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青红皂白拳打脚踢:罗瑞卿秘书忆文革批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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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01/11 16:52 新浪文化 | |
作者:王仲方 我不如地狱 谁入地狱 中央为青海“二·二三”事件定了案,在青海省昨天受打击的“‘八一八’造反派”又成了革命派,同“‘八一八’造反派”对立的那一派成了反革命派。全省风云骤变,杀气 我虽然与“二·二三”事件无关,但是“造反派”不会放过我,何况又有林彪亲自点名,更大的灾难已迫在眼前,随时可能被抓。我和洛明也做好准备,把铺盖和换洗衣服、洗漱用具捆好。我们互相勉励;洛明嘱咐我,不管遇到多大磨难,都要坚持住。我嘱咐洛明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老人和孩子。我把一点积蓄、手表、钢笔交给她,历年的日记、笔记都拜托她设法保存。一切都安排妥当,反而轻松了。照样到大院里,甚至上街去看看动静。一位关心我的同志看见我大吃一惊,悄悄告诉我,军管会已决定逮捕你,并告诉我一定要挺得住。临别时,曹毓五同志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说:活着就是胜利。 果然,1967年3月27日夜间,刚过零点,有人敲门。洛明去开了房门,省公安厅两位干部进门就拿出拘留证,宣布将我拘留。两人都是我熟悉的部下,一位是郝明新,一位是秦开华。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拘留证上签了我的名字。当他们拿出手铐,扣住我的双手时,我笑着对他们说:“怎么还来这一套。”他俩无言以对,只好帮助拿起铺盖,我自己端着脸盆,与洛明告别,上了门前的汽车。洛明在家,看着秦开华作例行的搜查,主要是查枪支,我保存的自卫手枪,在批斗开始时已交给保卫科。汽车在半夜里穿过寂静的西宁市大街,进入南滩看守所。 说起来真是笑话。这座看守所是我担任省委政法领导小组组长时,根据中央的指示参考北京秦城监狱图纸建造的,准备一旦打仗,就把北京秦城监狱关押的重要犯人转移到青海。因此,建筑规格比较高,开间较大,后墙有一排窗子,囚室内一个大的木板炕,有暖气、自来水、抽水马桶。在建造过程中,我亲自视察多次,直到“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才建成使用,想不到我自己负责建的监狱,自己竟首先进来了。 郝明新是看守所的负责人,他把我领进一间囚室,铺开被褥,告诉我还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让家里送来。我让他告诉史洛明放心,告诉她把家里旧的军大衣送来。他把铁门关好,上了锁,又把过道铁门上了锁。由此,我开始了长达五年多的牢狱生活。 囚室有电灯,但开关在门外,平时晚上也不开灯,我在黑暗的监房中沉思着。很奇怪,我进了监狱,听到两道铁门上锁的咣当声音,反而有了一些放心宽慰的感觉,耳中响起《白毛女》喜儿的歌声,“大鬼小鬼进不来”。在这里可以安心睡觉,用不着提心吊胆,被陌生人随时带走,也不知带到什么地方,会碰到什么情况,死了也无人知道。也用不着每天去应付大会小会的批斗。那种场合里,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人身安全是一点也没有保障的。如今进了监狱,反倒觉得比在外面有安全感。 我惟一担心的是洛明一人在家里,我被关押的消息传开,她会受到巨大的压力,她眼前的日子怎么过呢?我托人给张文芳送了一封信,我们两家分住楼上楼下,离得很近,让他看在多年同事的分上,照顾史洛明。而张文芳不仅不予照顾,反把她扫地出门,幸亏有好心人帮助,找到一间房子把她安置下来。我被抓进监狱,史洛明立即回到公安部向谢富治求救,谢富治告诉她,关起来好,比在外面安全。对比眼前的大动乱,她也觉得只好如此,心情也不那么着急了。 第二天,我被叫出监房,按规定,作为囚犯,照了正面侧面的相,按了十个指印。这些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他们一个也不敢同我打招呼,紧张地办完就走了。 这座看守所是辐射形的,有四个胡同,胡同口有铁栅门锁着,每个胡同有八间监房。辐射中心是天井,围着天井有看守员室、问讯室、医务室、浴室。囚犯有事可以大声喊报告,看守员会开门看望。监房门上有小窗,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开始,我以为他们拘留我是暂时的,因为按规定拘留期不能超过七天。到了第七天,郝明新给我出示逮捕证,说我被逮捕了。我问他是谁决定逮捕我?他说是军管会。我说按中央规定,逮捕我这样一级的干部,必须有中央、毛主席批准,军管会是无权逮捕我的。我要求军管会立即释放我。不久,看守所也军管了,军管小组组长栾春芳,是军区某部团政委。我再次向他说明,他说逮捕你是林副主席点名的,青海省军管会无权决定释放你。我问为什么逮捕我?他说是因为同罗瑞卿问题有牵连。我又问,是罗瑞卿问题大还是我的问题大?他说当然罗瑞卿的问题比你大。我又问既然这样,那么,罗瑞卿没有被捕,为什么逮捕我?栾春芳只好说,逮捕你只是一种审查方式,你就耐心接受审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可以要家属送生活用品给你,有事可直接找我。看来,这位组长还是通情达理的。既然是逮捕,我就只好耐心在监房住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