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老屋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20日09:09 重庆晚报 |
唐凌逸 乡间老屋是一排一进六间的青石瓦房。 老屋很偏远,离最近的小镇都得走十多里的泥路;正因为偏远,去年春节,我们经过耐心做工作,让腿脚不灵便的年迈的父母满心不情愿地搬到了镇上。虽然老屋没了人居住 ,我们也没舍得卖老屋,因为老屋有太多让我们怀念的东西,她就像一位与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至亲的人,那种牵扯不断的感情,已经深植入我们的骨髓。最是怀念生活在老屋的艰苦岁月。作为出生在七十年代初的人,我们的童年是在饥饿中度过的。那时候,不要说是肉类食品,就算能吃上一顿红苕干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好在母亲能干,每到春暖花开闹饥荒的时节,她就带着我们几姊妹到山坡上采摘清明菜,为我们做清香四溢止饥解馋的清明粑;或者用平日节省下来的玉米面裹上嫩白的牛皮菜蒸“肥大块”。当这些东西都不够吃的时候,母亲就满院种上桃树李树洋槐树,这些都是好东西,一开春,就可吃上槐花,再待红的白的桃李花开过,坚持一段时间,桃李半熟,就有了打牙祭的美味的吃食。现在想来,虽然老屋的童年生活有些艰苦,但至今尚留齿颊的桃李芬芳,回味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最是怀念老屋的温馨。老屋虽然简陋,却盛满了浓浓的亲情。记得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七口,每到吃饭的时候,就其乐融融地围坐成一桌,边吃饭边说一些体己的话。桌上的菜也简单,多数时候是一碗泡菜一碟小菜,要是遇到有好吃的,大家都很少动筷子,由着我一个人吃,因为在家里,我年龄最小,上面是三个姐姐,大家都把我当成一个宝。到晚上睡觉,睡在隔壁的奶奶总是不放心我,再三叮嘱母亲:“娃儿睡好没有?被子要给他扎紧,别着了凉!”其实,奶奶的担心纯属多余,细心的母亲此时早把我像团小狗一样团在怀里,偎得暖暖和和的;遗憾的是,每天晚上这样用多余的话絮絮叨叨叮嘱母亲不放心我这个小孙子的奶奶,却在我十岁那年永远离我而去。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根。对于我而言,我的根,就是遗在乡间的老屋。我经常深情地怀想起在春暖花开的日子,我是那样惬意地躺在老屋的雕花木床上,听乡亲耕地吆喝牛的声音,听水流的哗哗声,听调皮的风从老屋后面的梧桐树梢掠过的声音,我甚至能听见庄稼和小草从地里钻出来的声音,听见翻耕过的清新的泥土气息挤进屋来的声音;我也经常怀想起在阳光满院的日子,端一条小凳,坐到父亲搭的葡萄架下,一边看书,一边陪在院坝里晒柴禾的母亲说话的情景,那种没有外人打搅的母子之间的默契,那一份温馨与满足,也许这一生中再难遇到了。 仿佛是一眨眼间,在乡间老屋生活的三十多年就过去了。现在,我们都离开了老屋,但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怀念生活在老屋里的日子。老屋记录了我们的成长,记录了我们一家人几十年甘苦与共的生活,记录了我们血浓于水的亲情。老屋是我们的根,是我们走到天涯海角也忘不掉放不下的永远的挂念。 网络编辑:李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