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北京父母就要“拾荒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25日16时许，9岁的蒙蒙背着书包哼着歌冲进家门，一头扎进汪大娘怀里，捂着小肚子，做饥饿状：“奶奶！我刚才在学校干了很多活，又拖地又擦黑板，现在饿啦！”汪大娘赶紧去给宝贝孙子买面包。这对祖孙俩实际毫无血缘关系，却结下了长达7年的不解之缘，比亲人还亲。

　　二次成家6个孩子

　　今年54岁的汪大娘家住吉林市昌邑区，出生在蛟河市，19岁时依父母之命，嫁人了。丈夫喝酒后常殴打她和孩子，她无奈离婚。

　　1990年，汪大娘嫁给吉林市的隋大爷，隋大爷的前妻患癌症去世后，留下3个儿子和几万元债务。善良的汪大娘对3个继子视如己出，深深感动了隋大爷，他表示：“把你的3个孩子都带来吧，只要有咱们吃的，就饿不着他们！”就这样，一个新的8口之家组成了。

　　1993年，汪大娘一家突遭飞来横祸，全家8口人中，5口人因故一起住院，隋大爷还做了开颅手术，几个月里又新增了2万元债务。那时双方的3个孩子都分别是19岁、17岁和14岁，大家挤住在18平方米的平房里，中间一条窄炕睡着老两口，两侧上下铺分别睡着两家的孩子，生活十分艰难。

　　劳务市场找活帮人寄养孩子

　　1998年5月21日，汪大娘早早来到劳务市场等活。一个20多岁、中等个的女人想让她看孩子。这个男孩虎头虎脑，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哭个不止的孩子一到汪大娘怀里，却笑了。

　　孩子妈妈称，孩子刚20个月大，没有名字，暂时叫大宝宝吧，并称每月付500元寄养费。汪大娘同意帮这个女人寄养孩子。最初几个月，孩子母亲每月按时送钱，还常买些小食品，但每次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汪大娘只知道她家在黑龙江，是做生意的，也不知道她丈夫姓啥。

　　孩子母亲没了音信

　　后来连续几个月，孩子母亲一直没来，她再次来看孩子时称：“前几个月回老家做生意，没能及时赶回来……”善解人意的汪大娘并没在意。2000年春节前，孩子妈妈来看大宝宝，见汪大娘待孩子视同己出，沉默寡言的母亲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当时汪大娘没想到，从这以后，她就不见了踪影，用来联系的呼机也欠费停机了。

　　一晃儿两年过去了，孩子母亲仍无音信，汪大娘不得不相信：大宝宝被遗弃了。而此时，她的生活也陷入了困境。隋大爷手术后一直躺在床上，大小便都需照顾。2000年他所在工厂解体，一家人仅有的200元生活费也没有了。

　　为维持生活，瘦弱的汪大娘像男人一样做起了力工，给建筑工地和泥、送砖，好几次累倒在地。冬天没活时她就捡破烂，或找勤杂工的活干，每月只能挣100多块钱。

　　刚会走路的大宝宝，常学奶奶捡塑料瓶，还口齿不太清楚地说：“卖钱，买好吃的。”见孩子这么懂事，汪大娘很欣慰。大宝宝刚来时身体瘦弱，常常感冒，汪大娘每天都坚持给孩子用开水冲生鸡蛋喝，增强抵抗力，几年来一直没断过。大宝宝除了4岁时得过一次胃肠道疾病外，再没生过病。

　　总把别人叫“妈妈”

　　尽管有奶奶的疼爱，但看到别的孩子有妈妈，大宝宝有说不出的羡慕。小小的孩子逢人就叫“妈”：管大姨叫“大姨妈”，把常给他大果子吃的阿姨叫“大果子妈妈”，管小卖店的阿姨叫“小铺妈”……缺少母爱的大宝宝把“妈妈”当成了最能表达自己热爱的称呼。而有的孩子一见大宝宝就奚落他：“你是野孩子！没有爸妈！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有时还用石块打他。大宝宝常常委屈得大哭一场，甚至和这些孩子打架，这让汪大娘特别难过。

　　大宝宝终于有了户口

　　2003年，7岁的大宝宝该上小学了，但他既没有户口，也没名字，汪大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了派出所。管片民警刘继富听说后，主动帮忙跑前跑后，历尽周折，最终有关部门破例为孩子申报了户口。汪大娘给大宝宝取了大名叫蒙蒙，不知生日是哪天，刘继富提议说：“六一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日子，就把这天定为他的生日吧，让孩子永远快快乐乐的。”

　　拿到户口的那天，大宝宝手捧户口不停地蹦啊跳啊，逢人就说：“我有户口了！我有名字了！我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能上学了！”7岁的孩子扬着小脸对汪大娘说：“您就是我的亲奶奶，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孙子，长大了我养活您！”这让汪大娘听在耳里，泪涌眼里。

　　4年后孩子被父母带走

　　2004年春天，已“失踪”4年之久的蒙蒙母亲突然出现了，她比当年更加瘦弱，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男人。“大娘，我向您隐瞒了真相。当年孩子父亲因盗窃、吸毒、贩毒进了监狱，我们日子艰难，所以一直没来。现在我们有能力养活孩子，要把他送到北京的学校，让他过上幸福生活。”孩子母亲的一席话，顿时让汪大娘傻了眼。而蒙蒙呆呆地望着两个陌生人，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走。

　　“孩子是人家的，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天经地义！”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汪大娘忍住眼泪连哄带劝，整整劝说了一天，蒙蒙终于不情愿地跟着父母走了……

　　绝食也要回到奶奶身边

　　孩子走后的第7天，汪大娘正躺在床上流泪，突然听到蒙蒙熟悉的喊声：“奶奶我回来了！”她还以为是幻觉，但发现孩子真的被父亲送回来了。孩子扑到她怀里哭了：“奶奶，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孩子父亲无奈地说：“我真想把孩子带走，可他回家后几天不吃不喝，说什么也要回到奶奶身边。”老人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

　　当时邻居们都劝说汪大娘不要再留下蒙蒙：“你家条件这么差，将来拿啥供孩子读书？”“就算再精心，孩子迟早也要到父母身边，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众人的话，看到犹豫不决的奶奶，蒙蒙十分难过，他领着姨家的妹妹去买雪糕，边走边说：“来，哥哥给你买雪糕吃。哥哥这次回来，谁都不让留下我，很可能这就是永别了，小妹你替我好好报答奶奶吧！”一席话把众人说得泪流满面，汪大娘紧紧地搂住蒙蒙，说什么也不放开。

　　卫生间里看到爸爸用针扎自己

　　后来蒙蒙说，到了北京后，父母给他买了很多吃的、玩的。但有一天，蒙蒙看到妈妈身上有很多用烟头烫的伤疤，还看见爸爸躲在卫生间里用针给自己注射，当时蒙蒙吓得都没睡着觉。不久后，妈妈就被爸爸打跑了。而且爸爸每晚都不让他睡觉，自己喝酒也非让他陪着聊天，7天里蒙蒙只上了一天学。爸爸也从不做早饭，蒙蒙饿了就扔去几元钱，让他买包子吃。蒙蒙想奶奶想得要命，最后他以绝食相威胁，要回到奶奶身边。即使父亲提出吃一个饺子给一元钱，他也不听。最终父亲只好把他送了回来。

　　蒙蒙走后汪大娘终日以泪洗面，眼睛几近失明，被诊断为视网膜脱落。蒙蒙有一天对奶奶说：“我要努力学习，将来挣好多好多钱，带您去北京治眼睛。治不好咱就换一双新眼睛！”

　　想给孩子找个辅导老师

　　汪大娘告诉记者，如今蒙蒙已读小学3年级了，由于自己和老伴没多少文化，孩子们也纷纷自立门户，没人辅导蒙蒙功课，所以汪大娘特别担心他的学习。“以前蒙蒙学习还不错，从北京回来后功课落下一大截。参加补习班又要花不少钱，真想找个老师给他单独辅导。只要他能好好学习，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啊！”汪大娘说。

　　本报记者 吕金辉

　　孩子回家写作业，很懂事当年包孩子的小被汪大娘还保留着汪大娘与蒙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本组图片 本报记者 车英 摄（新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