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权政治催生中东恐怖主义(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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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5日15:20 新华网 | ||
又一轮恐怖袭击的浪潮冲击着欧洲和中东,也从心理和情感上冲击着整个世界。曾经饱受爱尔兰共和军恐怖袭击的英国本土又遭受中东恐怖组织的重创,原本最为安全的战争庇护所——地铁却成为最危险的杀戮场。 在恐怖的地狱之火烧烤欧洲人的同时,恐怖袭击频发的中东高潮再起:中止近半年的自杀爆炸又出现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埃及西奈半岛继塔巴大爆炸后沙姆沙伊赫也遭连环爆炸袭击;局势明显趋于好转的伊拉克突然间人肉炸弹四处出击。 英国和中东的恐怖袭击相继发生,人们尚找不出它们相互策应的证据,但是,它们内在的联系却是密切的,动因也是相同的,至少从表面上看,都缘自同一的文化和宗教背景,它们既是传统中东恐怖主义活动的延伸,更是本·拉丹为代表的“基地主义”意识形态和行为准则在欧洲和中东的实践。 中东何以成为恐怖主义的热土? 笔者先后在中东的埃及、科威特、巴勒斯坦、以色列、伊拉克和沙特等国家工作和生活了近7年,时间跨度近20年。 虽然留住时间长短不等,各个国家情况不同,除战后初期的伊拉克外,笔者有一个稳定而明确的印象是:如果不涉及政治和宗教,阿拉伯人热情、善良、质朴、宽厚、慷慨、温和、乐观、豁达。在这里,打架斗殴、奸淫掳掠和坑蒙拐骗偷等丑恶现象甚为罕见,社会治安普遍良好,许多国家甚至可以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不仅是笔者个人的感受,而且得到许多足迹到过中东的人士的普遍印证。 笔者常驻巴勒斯坦3年,报道战争和冲突消息无数,却没有报道过几起刑事案件,因为无论加沙地带,还是约旦河西岸,都是世界上刑事案件发案率最低的地方。然而,同一块土地,同一个民族,向世界展示的却是另一副面孔和形象:在以色列的车站、咖啡厅、繁华街道频繁发动自杀式爆炸袭击,甚至直接袭击校车,屠戮平民。 如果说贫困产生恐怖主义,巴勒斯坦的经济状况要好于苏丹、毛里塔尼亚、索马里和吉布提;如果说愚昧产生恐怖主义,巴勒斯坦的教育水平在阿拉伯国家中处在中上水平;如果说专制产生恐怖主义,巴勒斯坦党派之多,言论之自由在阿拉伯世界也不多见;如果说保守产生恐怖主义,巴勒斯坦的开放为海湾国家所不及,如果说伊斯兰教产生恐怖袭击,那么如何理解斯里兰卡泰米尔猛虎组织的自杀式袭击?如何理解圣经时代犹太人的屠城和以色列建国前夕在中东从事的一系列恐怖袭击? 可见,中东恐怖主义并非巴勒斯坦人或阿拉伯人的发明和专有手段,也与伊斯兰教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而是源于巴勒斯坦问题迟迟得不到公正解决,缘于巴以力量对比的严重失衡。 包括巴勒斯坦人在内的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同为亚伯拉罕的后代,是巴勒斯坦这块古老土地的共同主人,他们甚至共同抵御过罗马人和十字军的东侵。当罗马人占领中东并把犹太人驱散到世界各地后,巴勒斯坦人成为此后近千年内这块土地最主要的原住民。 然而,近现代西方列强为了争夺中东并安抚在欧洲被他们长期蹂躏的犹太人,强行将多半巴勒斯坦土地分给人口只占少数的回迁犹太人,埋下了巴勒斯坦人的民族悲剧和怨恨的种子。 当依托大国支持的以色列夺占所有巴勒斯坦土地后,当阿拉伯国家试图通过战争夺回巴勒斯坦失地而一败再败后,当通过谈判也无法收回合法权益后,武装抵抗就成为部分巴勒斯坦组织没有选择的选择。当武装抵抗换来以色列的集体惩罚和过度报复后,部分巴勒斯坦激进分子就采取了被西方和以色列称为“恐怖”的袭击方式。 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精神领袖亚辛生前曾这样解释针对以色列目标发动的“恐怖”袭击:哈马斯根本不承认所谓的以色列,整个巴以地区都是被占领土,因而巴勒斯坦人有权利在巴以境内任何地方发动袭击;以色列是全民皆兵的国家,人人都是占领机器的组成部分,不存在所谓的无辜平民;以色列在袭击巴勒斯坦的时候又何曾区分过武装人员和平民…… 尽管他的解释极端和片面得让人无法苟同,但是,他的说辞代表了巴勒斯坦暴力袭击者的普遍心态。应该说,发动“恐怖”袭击的只是巴勒斯坦人中的激进分子,并不代表所有的巴勒斯坦人,然而,他们发泄的是整个民族的屈辱、不满和绝望。 巴勒斯坦问题是中东的一块癌细胞,它的扩散导致了中东诸多问题的出现,也推动了中东恐怖主义的泛滥,催生了本·拉丹现象和“基地主义”的滥觞。 “基地主义”的诞生与传播 沙特亿万富翁本·拉丹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和宗教激进分子。他成长于生活奢华的沙特王室,既见证了阿拉伯伊斯兰世界近百年列强征服而导致的衰落和屈辱,也见证了部分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政权的软弱、腐败和无能。 早在20世纪80年代,本·拉丹为了“解放”伊斯兰土地阿富汗,曾与美国联手共同对付苏联占领军。阿富汗战争结束后,美国发动了海湾战争,异教徒的美国军队不但史无前例地出现在沙特这块伊斯兰的圣土上,而且在部分阿拉伯伊斯兰国家政府的配合下重创伊拉克,并于战后驻扎在圣地周围。 原本痛恨美国和以色列的本·拉丹认为,美国进入中东是对伊斯兰教和阿拉伯民族的冒犯和亵渎,是当代的十字军东征。作为政府异己分子的本·拉丹后来被迫流亡苏丹和阿富汗等地,最终与埃及、科威特、巴基斯坦和孟加拉的激进宗教组织领导人,组成了一个反美反以国际统一战线,并被中央情报局简称为“基地”。 在本·拉丹看来,阿拉伯民族之所以无法对付一个小小的以色列,关键在于以色列身后站着实力强大的美国,只有打垮美国,才能结束以色列对阿拉伯土地的占领,才能结束异教徒军队在中东的存在。 于是,他将战火直接引向美国的核心目标,先策划对美国驻东非大使馆的连环爆炸,接着策划了反击美国本土的“9·11”袭击,试图通过致命一击棒喝美国,迫其撤离中东,放弃对以色列的偏袒和支持,使阿拉伯伊斯兰土地获得彻底的解放。 “穆斯林皆弟兄”。这一宗教信条使本·拉丹的理想不局限于解决中东问题,而是要帮助所有“为伊斯兰事业而斗争的弟兄”。本·拉丹的“基地”组织在北非、中东、中亚、南亚和东南亚等伊斯兰弧型地带广为渗透,甚至在欧洲和美国都发展了自己的网络,形成了全球化的组织结构和同盟军。 在此过程中,本·拉丹的主张逐步形成了一种可以称为“本·拉丹主义”或“基地主义”的意识形态,其基本轮廓是:在任何能力可及的地方打击美国为首的异教徒政权及其铁杆追随者,最大程度地把战争引入敌人后方,不择手段并最大限度地追求恐怖效果以动摇敌人的军心和民心,即使以牺牲无辜平民为代价也在所不惜,最终把一切“邪恶”力量驱逐出伊斯兰世界的土地,取得对抗异教徒入侵之圣战的胜利。 伊拉克战争的爆发为“基地主义”分子提供了新的热战场,扎卡维等“基地”组织新生代领导人率领前阿富汗圣战者及其后代—主要是阿拉伯人,纷纷从周边国家渗入伊拉克对美英等占领军和其扶持的伊拉克新政权展开圣战: 他们既袭击占领军和伊拉克安全部队等目标,也袭击民事警察甚至准备应征入伍的平民;既伏击美军和伊拉克警察车队、哨卡,也攻击神圣的清真寺和教堂;既暗杀政府高官也处决宗教领袖;既绑架一切能够抓到的外国人,也斩首卖苦力挣钱的穆斯林兄弟;既处决从事人道主义援助的慈善机构人员,也暗杀联合国高级代表…… 总之,只要达到制造恐怖气氛、破坏稳定和重建进程的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残忍得令人发指,体现了典型的“基地”行为特征,但完全背离了伊斯兰教不得滥杀无辜的主张。 应该说,伊拉克战争的爆发使中东的恐怖主义呈现了新的局面,而源于“基地主义”的中东恐怖袭击则已经超越了传统的行为规则和活动范围,把战火引向了欧洲,引向了更多的阿拉伯国家,使世界面临着恐怖“越反越恐”的尴尬局面。 中东恐怖主义的大发展 英国等欧洲和中东国家遭遇中东恐怖主义袭击并不出乎人们的意料,这一点在土耳其发生连环爆炸后已经很清楚了。2003年11月20日,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发生了连环爆炸袭击,包括英国总领事馆、英国汇丰银行在内的多个设施遭到袭击,英国总领事肖特等4名英国人和12名土耳其人被炸死。袭击的指向性非常明确地锁定了英国,锋芒直指支持美国出兵伊拉克的国家。 发动这次袭击的“基地”欧洲分支机构“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事后明确表示,“对伊斯坦布尔的第一轮袭击只是欧洲各国首都将面临一系列袭击的开始……每一名欧洲人今后都将遭受到伊拉克和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苦难——在伊斯坦布尔,在罗马,以及追随美国政策的其他国家”。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中东各民族的普遍逻辑和法则。英国有太多的理由让“基地主义”的追随者痛恨。作为中东问题的麻烦制造者,是英国的殖民主义政策和“分而治之”手段为以色列奠定了立国的基础,也引发了以巴以争端为核心的一系列中东问题。 作为美国的铁杆盟友,英国不但积极参与美国发动的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也与西班牙共同推动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并成为协助美国占领伊拉克的头号西方国家。在西班牙被迫从伊拉克撤军后,英国不但没有改变其伊拉克政策,反而与美国绑得更紧,两国领导人相互为对方站台撑腰,在捏造开战情报和借口等方面相互包庇。 由于防范严密,“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未能很快在英国本土下手,而是于2004年3月11日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客运列车连环爆炸案,并明确表示惩罚阿斯纳尔政府追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这次袭击导致了西班牙的政府更迭,也迫使新政府完成了从伊拉克的撤军。 袭击马德里后,“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又宣布了未来的袭击目标:日本、美国、意大利、英国、挪威、澳大利亚,甚至两个伊斯兰国家巴基斯坦和沙特。2005年7月7日和21日,远离欧洲大陆的英国终于没有躲过劫难,遭受了“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的两轮恐怖袭击,伤亡并不惨重,但是引发了世界范围的震荡和冲击。 被“基地主义”追随者视为美国铁杆盟友的巴基斯坦、沙特和埃及同样在承受着恐怖袭击的煎熬: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的车队两次遭到未遂暗杀;以穆克林为首的“基地沙特及阿拉伯半岛分支机构”于2004年在沙特策划了多起爆炸、绑架袭击,并一度对设在吉达的美国总领馆发动强攻;埃及继2004年旅游城市塔巴发生针对以色列游客的连环爆炸袭击后,于2005年7月下旬又发生了沙姆沙伊赫连环恐怖袭击,矛头直指西方游客和正在那里度假的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而肇事者自称为“基地组织埃及及地中海分支机构”…… 在“基地主义”信奉者看来,巴基斯坦、埃及和沙特这些穆斯林国家的政府不但长期接受美国的军事和经济援助,放弃了对苦难穆斯林兄弟的宗教义务,而且为美国等异教徒征服伊斯兰世界充当走卒,成为新十字军链条上相对薄弱的环节,如果能动摇或推翻这些政权,将削弱美国的战略联盟。另外,他们也试图在中东制造天下大乱的局面,诱使美国投入更多的兵力和资源,进而把中东当作第二越南战场,以便严重消耗美国的实力。 2004年5月6日,本·拉丹曾发布宗教法令,以重金悬赏的方式要求他的信徒大开杀戒:目标从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安南的伊拉克问题代表卜拉希米,到美国驻伊拉克最高文职长官布雷默,到美英等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公民。虽然本·拉丹没有解释他疯狂仇杀的原因,但是,从逻辑上可以分析,他认为安理会及美英等常任理事国对于巴勒斯坦问题长期得不到公正解决,对于阿富汗和伊拉克遭受异教徒入侵和占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以想像,以本·拉丹为代表的中东恐怖主义势力开始了一场历史性的大清算,试图一劳永逸地解决阿拉伯国家和其他伊斯兰国家面临的问题。 恐怖主义不得人心而且注定要失败,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的问题是,面对中东恐怖主义的全球泛滥,推行强权政治和双重标准的国家必须彻底反思自己的外交政策,特别是已经被实践证明极其不得人心、无助于解决问题的中东政策,否则,无法根除中东的恐怖主义,也不可能给自己和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宁。(马晓霖)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其他媒体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来源:《环球》杂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