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莱布尼茨看易卦

　　郭彧

　　■莱氏从邵雍的易图中看到了“二进制算数”，那是他的数学天才，然而这并不能用以证明邵雍是个数学蠢才。这就足以说明易学哲学与数学科学二者之间毕竟有所差异，二者之间不具有可比性。

　　记得读书时学哲学，书中给出的定义是：哲学是一切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总合。毫无疑问，易学属于哲学的范畴，是一种“形而上”的学问。愚见，所谓“哲学”，就是一些具有大智慧、大觉悟的高人善于观察世上的万事万物，并能从中总结出一些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大道理，这就构成了哲学。自然科学则属于“形而下”分科的学问。自然科学也好，社会科学也好，它们各自只属于“哲学”的一个枝而已。所以，易学哲学具有指导科学研究思维明理的功能，而自然科学则不可能替代易学哲学。

　　以数学中的“二进制算数”来说，是用0与1这两个数学符号进行四则运算的算术，甚至还可以用于数字信号的编码，以利于计算机的存储和运算，这就是地地道道科学中的数学。它具有可操作性和可验证性。这门科学，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按照正确的法则运算，就都能得到正确的结果。而属于“形而上”范畴的易学哲学，其思维方式主要是“象思维”，其机理则在于如何发挥心理上的功能，其思维结果并具有可操作性和可验证性。这正如北宋邵雍以“象思维”画出了《先天图》用以表达“天地万物之理”，而莱布尼茨却用数学法则从《先天图》中看出了“二进制算数”一样。一是观象进行了“形而上”的思维，一是看符号进行了“形而下”的解析。邵雍看易卦，以“—”爻为阳，以“－－”爻为阴，观象得理，从而有得天地万物之理说，而莱氏看易卦，却以“—”爻为1，以“－－”爻为0，观符号得法则，从而有二进制算法之说。一是站在易学哲学的高度，一是站在实用数学的角度，二者之间没有相比较的准绳，就不可能具有可比性。莱氏从邵雍的易图中看到了“二进制算数”，那是他的数学天才，然而这并不能用以证明邵雍是个数学蠢才。这就足以说明易学哲学与数学科学二者之间毕竟有所差异，二者之间不具有可比性。我们对此进行研究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说各话，各自肯定成绩。不要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硬性牵扯到一处而谈论之，更不必进行谁高谁低的比较性研究。

　　笔者认为，《易传》里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物理学中的物质变化、化学中的化合反应、原子物理学中的核聚变，生物学中的M4a、西医学中的解剖技术等等，都是具有可操作性、可验证性的分科学问，而易学哲学中的“象思维”则完全属于心理活动，不具有可操作性、可验证性，这是二者之间的根本区别之所在。如何以易学的“象思维”指导分科学问的研究，在研究方法上有所突破，这恐怕是“易学与科学”研究的契合点，我们似乎应该极力避免那种牵强或穿凿的硬性比附的论述方法。愚见，那些所谓“易科学”与“科学易”的研究，都不是正确的研究路子。

　　据传，李政道先生之所以能获得诺贝尔大奖，自己说是受到了《易经》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主要是指思维方法方面的影响而言，并不是运用具体的“易经”卦辞或法则而推导出了“宇称不守恒定理”。这就足以说明《易经》具有伟大的作用，也足以说明其伟大作用的关键之所在。

　　到目前为止，笔者读了不少谈论“易学与科学”的文章，然而却说不好哪一篇是在阐述用易学哲学为指导，从而获得了一定的科研成果，多数是就已有的科学成果比附易学的象与数，甚至还有以“周易预测”出了名的大师在南京大学的讲坛上大讲特讲，说DNA本源于易经，是他的发明专利，这是在“科学易”方面行走特远的极端例子。而欲走又停，走走停停，不知从何处下手的研究者，也不乏其人。面对这样的现实，学术界对过去十多年来的研究历程进行必要的反思，进而树立正确的研究观点和确立可行的研究方法，应该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