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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虻:怀念你,怀念一个时代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04日14:01  南方人物周刊

  徐梅

  12月23日凌晨,陈虻最好的同事和朋友崔永元、李伦等人,眼看着那条代表他心脏活力的曲线慢慢变直了。

  最近两年他几次发病,自9个月前确诊为胃癌之后,坏消息接二连三,但他始终乐观,女同事们收到他的短信,“别 担心,等你们都穿上棉裙子的时候,我就好了。”

  猝不及防的诀别令每个人都感到悲凉孤寂,大家不知道离开了医院还能去哪里。后来敬一丹、白岩松他们到陈虻的办 公室待了一夜。

  他的办公室离央视旧台址不远,内部人称之为“南院”,是央视新闻频道绝大多数栏目组的办公地。身为社会新闻部 副主任的陈虻两年前因胃部大出血住院,之后确诊为胃癌,而食堂距离他的办公室不到百米。

  敬一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了,没想到12月26日下午一走进南院,眼圈就红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收拾陈虻 的遗物。看到书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电影传奇》,她给崔永元发短信。很快看到回复,“以后,还会有谁欣赏我们的作品。 ”

  生活不规律、过度劳累、体能透支,几乎是电视人的通病。曾经供职央视评论部的周文飞说,在这个“使人老得很快 ”的部门,“很少有人有正常的日常生活,大家都像工作机器一样,活着干,死了算。”

  但陈虻的离去似乎又不仅仅因为工作的重压。很多同事、朋友都谈到了他在职业理想与现实境遇间的辗转。白岩松说 ,“他是那么有才华,那么多想法如同绚烂的火花不断在他心里燃放升腾。但后来,变现的越来越少,郁积的越来越多……”

  当年与他一同投身新闻改革的那批人都因他的离去陷入巨大的悲恸,在采访中,常常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哽咽难言 。陈虻办公桌上的一盆白菊别着字条——“怀念你,怀念一个时代。”

  老朋友时间则在留言本上写道,“我们是兄弟,是战友,如今战壕没有了,冲锋也没有了……”

  崔永元、敬一丹、水均益、白岩松这些当年战友的追忆,让我们看到他的真诚、理想和纯粹。在他们的热泪和哀悼中 ,一代电视人的青春远去了,他们的眼泪,为陈虻而流,也为自己而流。

  崔永元:他傻得让人心疼

  陈虻是一个特傻的人,特别傻,看起来很精明,实际上憨厚得不行。他的长头发、他的箴言一样的话语风格,让人误 以为他是活得非常逍遥、丰富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他生活得特别单调。你要是看到他讲课时那个傻劲、他审片时那个表情, 你就知道这个人不可救药。

  当时我们在一起工作,每一拨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大家全在较劲,哪怕坐在一起打牌都较劲。每个季度评奖,大 家把自己的好节目都拿出来,评一二三等奖。有时嘴上不说他的好,心里还是服气的。一个短短的电视纪录片,做到了《秋菊 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这样的水平。电影人孜孜以求的东西,被一个电视人做成了,原生态地表现真实生活,而且是日 播节目,非常了不起!我心里是服气的,但嘴上不能认输。

  较劲的好处是每一个人都很认真,都能感受到快乐,走在街上觉得可以挺起腰板,理直气壮。我很怀念那段日子,现 在没人和你较劲,自己和自己都较不起劲。但陈虻较劲,一直较到最后。

  1993年开始新闻改革,出现《东方时空》,好的报纸、杂志都不再轻视电视台了,觉得电视台有点像样的节目, 有点有头脑的人了,等于是给整个中国电视争了脸。《生活空间》每天讲述一个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工作量相当大,在他接手 之前,是《东方时空》的一个软肋。但陈虻让高深莫测的纪录片成了个日播节目,让你每天看到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的故事。 外行看上去很热闹很亲切,内行也不一定明白那些平头百姓在镜头前为什么那样松弛,仿佛摄像机不存在一样。

  陈虻试图把这种工作方式总结成切实可循的经验,其实那里面无技巧可言,完全是个吃苦受累的活儿。我相信,他有 限的心血就是从那时开始过度消耗的。陈虻不光是栏目的负责人,他像一个主讲,像一所学校,培养了一批有这样的理念、意 识、能力的人。一旦他们爱上了,就会坚持不懈,哪怕很痛苦、很寂寞,哪怕身体不行,哪怕累死。一个人学着干点寂寞但有 意义的事,别天天想着干点什么来换什么,别天天想着取悦谁,讨谁高兴。别抖小机灵,老老实实在节目里卖傻力气、下死功 夫——这些是陈虻教给我们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形势就变了。很多人都开始混日子了。我在食堂看到老编辑,头发鬓角也白了,用牙签剔牙。我问 他你干什么呢。他说呆着呢。我说你真操蛋,就这么活一辈子。他说那你说怎么办?

  2002年病好了以后,我回来做《小崔说事》,抱着混一混的心态。我也干不动了,也没心思干了,糊弄糊弄就完 了。我已经完全掌握电视的规律,知道怎么回事,那节目25分钟,我要讲3件事,三七二十一,每人7、8分钟,观众刚一 疲倦就换一个人讲故事。那个节目收视率极高,永远排在新闻频道前三名前两名。其实是投机取巧。他们问我怎么做到的。我 说要给我一个15分钟的节目,我能弄得收视率更高,让观众来不及换台就播完了。

  我内心里其实是看不上那个节目的,一辈子做那个东西,收视率再高也没意义。陈虻那个时候已经当副主任了,他审 我的片子,很不满意,但他体谅我,知道我生病,还去看我了。

  片子里现场观众连连爆笑,他坐在那儿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他不希望我这样,但又不想给我太 大的压力,也不知道怎么和我说。每次去找他签字,他还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挺好,然后就走了。其实我很难受,我也知道 这么做不好,但我当时没能力了。

  我非常在乎他的评价。我精耕细作我的《电影传奇》,别人也会顺势夸两句好,做了一年他也没表态。有一天他说, 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作品。什么叫作品?兄弟,这是一年只能做10集的,你做成了周播节目,了不起!所以我和我们的编 导说,你们干的是作品,别拿着当个活儿干,别想着编一集挣几千块钱,咱们要对艺术负责,要对良心负责。从今天起就好好 完成我们的作品,不必再去管什么收视率。

  我们和上个时代的人不太一样,他们那时不知道优秀的电视什么样,就觉得中国的是最好的。我们现在知道世界优秀 电视的水平,对我们自己做的节目,也知道做好的标准是什么。没有做到想象中的水平,你当然着急。我们总爱拿年轻做本钱 ,掐指算算,没多少时间能让你做正事,更别说挥霍了。

  我们这拨人可能都这样,或者累死在岗位上,或者彻底不干工作,没中间道路,一定是大起大落,做不到游刃有余。 可能我们就只能干这个。我们俩是一样的,所以我们特别好,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就像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

  陈虻确实是很有理想的,他很在意,一直没歇着,真拿这个当一个事。但是大家越来越不在意了,现在有很多方式很 多选择,怎么活都行:经营经营自己的博客,找找关系炒炒股票挣挣钱换换车,体验一下新生活,好多事呢,忙不过来。就连 我现在也看一些花哨的杂志,虽然我不喜欢,但我看他们在说什么,用什么方式表达,是不是也有意义,我甚至学着每天花一 小时上网,看看新闻,打打游戏,学着像别人那样轻松地对待工作、对待生活。

  我在试。他连试都不试。

  他是从基层干起的,懂得普通编导的艰辛。还有一点,他敢担责任。当官与创作,他知道哪个更重要。

  我遇到过太多审片人,看3分钟节目就枪毙了。这是人家的心血啊,不让播你至少看一下,刚看3分钟就不看了,你 跟他解释他就跟你急。陈虻总会听你解释,会冒着风险同意你的讨价还价。

  如果陈虻一心做官,以他的才华,他可以做更大的官,但他手里有一帮总给他惹麻烦的同事和兄弟,这些总在试探话 语边界的朋友、哥们儿、同事断了他的官路。

  他去世前3天我去见他,那时我已经知道情况很不好了。我在楼下转了一个小时,努力平复情绪,怕自己在他面前掉 泪。他还在跟我谈工作,说你的节目挺好的。

  我从心底里感到难受。按说,9个月,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做好足够心理准备了,但事情真的发生以后,所有人都受不 了。

  我给他写了一副挽联:“一身正气,做书生君子,确实有情有性;两袖清风,为同事朋友,当然无声无形。”

  敬一丹:我只想用干净来形容他

  我到《东方时空》的时候,已经过了青春的年纪。但是在那样一个团队里,你始终能感受到一种青春的力量。

  我一直佩服业务领袖,佩服那种具有船长气质的人。陈虻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电视的把握实在精准,并且具有前瞻 性。陈虻想出来的那句“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其实是那个年代《东方时空》很本质、很精髓的表达。那不是一闪念冒出 来的,那是他长久思索,在某种启示下得来的。

  2008年很多人爱说一句“用世界的语言来讲述中国”。其实这样的工作陈虻早就做了。2000年的时候,他策 划了《日出》这个全球联播节目。当新世纪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让全球各个国家提供转播信号,展现那个国家的人们如何迎接 日出。这不仅仅是迎接日出,每个国家迎接日出的方式,其实就是他们对待生活、对待生命的方式。那个节目我是主持人,最 初我并不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但后来作品完成我确实信服。直到现在,这个想法仍然显得前卫大胆。

  他用了很长时间让自己的理念越来越清晰,让他的团队理解这个理念,在节目中实现。我们看电视十几年来所发生的 变化,总能看到陈虻的影子。

  他本人是那样一个干净而浪漫的人,对人的态度、对人的眼神,都让人觉得干净。他做的事,无论动机还是方式都是 干净的。有才华的人很多,有才华又干净的人很少。这两种气质混杂在一起,很动人。在我心里他是知识分子。不是念过大学 就能称为知识分子的,有的人就是拿到博士学位也不算知识分子。

  我特别喜欢他的眼神。我们很多人在这个留言本上留言,我写的就是“陈虻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眼神!”那种干干净净 ,像兄弟姐妹那样,又透着聪明,让人很有信任感的眼神。

  “求实、公正、平等、前卫”是新闻评论部成立之初的部训,当年那么多人冲着这8个字投奔过来,后来环境发生了 那么多变化,很多人的职业使命感都淡了。陈虻是有道德力量的人,他始终在坚守,哪怕非常困难,哪怕只能守住一点点。

  水均益:我的一部分随他去了

  陈虻是我们这个团队标志性的人物,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精神。

  我们是同一年到评论部的,一晃15年了。《东方时空》初创的年代,真的是一个充满激情、才华,甚至是有点狂妄 的年代。《东方时空》的成功离不开每一个子栏目,当然更离不开《生活空间》。陈虻是非常狂热的纪录片推崇者,追求非常 民生的、非常纯粹的、真实记录生活的那样一种表达。他讲话、看片子或是评论片子,既充满激情,又具有哲理。我们都非常 佩服他,心悦诚服。

  那个时候我们天天比着干。陈虻组里的《生活空间》有好东西了,那不行,我们《焦点时刻》就得往外冲,就得曝光 监督,《东方之子》就得提供人生精华。我们整天都有一种开创者的自豪和热情。

  但是这些年来,各种有形无形的约束使很多东西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那种感觉随着时间流逝,说好听点是逐渐成熟 、日趋稳重,说实在点就是对新闻对电视的热情渐渐消褪了。让我们这一批人,包括陈虻在内,好像失去了一些东西。我们不 能埋怨任何人,也不能埋怨任何事,好像是各种东西混杂在了一起,包括我们自己,都在变化。陈虻是一个坚守者,但他的感 觉也在消褪,在他眼里越来越少看到当年的那种闪烁了。有时候能读到一点点无奈,甚至是痛楚!还有一点悲壮!

  我也得过胃病,胃跟心情跟情绪关联特别大。陈虻又不喝酒,就抽个烟,按说不至于发展到胃癌。这跟他长久以来的 郁结有关系。

  他第一次出院后,我跟他有过一两次比较长的交谈。我感觉他心里不太痛快,有委屈。有很多事情对他也确实不公平 ,包括他干的这些工作。他实际上是一个业务人才,你把他扔去做片子,绝对好手。可能也是受到重视,让他做行政领导,他 一天到晚审片子,太疲劳了。他是做纪录片出身,就特别热衷于审《社会纪录》、《纪事》这些栏目。我下班时经常看到他在 那儿审片,房间里围着一堆人,小青年、新来的编导,竖着耳朵,毕恭毕敬听他论道,声音很大,隔着楼道你都能听见。他侃 侃而谈,眉飞色舞,一个10分钟的片子他能说一个小时,基本没有停顿。

  我们最后一次长谈是他这次住院前,谈了两三个小时,非常真诚投机。我们两个中年人,像懵懂的少年一样,在那儿 谈人生,谈理想,谈逝去的岁月,也谈到了生死。到这个年纪,死亡会近距离地发生在我们身边,发生在我们的亲人、朋友身 上,人对生死的这种思考变得更加具体了。

  有时候不太愿意谈,或者不太敢谈,可是同龄人坐在一块谈一谈,有时也是一种鼓励、一种安慰。我们聊得挺投机,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坦率的人,聪明、敏感,他对待死亡的态度非常坦然。

  我劝过他,身体已经发出预警信号了,你得换一个活法!首先要把这种非常强的竞争心态往下平一平,其次是饮食、 烟酒这些东西都要控制了。他不怎么喝酒,烟瘾很大。他还真是有毅力,后来基本上就不怎么抽了。但生活还是没有规律,有 时候晚上八九点钟了,才跑到食堂吃两口。

  陈虻对电视非常非常执著。他是为电视而生,为电视而狂,可能也是为电视而走。他的很多想法没实现,走得不愉快 ,是个悲剧人物。离开那天,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交替中,他对一直照看他的好朋友、《社会纪录》的制片人李伦说了一句: “话语空间。”李伦告诉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像涌起滔天巨浪,一下就被打蒙了。他病了两年了,怎么最后还想着这样一句话 。

  一想到他走了,我心里就凉凉的。我们的队伍开始减员,我们的势力开始削弱。不是帮派势力,而是那种志同道合、 惺惺相惜的力量在削弱,这是一种很悲凉的感觉。突然间身边的战友倒了一个,让人害怕深想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你不愿意, 不相信,甚至不敢去面对的东西。大家心中可能有某种情绪,有对那个纯粹年代的追忆,对现状有埋怨,又不知道去埋怨谁。

  这些天,很多人都因此变得脆弱,彼此寻求慰藉。很多同事朋友见了面以后多了一句话,就是“保重”。大家是在提 醒:健康是第一位的,身体是你拼搏、实现理想的本钱。昨天跟一个朋友打电话,其实他跟陈虻并没有多么熟,但说着说着, 一个大男人就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了。

  我们的痛苦和感伤不仅仅因为失去了这样一个好哥们儿、好同事、好朋友,而是他的离去,忽然把生活叫停,让我们 停下来追忆。怎么说呢,就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也远去了。

  陈虻离去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但是一个人对喜欢的事业,新闻也好,电视也好,他是不会停止追求的。 不会说一个好哥们走了,得了,我们干脆明哲保身,老婆孩子热炕头。肯定不会的,可能反倒会有激励,把他的追求,他一直 非常珍视的、等同生命的事业,做得更好一点。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也是对陈虻的一种安慰。

  我是西北人,比较乐观的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但是这几天我老是沉浸在悲凉感伤的状态当中。我自己 也知道这不好,但有时好像挥之不去,有时甚至有意让自己在这样的状态里多停留一下。这也是珍贵的时刻。当坐在电脑前写 一篇追忆陈虻的小文章时,好像有一种洗礼,把心境、思绪、杂念都净化了,所以我要感谢陈虻。

  陈虻走了,我们的痛苦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轻,甚至淡忘。但是冷不丁也许又会在某一个时刻想到他,甚至 听见他说电视、纪录片、话语空间……

  白岩松:他是一个寂寞的聪明人

  好像所有人都说一个时代结束了。

  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次因为陈虻去世,在同事乃至同行中爆发这样大的情感,我感觉这可能并不仅是对一个时代结 束的感伤和喟叹。我们骨子里是因为眼看着一个兄弟就这么倒下了,而你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猜我的表情既不是哭也不是笑,但可能更像笑。一路上我都觉得荒唐,时代、生命、 别的什么……

  他太寂寞了。以前我当制片人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把我喜欢的书、读过的书选个两三本给组里的人买,也会留几本给 他。每次他都会跟我交流,他一直在看。后来我辞去制片人的职务,他常跟我开玩笑:“哎,怎么不送书了?”我一笑。其实 后来我挺后悔的。他要的是书吗?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他跟我说话时的表情。那是一个非常寂寞的灵魂,他希望交流,他有太多 的想法了。

  你想想,他能够让《生活空间》横空出世。1998年5月1号的《读书》杂志,第一篇文章就是讲《生活空间》的 ,当时给了我们很大的振奋。突然你看到电视除了娱乐功能、影响力外,还有社会和文化的价值。《东方时空》之前,电视是 有收视率、有影响力的,但很少会赢得这么大的尊重。现在回头看,那个时代当然值得怀念。有的时候我跟他们开玩笑:可能 那个时候是不正常的,现在才是正常的。我们很庆幸赶上过一段不正常的时候。

  陈虻这样一个写下历史的人走了,不仅是一家电视台的损失,也是传媒界的损失。他曾经是这条路上的一个路标,应 该被记住。

  我觉得悲痛跟悲壮不一样,陈虻的走更靠近悲壮,因为他留下了那么大的痕迹。等到有一天大家都走了,生命的长度 就都一样了,那个时候就要比质量了。也许,即便我们再多活几十年,他仍然在质量上领先我们很多。

  我在这个院里跟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还没吃饭啊!”我经常见到他中午一两点了还在那儿跟人家讲节目。 我就着急,你怎么还不吃啊?偶尔,中午两三点了,在食堂看到他,永远坐角落那张桌子,吃一盘饺子,周围又一堆人。他是 爱思考的人,讲话非常有趣,任何时候都精彩而绝无重复。拿录音笔录下,整理出来,就是一篇好文章。

  这么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就得了胃癌了,最后又转移到肝。真的不公平。他的离开提醒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 释放,该拍桌子拍桌子,该瓶子瓶子。人要没有释放,在这个环境中,憋死你的事太多了!

  (感谢实习生唐跃整理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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