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廉 农民工问题研究了十三年

　　沿着蜿蜒盘旋的山道一路上行，5月15日下午，记者随同刘怀廉来到了大别山深处的

　　刘怀廉走进茶园，与正在采茶的茶农聊了起来，他勉励茶农拓展茶产业，发展茶旅游。在村会议室里，刘怀廉还为茶农宣读了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给车云山茶农的信，转达了省委书记的诚挚问候和殷切期望。随后，刘怀廉向车云山村赠送了数十本自己主编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百题解答》一书。

　　同行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刘怀廉出生在农业大市河南商丘，他曾工作过的周口、驻马店和目前工作的信阳，都是河南的农业大市，特殊的成长经历使刘怀廉将自己与农民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他对农村、农业、农民感情很深，每次下乡他都会与农民长时间地交流，鼓励农民走出去创业，成功后回乡投资，建设家乡，研究农民工问题也有13年的历史了。

　　Ａ思路：跳出“三农”抓“三农”

　　谈起“三农”问题，刘怀廉滔滔不绝。信阳是一个拥有780多万人口的贫困地区，人均耕地不足1．3亩，农村、农业、农民的问题一直困扰和制约着信阳的发展。农民如何增收，农民的生活水平怎样提高？8年前，时任信阳市市长的刘怀廉就开始思考这一问题。

　　“出路出路，走出去就是路；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越难。”经过调研，刘怀廉认为，必须跳出“三农”抓“三农”，通过转移农村富余劳动力减少农民，才能富裕农民、发展农业、繁荣农村，从更高层次上解决“三农”问题。他认为，信阳有350万农村劳动力，按农村生产力水平，50万农民种田就足够了，300万农村富余劳动力必须转移出去，这样才能变人口包袱为人力资源。

　　根据劳务经济发展的需要，在刘怀廉的倡导下，市、县两级都成立了劳务输出管理部门，负责为外出农民工服务。信阳下辖的新县还专门成立了联系国际劳务输出的对外劳务合作管理局。为开辟稳定的输出渠道，信阳先后在深圳、海南、乌鲁木齐、东莞等地设立了18个驻外劳务办事处，收集用工信息，及时向县乡传递。

　　刘怀廉做了一个调查，经过培训的农民工，就业率达到95％以上，收入比没经过培训的要高出30％左右。但是，农民工培训的钱从哪里来？他从市扶贫协会社会捐助中拿出2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又从财政扶贫资金中拿出一部分，组建了信阳市扶贫培训学校，开始了有计划、大规模的贫困农民技能培训。“一人培训，终身受益；一人务工，全家脱贫”，这项工作引起了上级领导的关注。2004年6月，国务院扶贫办确定信阳为“国务院扶贫办劳动力转移培训示范基地”，每年培训农民工十余万人，实现了每年“十万技工出信阳”的目标。

　　“据统计，2005年，信阳市外出务工人员212万人，其中在国外务工人员8300人，劳务总收入达123亿元，占全市农民人均纯收入的60％以上。涌现了一大批优秀务工人员，其中拥有资产100万元以上的有1．15万多人，5000万元以上的有180余人，亿元以上的45人。”刘怀廉高兴地告诉记者，这在全国形成了有广泛影响的“信阳现象”。

　　“今天的信阳农民工已经由外出务工向返乡创业转变”，作为农民外出务工的倡导者和支持者，刘怀廉欣喜地看到了农民工这一巨大变化。

　　Ｂ维权：为农民工鼓与呼

　　2002年，长期在江苏宜兴一家私营石英纱厂工作的一批信阳籍农民工，因为粉尘污染，有159人患上矽肺病，6人不治而亡。时任信阳市长的刘怀廉多次协调，经过十多轮谈判，为100多名农民挽回了440多万元的赔偿，这个案件被称为“中国农民工维权第一案”。

　　此后刘怀廉不停地为维护农民工权益奔走呼吁，成为农民工在外维权的“保护伞”，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农民工书记”。如何建立一种机制来保障农民工的正当权益？在经历一件件维权事件后，刘怀廉开始了新的思考。

　　“农民工作为一个弱势群体，要保证他们的正当权益，必须创新思路、多策并举。”刘怀廉在信阳农民工队伍中进行探索。在他的倡导下，信阳市工会部门在全国首创了“源头建会、属地管理、联合互动、双向维权”的模式，组织农民工加入工会。目前，已累计追讨拖欠的农民工工资4670万元，协助农民工解决工伤事故及其他侵权案件680起，法律援助直接受益10万多人，这一做法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

　　2003年，刘怀廉当选为十届全国人大代表，这一年他同时被任命为信阳市委书记。2004年，在全国两会上，刘怀廉提交了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的议案，他认为农民工是社会财富创造者，是一个伟大的和值得尊重的群体，呼吁社会重视他们的权益。议案得到了河南代表团60多名代表的联合签名，在与会代表中产生了极大反响。

　　2005年，刘怀廉进行了一个尝试——在信阳建立了全国第一家农民工援助基金会，开始向社会募集资金，用于服务农民工，帮助农民工维权，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为此，在2006年两会，他提交建议，呼吁成立农民工援助基金会，将其纳入慈善机构，享受国家有关政策。

　　Ｃ办校：解了民工后顾之忧

　　2006年3月全国两会召开前夕，刘怀廉来到北京市大兴区民工子弟学校，看望学校学生，了解学校情况。对于农民工子女上学问题，刘怀廉没少操心。这几年，在他的支持下，信阳人在北京先后办了142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吸纳了近6万名河南农民工子弟就学。这些学校有效地解决了农民工的后顾之忧。

　　农民工子弟学校普遍面临的生存难、发展难、师资队伍稳定难的问题，使这位全国人大代表陷入了深思。“农民工子女上学难问题多年得不到解决的根源，就在农民工流入地政府身上。”在2006年全国两会上，他提交了“关于贯彻落实《民办教育促进法》、扶持和办好农民工子弟学校、解决农民工子女上学难的建议”。刘怀廉建议城市政府承担起农民工子女义务教育的职责，降低农民工子弟学校办学门槛。“这不是财力问题，而是认识问题和责任问题。”刘怀廉说。

　　这份建议凝聚了刘怀廉不少心血。在对上万名农民工子弟进行的综合问卷调查中，子女上学成为农民工当前最关心的问题。刘怀廉介绍，目前，全国有800多万名义务教育学龄儿童随农民工父母进入城市，但这些流动儿童失学率高达9．3％，其中一直未上学的占6．85％。子女上不起学、进不了当地学校的难题，使农民工的精神压力很大。

　　刘怀廉说：“我们不希望20年以后，这些为城市作出贡献的农民工子女，成为新一代盲流。这个问题最紧迫，不能等了，否则我们会犯下历史性错误。”

　　Ｄ建议：农民工应享受工人待遇

　　“同工不同名，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子女上学、医疗等都得不到有效保障。”刘怀廉说，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是以户籍的形式，人为地把人口分为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赋予了户口过多的行政管理职能。

　　在2006年全国两会上，刘怀廉建议，要研究制定新的《户籍法》，实行开放式的城市管理体制：改革户籍管理制度、现行就业制度、社会保障制度，最终使全国数以亿计的农民工，在劳动保障、社会保险、子女上学、工资休假等方面，拥有和工人一样的国民待遇。

　　“妥善解决这么庞大的群体的切身利益，对于构建和谐社会至关重要。”刘怀廉说：“1亿多农民工的声音，要通过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反映出来，我们要替他们说话，做他们的代言人。”

　　Ｅ发展：从“送出去”到“请回来”

　　2002年春天，刘怀廉到北京出差，信阳的农民工黄立军盛情邀请刘怀廉到一家高档酒店吃饭，刘怀廉认为太破费。黄立军说，马上要买下这家酒店，谈不上破费。刘怀廉十分惊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啊！”黄立军告诉刘怀廉，他还不是最有钱的，信阳市在外务工的农民工成为富翁的多的是。

　　刘怀廉想，信阳市年年为招商引资发愁，天南地北找关系，最后也没有招来多少客商。信阳这么多的有钱人在外地寻找投资渠道，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好环境，让他们回乡创业、富裕家乡呢？回去后，刘怀廉立即开始实施“回归工程”，出台了扩大开放、加快发展的21个文件，加快改善软硬环境，鼓励、引导有资金、有技术、有管理经验的农民工回乡投资创业，并明确了优惠政策。让昔日的“孔雀东南飞”变成如今的“八方雁归来”。同时，利用亲情、乡情纽带，努力营造“回归创业光荣”的氛围。务工人员外出，信阳有关部门定期派人去慰问，开展联谊活动；务工人员返回，地方政府拉起横幅欢迎，甚至在街头竖起返乡创业明星的巨幅彩照，让创业者荣归故里。在外地打工的光山县农民李万宝回乡并购了光山化肥厂，投资4．8亿元新上了20万吨甲醇项目。潢川县返乡农民工周兴伍投资5000万元兴办了黄国粮业有限公司，带动2万多名农民脱贫致富……

　　看到他提交的一个个维护农民工权益的议案和建议得到落实，看到农民工纷纷走出家门，又纷纷返乡创业，带动家乡发展，这位人大代表一脸的欣慰。

　　■相关链接

　　《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3月27日发布）

　　农民工是我国改革开放和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涌现的一支新型劳动大军。已成为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

　　尊重和维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消除对农民进城务工的歧视性规定和体制性障碍，使他们和城市职工享有同等的权利和义务。

　　《2003－2010年全国农民工培训规划》（农业部等部门发布）

　　我国将对拟向非农产业和城镇转移的6000万农村劳动力开展转移就业前的引导性培训，并对其中的3500万人开展职业技能培训。

　　《黑龙江省农民工工资保障规定》（2004年10月1日起施行）

　　第五条第二款 用工单位不得拒绝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不得采用欺诈或者胁迫等手段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不得向农民工收取风险金、抵押金、保证金。

　　第六条第二款 工会组织应当依法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帮助、指导农民工与用工单位签订劳动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