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亲属”是悲怆的诘问

　　■王石川

　　随着“天价医药费事件”在全国引起关注，一些不利于患者家属的传言也开始在互联网上流传。几天前，一个名为《“天价医院”的真相》的帖子就以内部人士的口吻称：“患者自称是某领导的直系亲属，入院后对哈医大二院多方施加压力，给予足够的关照。”翁文辉是某领导亲属的说法，也在部分哈尔滨市民中口耳相传。（12月6日《南方都市报》）

　　患者是否某领导的直系亲属，尚待求证。遵循常情，如果不是豪门人家，不会轻易拿出数百万药费；如果患者家属不是底气十足，不会胆敢如此叫板；如果事件不恶劣至极，触犯众怒，也惊动不了中纪委。市民怀疑患者是高官亲属，当在情理之中。

　　联想到纷扰一时的黑龙江“宝马案”，苏秀文驾驶宝马连撞13人，却仅获罪有期徒刑2年、缓刑3年的刑罚。消息一出，“苏秀文是黑龙江省某领导亲属”的传言，此起彼伏。事后证明，传言失真。但公众的怀疑事出有因：如果没有背景，现场为何有武警维持秩序？所获刑罚为何与民意期待相差甚大？

　　显然，这些异乎寻常的现象，为传言提供了自圆其说的佐证。这次的“高官亲属”传言，异曲同工。遭受医院不公的患者成千上万，但只有翁文辉的家属“折腾”的声响最大；不甘医院盘剥，愤而反抗的患者和患者家属绝非寥寥，但似乎只有翁文辉事件惊动高层；医疗事件为数不少，但只有这次影响最为深远。种种反常凝聚一起，自然让部分市民浮想联翩。

　　对患者家属高官背景的联想，本质上是一种深度的悲怆，是清官情结的又一反映。曾几何时，清官情结广被鄙薄。因为清官情结否定程序正义，是唯权不唯法的呈现。但是，当结果正义姗姗来迟或最终成空时，公众寄希望于清官惩恶扬善，是再朴素不过的心态了。在“天价医药费事件”之前，医患纠纷多如牛毛，无良医院并不少见，黑心医生时有所闻。但都水波不兴，一切归于沉寂。当太多的医疗事件消弭于无形，乍一出现有关部门强力介入调查事件的新闻，当然诱使市民相信当事人有背景了。正如论者所说：“如果确立法律至上的权威观念，唯法不唯权，使为非作歹的、贪污作弊的，无路可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又何劳清官出世？”

　　因此，这种传言，倘若被证实，让人无比窒息，因为它表明“朝中有人好办事”在当下还有市场；倘若被证伪，则让人悲哀，它昭示现实的求解路径起码不能让人寄予期待。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种传言的出笼都寓意无穷。它提醒世人：医院中匪夷所思的乱象大行其道，通过正常的渠道往往难以解决，必须依赖于非常手段的介入。这种传言难道不是最悲怆的诘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