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篇：无字碑

　　如今，又有一座无字碑，出现在四川省蓬安县的中坝村。这个村子，本是先进村，后来干群矛盾，干部说农民“不听话”，农民骂干部“不像话”。干部说农民“刁”，农民说干部“恶”。村干部沾染上吃喝风、赌博风，乱花集资款，强行收取税费，激怒村民，导致部分群众围攻打砸政府，中坝村变成后进村。县里派人，化解矛盾，农民满意，自发集资建碑，本来有字，说县上的好话，县里不同意，只好抹掉，变成无字碑。中坝村的无字碑，就是群众的口碑。

　　中国多有无字碑。

　　最早的是泰山无字碑。何人所立，看法各异。明清大儒顾亭林，认为“非秦碑”，当是汉武所立。有人则认为，刘彻好大喜功，立碑“绝无字痕”，和他的性格不符。许多人相信，碑是嬴政所立，“隐然于来者，此意即焚书”，这是万历年间进士钟惺一首诗里的推测，恐怕也未必尽然。

　　最出名的是武则天无字碑，在陕西乾陵。一块巨大无字石碑，与西侧唐高宗的述圣纪碑相对应。武则天为何立“无字碑”也有不同解读。一说“无字碑”，是夸耀功绩，表示其功无法用文字表达。一说自知罪孽深重，无颜立传，只好用“无字碑”敷衍。恐怕难以诠释武则天其人，只能是千古之谜。

　　最难索解的是明十三陵里一群无字碑，除思陵外，十三陵中的十二陵都有一座没有镌刻文字的石碑，人们称之为“无字碑”。推测也多，或说碑上无字，表示功德无量。或说世宗迷信道教，以无字碑等级更高。或说碑文难以撰写，以致搁笔不写。这些也只能是后人猜测。

　　最富特色的传说，是五台山显通寺里的无字碑。两座八角碑亭内，各有汉白玉石碑一通，立于康熙16年（公元1677年）。左侧碑有字，康熙题写。右侧碑无字。传说，康熙16年夏，两位御前侍卫朝拜显通寺，发现两个圆形水池，清澈见底，好似龙的眼睛。路经水池时，发现金碧辉煌的菩萨顶端坐在灵鹫山顶上，恰似一条巨龙。两人回京，把五台山所见向康熙汇报。康熙认为，五台山要出真龙天子，大清江山就有被夺之危。于是下令显通寺填平两个水池，上面立两通石碑。没有眼睛的瞎龙，难成气候。显通寺接到命令，立即填平两个水池，立起两通石碑，康熙御笔的碑文，却没有分镌在两通石碑上，是一时疏忽，还是有意为之，只能让后人猜想。传说可信否？也是谜。

　　历史上的无字碑，有很大的解读空间，留待专家开掘，我真的喜欢中坝村的无字碑。有字变成无字，是那里领导不愿彰显自己。无字碑告诉我们，脱离群众有多么可怕！如果所有党员，所有干部，都能处处为农民致富着想，为农民利益奔走，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就能赢得农民的心。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党群、干群关系好坏，完全取决于党员干部行动。

　　还是那句老话：“千碑万碑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老百姓的口碑，具有永久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