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之前，去看看去年种的树

　　赵永新

　　又是一年芳草绿，又是一年植树时。著名学者余谋昌先生日前在接受中国绿色时报记者采访时说的一段话，读后久久不能忘怀。余先生退休前多次到北京郊区义务植树，他对该报记者说：我从科研第一线退下来近十年了，常常在想，当年栽下的树苗是不是都已成活？是不是都已成林？以前，每一次植树时，我都希望如能去上一次植树的地方，因为这样就可以看看头一年栽的树长多高了……（全文）

　　今年是邓小平先生倡导义务植树的第二十七个年头。据统计，二十多年来全国累计有累计已有93．9亿人次参加义务植树，植树448．8亿株。如此之巨的天文数字，无疑是令人欣喜的。但是，在参加过义务植树的人当中，有多少人去看过自己当年种的树？在义务种植的近450多亿株树当中，成活了多少，长得又怎样？

　　可不知为什么，我们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统计或报告。这不能不说是义务植树的一大遗憾。当然，更为遗憾的是，当下义务植树在许多地方、许多部门变成了一种轰轰烈烈的走形式，甚至异化为少数领导干部“出镜上报”的“种树秀”：栽树的人还没来，记者已经先到；树还没开始种，摄象机已经架好；树坑不用自己刨，水不用自己挑，种树者把早已准备好的树苗轻松地插到树坑里，填几锨土，浇几瓢水，然后发表一通慷慨激昂、千篇一律的讲话，就打道回府了。至于树栽完后有没有人管护，生长得如何，就“不管我事”了。

　　这种敷衍了事、装腔作势的做法，不仅助长了形式主义的歪风，败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更为严重的，是糟蹋了林农辛辛苦苦培育的树苗，浪费了大量人力财力。被广大群众所诟病的“年年载树不见树”和“植数造零”，就是形式主义“种”下的恶果。

　　揣测邓公倡导义务植树并身体力行、率先垂范的本义，大概不外乎有两个：一是动员全社会参与，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多种树、多活树，以尽快改变我国缺树少绿的现状；二是让大家通过亲自挖坑种树，流汗出力，体验种树的艰辛，培养对树木的感情，增强爱绿护绿的意识。而上述的形式主义做法，显然有违邓公的初衷，甚至是与之背道而驰。

　　如果像余先生所期望的那样，有关单位在每年组织义务植树之前，先让大家去看看头年种的树，相信对回归义务植树的真谛定会大有帮助：如果树长得好，自然会欢欣鼓舞，心生成就感，身上增干劲儿；如果树长得不好，甚至死了，那就该反思：是栽树的方法有问题，还是管护没跟上？……

　　反之，如果大家一年一年地重复过去，没有丝毫改进，只会继续上演“春天种，夏天黄，秋天死，冬天进灶膛，来年植树节再忙”的悲剧，只会让那些做秀的官员做得更来劲儿，从而让义务植树日渐失去其应有的价值与意义。

　　在今年义务植树之前，去看看我们去年种下的树吧，给活下来的树浇浇水、培培土，在死去的树前反省与忏悔。虽然这样会多花一些时间，但却会有更大的收获：神州大地会因此绿得更快些，我们的精神会因此更充盈，而且得到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