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留下，思想拿走（她写）

　　朋友发来某博客地址让我看，推荐语四个字：一个强人。

　　是个叫木木的年轻女孩儿写的“视频舞女的身体日记”，里面除了一些关于性的思辩性、见解性文字之外，还附有她的乳房与大腿图片，私处没有暴露，不是用报纸遮住，就是用色块挡住。

　　这个女孩子有意思。虽然她的意思已经未必脱离俗套，当“惊世骇俗”已经成了新的俗，她不知好算是教母麦当娜的第几代徒孙嫡拉孙。就是不涉及全球领域，仅就我们这960万平方公里，上下5000年之内，她也不算新兴事物。

　　一点不反感这个女孩，就像当初支持木子美，甚至感到欣赏。据说是高学历，胸大而有脑的典范。看她的文章不乏言之有物的篇幅，虽有“怪声”、“异声”，也全都发乎坦直，不是造作得来。

　　木木在自己的博客文章里提到了美国华裔行为艺术家谢德庆，提到他那个著名轰动一时的作品“他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和女艺术家蒙塔诺拴在一起整一年，而不做任何身体的接触”。木木引这个典故来辅助她说明自己对“身体极限”的认识。———任何无限度的接触，最终都会带来厌倦，包括性，包括爱。木木要天天提起自己的大胸，让全世界的男人最后都因为饱览而陷入阳痿。

　　木木甚至在这样的因“身体”之名的日记里，轻蔑着其他人的下半身写作狂热。包括用下半身抢夺话语权的，名噪一时的葛红兵，还有尹丽川。———一个多么精致的矛盾，她用身体来反身体。用性来嘲笑性。

　　但是。有个问题我真的想问，或许不问木木本人，问围观者也可以———如果她没有这种尺寸的，波涛汹涌的大胸，她的这一套逻辑、思想和美学，该依附何处而生？既“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当然，我们都知道胸和思想没有关系。但是惟其无涉，如果她只用自己的思想发声，不用胸做道具，不用胸来拉票助威，或者，她是一介平胸，根本没有兵器，那她今天还是否会受到如此关注？也就是说，没有这个尺寸的胸，她的思想还有谁来特别加以关心和赞赏？

　　如果她的胸和思想，同时放在我面前，任我享用，我会说：胸留下，思想拿走。思想这东西，最没啥实惠。我自己也出产一部分，不管可喜不可喜，可观不可观，我自己贫瘠一点，无甚大碍。

　　如果她的胸和思想，同时放在那些捧着她、瞩目她的男人面前，让男人做一个抉择，我相信男人的答案不会太离奇，他们中间的99％会说：“我要你的胸。”剩下那1％，会犹豫再三，之后说：“能不能都要？”

　　木木，极端很容易，尤其是这个年代，“纷纷呼啸，结果谁也不尖锐”，你的极端，未必代表锋利。说不定只提供了娱乐。因为，不管何种话题，都有被开采尽的一天。有关身体的亦如是。虽然，它的确可以辅助思考。

　　“胸留下，思想拿走”，是这个时代，价值观的现状。

　　《江南时报》 (2005年09月08日 第二十三版)

　　作者：匡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