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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汉迷上“女性长城”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15日01:29 时代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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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过“海”当过老板赚过“大钱”的人,为什么能突然间“藏”进深山,一呆就是4年?而且这4年中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妻子为他累成了重病,儿子至今还很少和他说话,有人用“精神病”、“不正常”、“吃饱撑的”等词来形容他的“怪异”,他却只淡淡一笑。

  这个“怪人”叫做刘福生,男,55岁,锦州人,17岁那年,“插队”到绥中县,之后的数年中,他在绥中娶妻生子,他“下海”倒过油、生产过化肥、从事过智力玩具的开发和经营,还投资过教育……但自从迷上了绥中深山里一段不为人知的明长城,4年中他如痴如狂地投入了近百万的个人资产。

  群山深处 暗藏“女性长城”

  一提到辽宁境内和离辽宁最近、最具知名度的长城,“九门口”和“山海关”肯定是人们脱口而出的选择,然而人们不知道,就在距“九门口”长城不到8公里、距“山海关”长城最远也不过40多公里的地方,辽宁省绥中县西南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落——小河口村所在的群山中,就隐藏着一段长达8公里多的明代长城。迄今为止,在《辽宁古长城》、《辽东长城防御考》等权威性很高的典籍中,没有任何关于这段明长城的记述,最多也只是提到“小河口一带植被较好”。也许正是由于较好的“植被”,才使这段长城在经历了六七百年的风霜之后仍然保持了它固有的“原汁原味”。

  尽管当前的季节还不到万木叠翠的时候,但是在将近3天的采访过程中,记者还是着实地见识了一番被丰富植被“包裹”着的“野长城”。在记者所到的小河口长城的31座敌楼、18座战台和14座烽火台,没有一丝一毫人工的痕迹,有的地方由于年久倒塌只有野兔和松鼠才能到达;很多城身和烽火台上密密分布着一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虽然现在树叶还没有长出,但是可以想象那些巨大的树枝伞盖在万物复苏的季节足以将这段长城“封”得严严实实。记者试着从一个山头向另一个山头上的长城观望,感到如果不是在冬季,如果不借助望远镜的帮助,要想发现蜿蜒于群山之间的长城真的很难。让人惊奇的是,在这段全长8公里多随山就势的长城之上,许多城砖上(尤其多见于烽火台内部)竟然有手工雕刻的各式花纹和鸟兽,虽历经数百年仍清晰美观,以至于当地人在数百年之后的今天,赋予了这段象征着金戈铁马的长城一个十分柔美的名字——“女性长城”。

  “也许正是由于人迹罕至的原因吧,这段长城才把六七百年前的原貌带给了今天的世人。”发现小河口长城的刘福生还告诉记者,直到现在,许多烽火台内部还积存着厚厚的野鸽子粪,有些高处城砖缺失的位置现在还有山鹊等鸟类在里面筑巢。更不可思议的是,当年刘福生还在一个烽火台里面发现了一个封着的瓷罐,瓷罐里的黑色粉末把他惊得几天没睡着觉,经专家认定,竟然是这段长城修建之初用于开山碎石的炸药。

  中国长城协会理事刘谦曾应刘福生之请鉴赏过小河口一带的长城,这位当今长城研究界的专家对保存得如此“原汁原味”的明长城和附生的这般紧密的野生树林,留下了“再也看不到第二处了”的惊叹。

  意外发现 押上一生积蓄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怪人”刘福生与长城结缘纯属偶然。

  事情是这样的。1997年,“有钱人”刘福生自费筹备“义勇军历史展”,这是件当时在很大范围内轰动不小的事,许多媒体都进行了报道,到2001年“义勇军历史展”成功举办。“可我最大的收获却不在这事儿上。”刘福生说。原来,在往返于绥中山区收集“义勇军”历史资料的过程中,刘福生一次在山顶用50倍的军用望远镜观察地形时突然喊出了声:“对面山脊的大树下怎么好像有道城墙呢?”再一细看,又一声惊呼,“我的天,一个山头接一个山头,之间是城墙,两端不是烽火台吗?”

  于是,2001年“义勇军历史展”举办完之后,远离了参观者和媒体之后,刘福生便一头扎进了深山,这一“扎”就是4年。4年中,他看到了雕花的长城砖、守城士兵捣米的石臼、开山碎石的炸药;4年中,刘福生发现了在大山中沉睡了六七百年、长达8公里多的小河口明长城。

  “我这4年,值了。”刘福生一直不愿意和记者“系统”地谈他个人对这段长城的投入,因而记者的记录也只能是“零星”的。4年中,接触长城之前刘福生三四十万的个人积蓄没了,锦州市内他的一处价值35万的门市房卖掉了,刘福生经营的一个占地8亩拥有40多间门市房的农贸市场也卖了,儿子当年结婚准备用的几万块钱也被他用了……“大约能有那么八九十万吧……”刘福生说他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和儿子,“由于修长城的事儿,儿子现在还不怎么和我说话,而我老伴由于拗不过我,和我一起进了山,几年来,她的胆结石病一天天加重。”的确,采访的这几天,刘福生是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的,此前他正陪着妻子在北京做胆部手术,采访结束那天,刘福生就又取道山海关匆匆赶回了北京,“这几年我欠她的太多了,现在长城和她,我是都失去不起。”

  “把巨额家产投了进去,连儿子结婚的钱都‘不放过’,自己妻子的身板儿还差点儿没累毁,最后,这么长时间还不为自己谋名谋利,这不是有病吗?”4年中,这些类似“精神病”、“吃饱撑的”的评价刘福生没少从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的口中听到,可是刘福生只当没听到,常常是淡淡一笑。

  力不从心 古迹前途未卜

  刘福生维护长城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他一方面要雇用大量人工来整理、加固长城已经倒掉的部分,这项工作十分繁重,从山下爬到长城,壮劳力也得用去40多分钟,一块长城砖就有十几公斤重,因此一天也就能整理、加固出来几米远;另一方面,对于实在处理不了的地段,刘福生就花大价钱请专业人士来“会诊”,然后还得自备材料和工具维修。

  “但是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些。”刘福生带记者爬上了一座较高的山头后,问题显现了。长城脚下就是小河口等当地的几个自然村,山上长城一线的树木还是十分丰富的,可是越往下越稀,有的地方已经“秃”到了离长城不远的地方,“而且,你看到了,有的地方的城身是我后修起来的,为什么用的只是山上的石头呢?你到一些村子里看看就知道那些长城砖都哪去了。”

  看来刘福生担心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小河口长城一带的村民世代烧柴,近些年由于种种原因植被在减少,所以村民们的砍柴刀已经挥到了长城脚下和长城的身上;另一个是,由于当地经济状况和迷信的原因,许多自然和非自然塌落的长城砖成了不少村民家垒院墙和盖房子的材料。“我这边宣传这边修,可是那边来砍和拿,我这边花钱速度还慢,可那边不花钱而且速度还快呀。”刘福生无奈地说,“现在有的地方我还到不了,可是当地人有办法啊,想想真的挺可怕的。”记者随刘福生走了几个村子,的确,家家户户都堆积着大量的山柴,而且一些村民家的院墙上频现长城砖的“身影”。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很糟。采访中记者拿到了两份葫芦岛市委宣传部分别于2004年和2005年形成的《关于抢救、保护绥中小河口长城的报告》和《关于绥中县境内长城的基本情况及发展相关文化产业的汇报提纲》,两份文件中均明确提出加强对小河口长城从基本建筑到植被的保护。但是很显然,这是一项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和工作。

  痴迷保护 坚决反对“开发”

  几年来,长城脚下刘福生的家里从领导到专家来过不少人,可是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却是一位名叫马纳霍姆的外国人。

  “说起这事还差点出了笑话,那是在两年前……”刘福生告诉记者说,当时这名酷爱长城的瑞典籍友人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绥中的小河口还有段原汁原味的长城,于是就在山海关办完相关住宿手续后,一个人来到了小河口村,正巧遇上了刘福生,见到了小河口长城的真容后,这位瑞典籍友人“迈不动步儿”了,原计划两天的行程变成了三天、四天、一星期,两个人几乎把小河口长城走了个遍。可这位瑞典籍友人不知道,那几天里,山海关那边可“开了锅”,宾馆方面还以为走失了一位外国友人,差点报了案。回国后,这位瑞典籍友人还专门给刘福生寄来了信,感谢之余,还不忘约定下次再来小河口的事。

  “他那是把我当成接待旅游的人了,可是我到现在也没去想过、而且是坚决反对把小河口长城当成旅游资源去开发,我就是想把它保护起来留给后人。”即便是2005年辽宁“九门口水上长城”申报世界遗产成功,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赚得了大量社会和经济利益之后,刘福生的思想也是如此的坚定不移。

  可是4年来从刘福生保护长城上“受益”颇多的当地人似乎没想太多。“刘福生修路不说,雇我们村劳力维护长城一天一人的工钱就是25元,我们村光人工费一年在他身上赚到的钱没有10万也有八九万,在他没来修长城之前,我们村因为人均就一亩多地,30多户人家100多口人,竟有12个‘光棍儿’,有的家真是哥几个穿一条裤子,穷的那就不用说了。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们都怕他哪天走了,这可比进城打工赚钱多,还稳当。”小河口村58岁的村长邢东山告诉记者。

  也许村民们到现在还以为刘福生还有很多钱,可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我现在可以说已经是没什么钱可投了,但就是这样,我也绝不赞成开发,因为虽然山海关、八达岭、九门口的长城也很美很壮观,但我就是想让后人们有机会能看到真正原汁原味的长城,那些旅游的人一来,再建设施不说,还势必得留下许多垃圾,这有违于我在这里这么干的初衷。有钱我就用有钱的方法保护长城,到了没钱的时候,我就是自己上山一块一块石头地垒,也决不做使这段长城‘变色儿、变味儿’的事。”刘福生还坚称,“对不起子孙的事”他不干。

  记者于江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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