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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碎片与叙事空间:完成对心灵人格的坦白交待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20日10:16 中国新闻网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意思是思考的能力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这是他的哲学命题的学理基础。但可想而知,假如老是思考而不能表达出来的话,即使活着也是非常郁闷的。

  在中国,表达欲望与表达渠道的不对称,成为数千年里的社会痼疾。历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做老百姓的被强权者认为只须干活而不应该知道为什么干活,统治者们最害怕民众有思考和表达的能力。

  西谚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了”,上帝是全能的,他当然知道人类的宿命,知道人类就像孙悟空一样能耐再大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所以可以宽容而仁慈地注视着人类的高尚的或粗鄙的思考。而政府不一样,他作为部分人群的世俗利益代言人,本身是有局限性的,他最害怕利益对立者的思考和表达。所以,周厉王时代“道路以目”,秦始皇时代“焚书坑儒”,“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似的“文字狱”实际上贯穿了整个中国乃至其他国家的历史。

  这在事实上为由政府主导的社会划定了一个叙事的空间,任何人都不能逾越这个范围,否则就会有危险。从这一角度讲,朝政的更迭以及历史的演变都与人们争夺叙事空间有关,用今天时髦的话说就是争夺“话语权”。

  正因为此,统治者一直在想方设法阉割民众的思考的能力。公元10世纪,广州有一个小朝廷,史称南汉,皇帝叫刘岩,他有一天突然悟到一个天大的道理,认为有妻儿老小的人便有私心,有私心的人一旦具备了思考能力通常是可怕的,而太监“无鸟一身轻”,是最无私的。所以,作为统治者,他认为阉割属下是确保自己安全的关键手段。被阉割后的太监,失去了表达自己身体欲望的渠道,也失去了作为人的利益本能的正常抒发,如是,纵有后宫佳丽三千,他们都无动于衷,对皇上构不成任何威胁。传位到刘岩的孙子刘继兴,变本加厉地下了一道圣旨:凡是为朝廷服务的人,不管是进士还是状元,不管是几品官员,一律要阉割。

  皇上对后宫甚至间断性地对官员实行了身体阉割措施后,对整个社会却实行了思想阉割的政策,从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从隋唐陆续开始的科举制度,那些读书人如果不好好学习孔夫子的学术,就不可能当官,也不可能跻身主流社会。所以,当官的通常不可能有自己的个人思想,或者纵然有也不可能在公共空间里表达出来。即使这个官根本没有“慎独”,但还要拿孔夫子装点门面满口的仁义道德,还要以身作则,所以在官场的人大抵一辈子都在喊口号,都在做样子,都在走过场。

  而人的崇高化虽然表面上契合某种公意道德,实际上却是一种消极的社会暗语,因为人人都知道人不仅是这样崇高的,还有他粗鄙的一面,人不仅是这样无私的,更有其自私的本性,刻意的彰显人性的光辉面实际上是纵容了自欺欺人的恶习,所以,许多贪官不认为自己是贪官,许多抢劫者不认为自己是坏蛋,许多为富不仁的人不认为自己没有仁德之心,他们到死也要在公众面前流着鳄鱼眼泪自欺欺人。说谎,成了许多长期自欺的中国人下意识的举动。

  马克思曾非常讨厌“把个人变成时代精神的单纯传声筒”的做法,反对将时代的公意强加给个人,公意实际上是指集体意志的公共表达,因为涉及的利益群体过于庞杂,这里面充满了妥协,充满了博弈,加之政府在很大程度上是强势的博弈一方,到后来虽然对社会的整体协调可能有所裨益,但对个人来说却几近于假象,不可预期,难于把握。而用国家机器来强行公意,借公意的名义,对每个社会成员的私人生活进行干预,个体就失去了独立的叙事空间。

  上世纪后20年里,在中国的人文主义的新启蒙后,人们一直误以为中国已基本实现了对个人思想的觉醒,殊不知,这时人们还将“个人”和“人民”的概念相混淆,公意被当作是个人的叙事,不久才发现置于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语境下的人民的叙事,并不是自己作为个体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无法由此实现自己的诉求;许多个人语义在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公共空间的表达平台前就已经惨遭篡改,蜕变为一种人民道德的表述。

  这种状况终于在今天发生了一些改变,是日新月异的互联网和数码技术,为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打开了另一扇呼吸空气的后窗。我们看到,求告无门的弱势群体把告状信发在了网络上引起社会关注,把官员的不检点行为的照片公诸于众,他们也敢于像湖南农妇田金珍一样把自己关心的社会问题用电视剧的形式表达出来。同时,他们也将过去“高大全”的楷模人物的缺点挖掘出来,把湮没在正史后面的野史发掘出来,他们可以发表对于一些公共事件的自己的看法,也可以对着电脑把自己的日常琐事喜怒哀乐写下来唱出来传播出去,在此时,叙事的空间已经转移到了虚拟世界,并由虚拟世界反馈给现实世界,叙事的门槛因此也降低了很多,以前被形而上地当作公意叙事工具的电影、电台、写作、艺术展览等,成了普通民众个体叙事的工具。

  这至少是一个需要珍惜的现象。历史和现实中那么多支离破碎的私人碎片,经由互联网和数码技术的整理,解构着时代留给个体生命的一幕幕悲喜剧,完成着一个人对于自己心灵和人格的不再自欺的坦白交待。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李径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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