实施恐吓，直至被害人被吓到不敢反抗，表示一定还债后才离开现场。

　　
“你是否将灭火器塞入王某口中？”法庭上，面对公诉人询问，陈某辩称“我是忘记了。”但随后又表示：“有人指认我（将灭火器塞入王某口中），我认可的。”
经鉴定，被害人王某遭到殴打，导致头皮挫伤、面部多处软组织擦伤及挫伤，双眼部挫伤，颈部多处挫伤、体表多处挫伤已分别构成轻微伤。
记者在庭审现场注意到，顾某和陈某一个小学毕业，一个初中毕业，均无正当职业且前科累累：陈某在2014年、2017年分别因寻刑滋事罪和敲诈勒索罪等被判刑，顾某在未成年人阶段也曾受过刑事处罚。

　　摄影：李弘宇

用灭火器塞入被害人口，未认定自首情节
法庭上，顾某、陈某均表示认罪认罚。
“我是投案自首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认定自首情节？”被告人陈某当庭提出疑义。
对此，公诉人回应表示，“除了殴打外，被告人陈某还有比较严重的主要犯罪情节：将灭火器塞入被害人口中。根据法律规定，被告人要对其主要犯罪事实如实供述才能认定自首情节，但陈某到案后并未对此有供述，甚至明确予以否认。”因此，检察机关并未认定陈某自首情节。“但被告人后续对此情节予以认可，我们认定其如实供述，属坦白情节，依法可从轻处罚。”
顾某辩护律师则辩称，本案虽因顾某而起，但案发时顾某全程并未动手，其主观恶意较小，到案后也能如实供述，资源认罪认罚，积极赔偿取得被害人谅解，请求法庭依法从轻处罚。      
静安区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人顾某、陈某伙同他人使用暴力方法，催收非法债务，情节严重，其行为已经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百九十三条之一的规定，应当以催收非法债务罪追究刑事责任，最终作出如上判决。

首例适用催收非法债务罪案件
近年来，“套路贷” “校园贷”等不法事件频发，背后少不了暴力催收充当保护伞，债务人一旦违约或者“被违约”，放贷方就会采取各种强制手段催收，严重干扰债务人的正常生活。为此，国家不断加大对非法催收债务现象的打击，自2021年3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修正案（十一）》新增了“催收非法债务罪”。

　　根据规定，具有使用暴力、胁迫方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或者侵入他人住宅，恐吓、跟踪、骚扰他人等情形之一，催收高利放贷等产生的非法债务，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记者了解到，本案是上海首例适用催收非法债务罪案件。究竟非法债务如何认定？哪些犯罪情节可适用这一罪名？  
“在新增催收非法债务罪之前，针对此类行为一般以寻衅滋事罪等予以规制。”在该案承办法官钱丽娜看来，将采取“暴力”或“软暴力”手段催收债务行为认定为催收非法债务罪，旨在进一步打击与套路贷等密切相关的非法催收行为，规范借贷市场催收行为，起到震慑及犯罪预防效果。”
记者同时注意到，催收非法债务罪最高刑期为3年，而寻衅滋事罪第一档量刑最高是5年。“本案根据从旧兼从轻原则，以新罪名定性，但并不意味着新罪名比旧罪名轻了。”本案公诉检察官张婷表示，催收非法债务，作为寻衅滋事行为中的一种特殊行为模式，应根据特殊法优于普通法的原则，更加精确地作出判定，也更加符合罪责罚相适应原则。有了“新罪名”，以后的非法催收案，会更加精确判定具体行为模式。    
“司法实践中，除了高利放贷外，赌资、嫖资、毒资等，均属于非法债务范畴。”钱丽娜介绍，催收非法债务往往伴随着跟踪、伤害、限制人身自由、毁坏财物等行为，可能触及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寻衅滋事等罪名。“如果行为人在催收非法债务的过程中，一个行为同时触犯数个罪名，属于想象竞合，应当择一重罪处罚。”

责任编辑：杨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