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与刻舟求剑

　　昨天，9月7日，正好是《东方早报》“艺术周刊”创刊一周年。翻出2004年9月7日的首期“艺术周刊”，重温这份“报中报”当初的思考：作为媒体———一个艺术与公众沟通的平台，我们的“艺术周刊”必须同时面对业内与业外读者的评判。这让我们感到惶恐，惶恐自己的理解力与表达力，也惶恐于我们现实中所拥有的艺术还远远不是那么值得乐观。

　　一年，52份艺术周刊，到了今天，我只能非常自卑地说：我们的惶恐不但没有消除

　　惶恐来自于怀疑，怀疑来自于我所相信的两条普遍真理：“罗生门”和“刻舟求剑”。

　　“罗生门”是关于叙述的真理。除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更多情况下，回忆时因为遗忘片段而无意中进行的改写与整理、叙述时因为立场和利益而有意为之的突出与隐瞒，都会导致对同一事件的叙述中，任何两个人的话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在有争议的事件中，参与各方必然口径不一。甚至具体在一个普通艺术事件上，不仅是艺术家、组织者、观众和评论者各有说法，即使是自称要秉承“客观”与“公正”的媒体，也总免不了会使用一些有倾向性的词语，从而宿命地成了“罗生门”里的一个角色。

　　“刻舟求剑”是关于判断的真理。剑是标准，舟是世界，舟行而剑止，判断大抵如此。我们总得相信点什么，一旦相信了这个就不能相信那个，拿昨天的剑刻今天的舟；一旦坚信了这个，就会忍不住要反对别人坚信那个，拿自己的剑去刻别人的舟。可是我们又做不到不要剑，做不到什么也不相信，那就变成了不可救药的“后现代青年”。

　　当我们对一个事件暴发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判断，并迅速确定报道角度和计划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这个判断所依托的标准就是正确的呢？

　　对这两条普遍真理的坚信，使我们陷入怀疑的汪洋大海中，惶惶不可终日。东方早报艺术新闻部主任贾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