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一塔湖图”倒映出的“心浮气躁”

　　知名财经评论员

　　侯宁

　　近日，北大颁布新校规，“原则上对小学生和成人旅游团不予接待，只批准中学生团体进入”。通告一出，国人大哗，臧否皆有，好不热闹。本是完全可“自主”的一纸校规，却惹来不小波澜，难怪有人感慨说：谁叫它是北京大学呢。

　　事实上，北大招来如此多的眼球和口水，完全是因为这是一所太特殊的学校：在政府投入上，它名列高校前茅；在生源成绩上，它引领高校风骚；在师资质量上，它也可谓独占鳌头；而在学校传统上，它更是让其他高校自叹弗如。

　　试想，哪所高校曾策动过“新文化运动”这样伟大的历史事件？哪所大学曾荟萃了蔡元培、李大钊、陈独秀、鲁迅、辜鸿铭、梁漱溟等如此庞大的“星光阵容”呢？没有。即便是北大近邻同为“名牌”的清华大学，论及历史也只有俯首称臣。

　　然而，也正因如此，北大在国人眼中才成为自由、民主、思想解放、兼容并包的楷模，成为众多学子翘首企盼的思想和学术圣殿。当“一塔湖图”成为北大学子的笑谈之时，谁能想到，这“一塔湖图”的美景承载了多少老师、家长和学子的梦想啊。阴差阳错，笔者当年未能步入北大校园，但中学时曾给我学习动力的“偶像”除了爱因斯坦、居里夫人之外，另一个便是北大物理系本科生——徐攀！她死在了北大课堂上，一篇“她把光留在登攀路上”的报道让我“认识”了她，也认识了北大。而怀着和我一样梦想的中小学生还有成千上万。

　　对他们而言，梦想成为北大一员之前，在北大校园里提前呼吸点“一塔湖图”的空气，也算一种精神提振；进不了北大之时，参观一下北大也算是一种人生的安慰。如此，一向标榜“德先生”、“赛先生”的开放的北大又如何忍心对他们关闭大门？北大是光荣的，北大是严谨的，但北大更应是开放的。张开双臂接纳来自各方的思想，接纳各方的学子，才是北大正确的选择。

　　或许，“游人”会给北大带来一些不便，清静的学术殿堂会因此显得“繁华”，但人心之静，又岂能是几个游人便能扰乱的？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历史上开放的北大为何又能聚拢和催生那样众多的文化旗手、学术巨人？开放的哈佛、斯坦福、耶鲁、剑桥、牛津乃至哥本哈根又怎么能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总统、“财神”和学界大师呢？

　　所以，问题的根基还在于，是“北大的心”乱了——竞争力还不够的国内大学现状催生了北大的骄纵之心，政府不遗余力的扶持滋养了北大的权贵之心，改革转轨激起的拜金大潮无疑又放纵了北大的浮夸之心……看看吧，曾经拥有李大钊、陈独秀等以民生疾苦为己任的“贫民领袖”的北大，如今又是哪些“主流经济学家”在引领潮流？！

　　当然，类似的问题并不单单存在于北大，但北大是一个很好的缩影。如果未名湖倒映出的，是“当官不为民作主”，是“为学不知民间苦”，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学阀”，是洋洋自得的“暴发户嘴脸”，那么中国的高等教育又有何希望？

　　从这个意义上看，北大的一纸校规不过是一个象征，它象征着开放、进取、亲民的北大对外界“烦了”，要“收缩”了，它要收缩在深墙大院里做“精神贵族”，而搞不好便要彻底收缩为不折不扣的“套中人”！

　　但愿这只是我个人的杞人忧天吧，因为遑论全国对北大寄予厚望的民众，即便就是北大校长和绝大多数师生，我想也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一塌糊涂”的远景的。对中国教育而言，北大是一颗用众多星宿托起的恒星，我们希望她继续发亮，但不希望她“关起门来”，只照亮某些人的“钱程”。