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羊村”模式难以复制(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10日01:05 新京报

　　葛堡村凭借延续半个世纪的羊产业成为富裕村，如今却面临市场考验

　　在唐县，葛堡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只是人们说起的时候，都换了另一个称呼———“杀羊村”。

　　葛堡村杀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从那时起村民就开始从外地买羊，屠宰之后销往县城和保定。如今，“男人买羊，女人杀羊，老头儿养羊，老太太理羊肠”，全村90％以上以此为业，每户村民年收入在5万左右。

　　比起周围自然条件相近的村镇，葛堡似乎要幸运得多。但是，寄托了全村人致富梦想的羊产业，也许并没有村民所希望的那么安稳可靠。随着目前市场行情波动，葛堡村的“羊经济”也不得不面临新一轮的考验。

葛堡村每天要杀将近一千只羊，杀羊的工作主要由妇女来做。

　　工人将羊肉搬出仓库。旺季时，该村每天供应6万斤左右羊肉到北京市场。

　　凌晨5点，天刚朦朦亮，村民氐昆起床了，她从厨房案板下摸出一把半尺长的小刀，在磨刀石上“嚓嚓”磨了几下，推开院门朝屠宰场走去，路上三三两两走着的，是和她一样的女村民，不时有三轮车和货车“突突”开过，这是唐县南店头乡葛堡村的凌晨。“那都是去拉羊肉和收羊皮的”，氐昆说。

　　约两万平方米的屠宰场，空地上停放着10多辆各种货车，临时圈养地被隔成三十多个单间。氐昆指着羊圈说，原来那里可以容纳上万只活羊，现在行情不好，只有300来只。

　　早7点左右，氐昆和其他20多个女人开始忙碌了，她们要把这300多只羊变成羊肉、羊皮、下水等产品，供给北京、天津、郑州、石家庄等大城市。

　　葛堡村721户人家、2844口人中，90％以上都搞羊产业。杀羊，让葛堡村有了另外一个名字：杀羊村。

　　全村上阵的杀羊流水线

　　氐昆说，杀羊的全是村里的妇女，共有近300人，杀一只羊1.5元，一般一个人一天可以杀30到40只羊。

　　“开始有点不敢下手，站在旁边看老师傅杀，10来天就学会了”，氐昆边说边挥刀向倒在地上的羊插去，嗤的一声正中脖子。

　　按氐昆的说法，该村女人杀羊的传统是逐渐形成的。在葛堡，身体强壮的男人们都需要到外面收购羊，将羊肉扛到市场销售，杀羊的任务只能交给女人。而女人们在家里有空闲时间，可以对羊产品精选加工，增加收入。

　　杀羊步骤很简单，一个男人用一把小铁锤逐个敲击羊的后脑勺，羊扑通倒地，女人们在羊脖子上补上一刀放血，剥皮、分解、清理内脏，15分钟，一只活羊就变成一堆羊肉和副产品。

　　分解下来的东西早有人在等着收了，羊肉被抬上货车运走；几个收羊毛的男人开始检查羊毛谈价钱；10多个老太太在一边清洗羊肠，这些都有人预订了，羊肉6块3一斤；小肠16块钱一副；羊皮60块一张，屠宰场的羊粪都出售，80块钱一车。

　　“男人买羊，女人杀羊，老头养羊，老太太理羊肠”，葛堡村民如此介绍她们的分工，有的家庭专职收羊杀羊，有的专职卖肉；有的卖羊皮。

　　细致的分工吸纳了大量的劳力，该村负责人介绍，目前该村基本没有村民外出打工，青壮年劳力一年四季都有活干。11月份，地里的农活忙完了，别的村女人们多坐在外面打麻将，而在葛堡村却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节，包括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蹲在屠宰场清洗羊肠。

　　村民们每天早上5点把羊运来，在这里交易、屠宰，中午12点全部结束，下午两点左右装车出发，通过高速公路，傍晚就到达北京等地，羊皮则销往该县的溜史镇和温州。

　　延续半个世纪的羊产业

　　杀羊村并不产羊，羊都是来自东北、内蒙古、山西等地。

　　61岁的村民刘田分从18岁就开始用三轮车到内蒙古收羊。在他的印象里，解放前村里就有人杀羊，那时候全村只有10来户人家，每家一天杀一两只，运到县城和保定市卖。

　　到1980年左右，刘田分将羊肉卖到了北京。那时候，他和村民每天下午把羊杀好，用布将肉包裹好。下午5点出发，到保定坐晚上10点左右到北京的火车，4个多小时，凌晨两点到北京南站，早5点多，赶到红桥市场，上午10点全部卖完。

　　刘田分回忆，当年在保定，羊肉只卖一块钱一斤，而在北京红桥市场，可以卖到1块2一斤。

　　到了2001年，村里成立了食品厂，有了定点的屠宰场，专业收购羊肉贩运羊肉的农户出现了。现在，全村721户人家、2844口人中，90％以上都搞羊产业。

　　难以复制的孤岛模式

　　杀羊让葛堡村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现在每户村民的年收入一般在5万左右，远远超过所在的南店头乡人均2000元左右的收入水平。“我们提前十年就进入小康了”，刘田分说，“人人有活干就能致富”。

　　在葛堡，专业卖肉大户联系定点的销售网点，根据市场行情决定每天杀多少羊。除从内蒙古买的羊以外，收羊的村民会将羊圈养一两个月等待好价钱，这个过程，一只羊能多长20来块钱的膘，最多的时候，一户村民圈养的羊就有20到30吨。

　　村会计刘会民介绍，葛堡的羊肉已经没有向附近集贸市场零卖的，都是统一交给卖肉专业户外销，旺季时，该村每天供应6万斤左右羊肉到北京市场。

　　11月9日，北京的锦绣大地农副产品市场肉厅里，一位袁姓管理人员说，葛堡人以前每天送两车羊肉过来，大概7、8吨左右，最近有时候就不送。

　　“最近送得少是因为行情不好，货源价格上涨，羊肉和羊皮价格上不去”。

　　刘会民算了笔账：去年绵羊和山羊的收购价是2.2元一斤，今年一度涨到了4.4元，加之汽油价上涨，运费又增加不少，所以成本就比往年增加了很多，可卖出价格却不升反降，羊肉价格一直在每斤6元的价位徘徊，羊皮价格往年最高可达到160块一张，可今年就只维持在70块左右。

　　唐县农牧局办公室一工作人员也证实，唐县以前养羊的不少，这两年价格上不去，养羊不赚钱了。

　　“杀羊村模式目前应该算是一个特例”，刘会民说，因为葛堡村开始杀羊的时间早，并且逐渐形成了全村参与的模式，名声也打出去了，周围别的村子再模仿杀羊，不过都是零零星星的，短时间内很难形成气候，倒是在杀羊村的辐射带动下，周围村子已经开始尝试做收羊皮等下游产业但目前规模还较小。

　　县委宣传部的孙少斌说，杀羊村似乎成了一个难以复制的孤岛，而现在这个孤岛也面临危机。

　　“惟一的希望就是市场行情好转，”氐昆家去年共从内蒙古运了13车4000多只羊，赚了近6万块钱，今年收入大减。她家现在还圈养着1000来只羊，氐昆丈夫希望羊肉和羊皮价格上涨的时候再杀羊。

　　统筹/本报记者张剑锋

　　采写/本报记者相丽丽李立强张晓玲张剑锋

　　摄影/本报记者王贵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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